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风波五
崔副官张张嘴想说又把话咽回去了。
程老板更是着急，解开西服纽扣从内口袋里拿出几张法币塞到崔副官手里：“仁兄啊，还请您解开我心中疑问。”
崔副官叹口气，附耳压低声音道：“有一位叫梁峰的老板，他前些日子专程来拜访过我家老爷，哄的他开心，硬是把那肥肥缺的制衣厂给谈下来了。”
“梁峰？”程老板讶然一瞬，然后摆摆手断言道：“不可能！我与梁峰合作多年，他的底牌我全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制衣厂。”
“这点，我程某敢向天发誓，你们肯定被他骗了。”
崔副官一笑：“不会吧？他来时专门带了资料给我们看，而且说他的制衣厂规模是省内最大的，还把资料专门留了一份给我们老爷对比。”
程老板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崔副官，几秒钟的时间里他脸上浮出多种情绪，有不相信，有震惊，有恨意，等等。
难以想象自己坦诚相待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竟也背着他成立了制衣厂，规模居然比自己的还要大。
朋友变敌人，只在一瞬间。
程老板懊悔的捶胸顿足，恨不得现在去找那个姓梁的算账。但随后他冷静下来，又从钱夹里拿出几张法币塞到崔副官掌中。
“这位仁兄，话已至此，想请您把梁峰留的资料给我程某过目一下。另外还请您再替我向吴老爷多美言几句。我保证，但凡他姓梁的能做到，我均能做到，并且利润可以多让几成。”
崔副官：“这……”
他看程老板，程老板也在看他。一个目光彷徨，一个真切诚恳。
“罢了，我且进去先试试，但不敢保证我们老爷能给你机会。”
程老板作揖道：“多谢仁兄。”
等崔副官进去后，程老板极不安的在门口来回踱步，心里急，又暗自骂了无数遍那个挨千刀的梁峰。
崔副官进去三分钟，他等于过了三个月；进去十分钟，他等于过了十年。
正当程老板觉得事情已经毫无转机的时候，门开了，通过崔副官的面部表情看，他觉得此事又峰回路转了。
他快步上前急问：“仁兄，是不是吴老爷答应肯见我了？”
崔副官颔首，擦了擦额头汗：“是答应了，我可费了不少口舌才说服我们老爷同意。”
程老板抱拳十分感激：“多谢仁兄，您的大恩大德，我程某没齿难忘啊。”
雅间内。
闫憬航披着外套从藤摇椅上挪到了八仙桌旁落座，勾着背，显得几分老成。
蜡烛的光要比刚才暗些。
程老板趁着烛光模隐约看清闫憬航的五官，脑子里勾勒出他的样貌，四十有余，白皮粉面，仪表堂堂。
闫憬航端起茶盏，盖子与杯体一圈圈的摩擦着。
“方才听我秘书讲，你的制衣厂要比梁老板大的多？”
程老板上前一步回话：“大倒是没大多少，不过我明旺制衣厂的设备要比他强的多，而且我们还有优秀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衣服款式紧跟南方那边的潮流，做出来也是细工。”
“最重要的是，我们有自己的棉地，能省下一笔不少的收棉利润。”
闫憬航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你们明旺要比梁老板的制衣厂好的很多。”
几句话能得到认可，程老板面露喜色，更加有信心拿下这个合作。
而闫憬航接下来的话又把他打回原形。
“可是梁老板向我承诺，只要签订合同，他可以向我免除第一年的制衣加工费。”
程老板顿时哑口，心想梁峰真是够下血本的啊，免一年加工费，那不等于白给人家干一年？还得自掏腰包养活厂里。
他权衡再三，一狠心一跺脚，切齿道：“我给您免两年！”
闫憬航在茶盏盖子上打着转，良久，他抬高声调叹了一声：“你也是诚意十足。”
话落，他开始猛咳嗽，摆摆手，又回藤摇椅上躺着去了。
程老板很是不解啊，刚想张口追问，便被崔副官给拉了出来。
“任兄啊，请您明示，你们老爷这话中意思是何意？是嫌我免的不够多？可免两年的加工费已经是我最大限度了啊。”
“程老板，难道您真没听出我们老爷此话是何意？”崔副官问。
见程老板迷茫的看着自己，他又一叹气：“罢了，我好人做到底，把话与你明说了。我们老爷其实现在更偏向于你们明旺，但他毕竟许诺了梁老板，若是再选择你，那不是背信弃义，失了信守承诺？”
“我们老爷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节。要是被人谣传出去他不讲诚信，你让他怎么办？他怎么还继续在这儿立足？之前我们的种种准备不就腹水东流了嘛！”
崔副官越说表情越严肃，仿佛在暗示后果很严重。
程老板垂下眼帘，摸着胡子沉吟道：“那依仁兄的意思是……”
崔副官未直接回答，从兜里掏出两张纸递给程老板：“话我们老爷不能明说，需程老板您自己细品。”
“但有句话不知程老板您有没有听说过。
“一山不容二虎。”
戏已经演完了，崔副官没有必要再留程老板，笑了笑，转身回了雅间。
程老板攥的那两张纸呆愣了半晌，有心拿回家再看，却又想到崔副官最后的那句话，他马上打开认真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肺都快被气炸了。他怒骂道：“姓梁的，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啊，从今日起我程明定要和你势不两立。你们梁家的位置在定城也该改改了。”
程老板阴沉着脸快步下了楼，准备连夜找人联手整垮梁家。
他刚下到一楼，迎面撞到了童丞渝。
童丞渝挡住了他的去路，掏出纸笔：“程老板，我是定城报社的记者，想采访您几个问题。”
程老板心情极差，用力推开童丞渝：“给我滚开！”
童丞渝追上前再次挡住程老板去路，大声问道：“程老板，您来到这里是为了要见一位姓吴的财阀吗？你们之间是不是已经达成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