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斗诗
众儒生点头。
许白文胆是谁碎的，他们当然知道。
前日文会上联合唇枪舌战，碎裂许白文胆的儒生们，也全都在场呢。
阎林没来由的一慌，因为许白太平静了，他的声音里竟听不出情绪，平静的有些吓人。
“好！”许白平静开口，再次问道：“那么敢问诸位，脑震荡与文胆碎裂相比，孰轻孰重？”
阎林恢复心绪，注视许白，为防舆论风向有变，不等诸位儒生答话，他插嘴道：“若是单独拎出来看，自然是文胆碎裂更为严重。”
“但！张兄有大才，脑震荡于张兄，不亚于文胆碎裂。反之，许世子你胸无点墨，文胆碎裂如身上掉块死皮，毫发无损。”
众儒生点点头，很是认同阎林的说法。
若单独比较，文胆碎裂肯定比脑震荡更为严重，这属于认知常识，容不得抵赖。
但若是张生的脑震荡，和许白的文胆碎裂，进行比较，肯定是张生受到的伤害更大，因为受到伤害后，对两人未来的影响不同。
许白盯着阎林，道：“你刚刚的一番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打了张生，姑且算他被打出了脑震荡吧，因为张生才华比我高，所以我文胆被你们碎裂就是活该！”
阎林沉吟几秒，道：“算是吧！”
他暂时挑不出问题的毛病，因为这是他抨击许白的核心逻辑之一。
得到阎林的回复，许白环视一圈，问道：“诸位也是这般认为的么？”
众儒生点点头，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许白偏头看向张生，继续问道：“张生，你觉得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生不答反问，目光灼灼的看向许白。
许白“呵”了一声，徐徐吐出两字：“斗诗！”
若和阎林继续扳扯盗诗打人的真相，是扳扯不过阎林的，许白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对方把这事儿又弄成了铁证。
毫无意义的扳扯，只会让舆论风向更加偏向于他们。
所以，许白准备换个角度，去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斗诗，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直接和张生比拼诗词才华！
刚刚一番话下来，许白就埋下了数个引子，只等斗诗成功后，便可直接引爆，一举击溃众儒生的心理防线，从而掌握舆论的制高点。
张生一听，眼睛发亮，感觉许白是个智障，居然送上门给他打脸，这不是妥妥的要让他扬名么？
说实话，张生看着阎林挥斥苍穹，炮语连珠，从来到许府后，便一直引领全场，成了风头最盛的那个仔，比他这位正主还要风光无限。
若不是稍有提及他张生，以及他站在最前列，恐怕大家都快忘记了，他张生才是苦主。
要说心里不羡慕、不嫉妒，那是假的。纵然心有不甘，张生也无可奈何，他本就不擅长这个，诗词才是他的擅长的。
现在许白送上门来，他心里止不住的叫好。
听到许白提出斗诗，一众儒生们惊诧之余，更多的是嗤笑。
“许世子脑袋秀逗了，要自取其辱！”
“这下许世子可给定国公府丢脸丢大了。”
“文胆一碎，许世子的智商呈断崖式下降啊，亏我刚刚看他条理清晰，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没想到，他居然想斗诗。白白吓我一跳！”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许白的诗词水平，说的不好听点，连一些稚童都比他做得好。
张生哪怕脑子受损，再不济，也肯定做的比许白要好。
没有犹豫、没有思考，张生直接道：“好！许世子想以斗诗自辩，也不是不可以。可若小世子输了当如何？”
许白失笑，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他怎么可能会输，
真当我九年义务教育是白学的么，许白反问道：“你想如何？”
要玩就玩大点，张生想了片刻，道：“小世子若输了，其一，当众鞠百躬给我等儒林诸君道歉。其二，将今日之事昭告天下，你盗诗打人一事也必须昭告道歉，当然，还有相应的物质赔偿，一万两白银不过分吧？其三，今后，你见了我等儒林诸君必须鞠躬行礼，然后再绕行！其四，不可私下打击报复我等。”
“就这些？”
“就这些！”
“那你输了又当如何呢？”许白似笑非笑的问道。
玩的这么大，就怕你张生的小身板扛不住。
张生一愣，他还没有考虑过他会输，他怎么可能会输呢。
不过斗诗乃是对赌，自然得有来有往。
“你想如何？”张生问道。
许白淡淡的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倘若我赢了，今日参与此事者，皆入狱受罚！”
“好！”
张生几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答应，毫不犹豫，十分果断，自信无比。
许白摇了摇头，指着一众儒生道：“你说了不算，要他们答应！”
许白看向众儒生，讥讽道：“你们可敢？”
众儒生心头一跳，许白这自信满满的模样，给了他们压力，让他们有些踌躇。
响应者不是很多，只有三百余人，这部分响应者，差不多是骂许白骂的最狠的，也是最想扬名的一拨人。
其余的儒生都在犹豫思索，他们虽然相信张生能赢，但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上，感觉还是太冒险了。
许白“呵”了一声，讥笑道：“敢来我许府闹事，敢诽我、谤我。怎么，现在全都成鼠辈了！狗一样的东西！”
“行了！不敢应战的鼠辈，全给我退到一边去。”
此话一出，不少儒生怒了，纷纷站出来，面红耳赤，双拳紧握，
阎林内心暗笑，许白搞的这一出，完全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的节奏，十分符合他的心意。
他粗略的看了一眼，现在差不多有四五百人应战支持张生，不过这还不够。
阎林望着众儒生道：“呵！儒林诸君可千万别上当，许世子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想用入狱吓唬我等！诸位好好想想，他若真有诗才，还会盗诗么？”
就在阎林说话的当口，许白招来许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悄悄的，许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远处，
半匿在破棚的步寻，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因为前日的文会杀局，他对许白也算是十分的了解，一个没有脑子的纨绔罢了。
现在有脑子不说，竟然还敢斗诗？
就算因祸得福启智生慧，可许白哪来的底气敢对赌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