第117章 这一跪
程老板马上止住步站在那，脸上愤怒的表情瞬息全无，挺胸背起手，微微带笑傲视着童丞渝：“你们的消息还挺灵。”
“程老板，您是在间接承认我刚才的问题是事实吗？”童丞渝边写边问。
“是不是事实，毕竟涉及到商业隐私，恕程某暂时无法奉告，”程老板回答。
“我明白了，那我可以给您拍张照片吗？”说罢，童丞渝放回去纸笔，从斜挎包里取出一部相机。
程老板没说是否同意，但站在那纹丝不动。
童丞渝按下快门，闪光灯一闪，定格住程老板自高自大的模样。
“谢谢程老板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采访。”童丞渝道。
程老板一笑，大步往出走。
童丞渝假意跟在后面继续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待程老板驱车离开后，他躲进了戏园子对面的胡同里。
略过了一会儿，闫憬航和崔副官出来。崔副官坐上驾驶室，朝胡同口方向吹了几声口哨。
童丞渝听到了，快步走了出去上了车；“你们直接送我到报社。”
“大舅子，不用这么着急。”崔副官说：“你那报道晚一两天发也影响不了什么。”
童丞渝道：“新闻的价值是在于人知道较少的情况爆出来，这样才可以提高他们的关注，如果传到街头巷尾，老百姓均知道了，再报道也无用。”
“程老板要的是让梁峰从报纸看到这一消息，而不是靠听道听旁说。”
崔副官想了想，认为童丞渝分析的极对，二话不说先送他到了报社。
童丞渝需要加一宿的班赶出来报道，他要让梁峰和程老板在天亮后同时看到报纸。
这是闫憬航整个计划的最关键一步。
回到督军府，四下无灯。从三楼卧房窗户泄出来的光亮，照亮闫憬航脚下的路。
他皱皱眉头站在楼下仰头看了看，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留门的佣人看到闫憬航进来，打开门厅灯说：“少帅您回来了，需要给您热饭吗？”
“不用，少夫人今天出去过吗？”闫憬航道问。
“下午匆匆和月姑娘出去过，回来时好像心情不太好，晚膳也是月姑娘端上去吃的。”佣人回答。
“少夫人吃的多吗？”闫憬航追问。
“月姑娘说少夫人没有胃口，拿上去的菜没怎么吃。”佣人道。
闫憬航颔首，迈步上了楼，他步子轻而慢，是为了给自己留出足够时间去想该如何去解释，又怕话说的不清楚惹了童姝瑗更生气。
童姝瑗松着发，面朝窗户坐在床上，闫憬航回来了，她没起身迎接，依然背对着他。
闫憬航走到她面前，扬起长衫下摆，没多说一句，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放在膝头，耷拉下头，悉听尊便。
原是挺高大的一个人，此时却渺小的可怜。
沾上风霜的衣料盖住童姝瑗脚面，沁凉的感觉使得她憋了半日的火，熄灭了不少。
“我还未讲半句，你便这般做派，要是再多言几句重话，岂不是显得我斤斤计较。”童姝瑗敛容道。
闫憬航垂着头说：“太太生气，只要太太心中能气消，就算骂我一百句一千句，都可。”
“算了，你起来吧，我不生气了。”讲完，童姝瑗拉他衣袖。
闫憬航站起来，深深作了揖，赔笑道：“多谢太太不杀之恩。”
“吃过饭了吗？”童姝瑗往里面挪了挪身子，让闫憬航坐下。
“吃的少，这会倒饿了，等下我去煮点面，太太也赏脸吃几口。”闫憬航说。
童姝瑗未拒绝，猜想定是闫憬航回来后佣人告诉了他，自己晚膳吃的少，他才找了个由头让她再吃些。
闫憬航换了衣服，下到一楼，煮好一大一小两碗面端上来放在茶几上，大碗给了童姝瑗，他吃小的那碗。
闫憬航吃到半截问：“阿爹好些了吗？”
“好些了，我和朵月去时他刚接受完治疗。”童姝瑗说：“阿娘还嘱咐我回来后不要与你争吵。”
“我原是气的。阿爹摔伤，你们都瞒着我，做女儿的不能在病榻前尽孝，心里难过。”
“无人时，我自己又想明白了，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为我好。”
童姝瑗知晓此事，还是因为leo。
leo自从那天喝醉后回家难受好几日，今天终于恢复了点，想再到童家拜访下童道和沈如意。
敲了许久的门也没有人开，他只好到了督军府来看看朵月，并坦白了曾有几户人家登门向他提亲。
朵月见leo坦诚，心里又对他接纳了些，两个人说了会话，因leo还要去见那几位学者便先行离开。
而后，门口的侍卫和朵月客套时，不小心说了嘴，她知道了，这一心急也忘记要瞒着童姝瑗，于是主仆二人急匆匆赶去了军医院。
童道和沈如意只告诉她们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并未提起私塾的事。
“阿爹现在无法去私塾，孩子们的课耽误不得，你什么时候才能同意我回去？”童姝瑗问。
“我已经让崔副官贴了告示，下周一复课，到时让林带娣随你一起去。”闫憬航回答，他还要留下几日时间去挨个通知孩子们对封私塾的事保密。
童姝瑗忽然想到，林带娣之前提到的用代写书信贴补私塾的开销，和闫憬航商量了下。
“你若觉得丢人，此事就作罢了。”
想想堂堂督军府的少夫人去和街头的代笔先生抢生意，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指不定会集合在府门口骂上三天三日。
“阿瑗，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闫憬航说。
童姝瑗又商量和他起别的事：“带娣的房子是阴面，现在屋里都冷的不行，到了深冬更是住不了，我想让她搬到阳面卧室。”
闫憬航喝了口面汤点头：“明日我让嬷嬷把二楼另一侧的阳面卧室收拾出来给她住，顺便把火笼子收拾出来备上。”
“这几天太阳足，一早我把厚棉被和几条皮毛毯子搬到院子里晒晒。”
童姝瑗点头。
两个人睡下后，童姝瑗觉得脚冷，又添了一床被子，捂了一会儿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