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臣妾今夜不能伴驾
十二月初二。
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哎呀！”
映月轩内殿一声惊呼声响起，让在庭院的沅湘清芷急忙走了过来。
结果顾卿言说了一句：“下雪了！”她惊喜万分！似乎是入宫后第一次笑的这么灿烂。
她快步到殿门口，白茫茫的一片。只是这城墙限制了欣赏力。轻盈的雪花纷纷扬扬，密密匝匝，像鹅绒般漫天飞舞，落下溶万物为白银。她伸出手接着，感受到手的温度，雪花片刻就融化了，变成晶莹剔透的水珠。
沅湘笑道：“小姐也不是第一次看雪了，怎么今日这么激动？这里风口大，小心着凉了。”
可只有自己明白，身在南方，二十多年只看过三次雪，何况是这种鹅毛大雪。
“一会雪停了，我们做雪人打雪仗可好？”她对着众人说，那激动的目光中闪烁着如水的光泽。
云霜失笑道：“小主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贪玩。”
顾卿言盈盈一笑：“宫里也没啥有趣的，不找点乐子，岂不得关成疯婆子。”她乐呵呵的道。
清芷俏皮笑道：“小姐如今说话越来越接地气了。”
顾卿言转头道：“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住在天上的仙女，难道说话还接仙气吗？”
众人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好似为这寒冷的冬天制造了一些温暖。
到了午后时分，雪终于停了。地上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的雪，颇有些银装素裹之感，让人眼前一亮。
连忙叫过来清芷沅湘，穿好斗篷。两人也是兴致勃勃，毕竟年龄也都才十多岁的姑娘，都是贪玩的年纪。
云霜为她整理了衣衫，和声道：“小主现在月事时期，实在不宜碰冰冷的。”
顾卿言冲她笑道：“你看你把我裹的像粽子一样，哪有那么娇气，不碍事的。”她拍了拍她的手，以示放心。
云霜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叫上了琉璃，四人玩的不亦乐乎。云霜则在一旁静立而笑。
几人一起堆了个雪人，松果代替了雪人鼻子，纽扣代替眼睛。做成功之后倒是像模像样，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拿起胭脂往雪人脸颊上涂了涂。一个雪人倒显的精致娇艳。
顾卿言抓起一坨雪，美眸一亮，往清芷砸去。
清芷感受脸颊的冰凉之意，转头看顾卿言一脸坏笑，她笑嗔道：“哎呀，小姐。你欺负奴婢。”
她嘟着小嘴跺脚的样子，倒显的天真可爱。抓起一把雪捏了捏成小球，朝顾卿言砸去。
雪球砸过来还真有些痛意，她故意冷下脸道：“好啊，你这个小丫头。看我怎么整你。”
南承翊去了孟婉辞那里路过映月轩，却听里面欢声笑语，嬉戏打闹声。
梁福见南承翊停了住脚步，小声道：“皇上，可要进去看看。”
南承翊并没有理他，顿了顿还是进了殿。谁知刚进映月轩突然感到脸上一股痛意且带着刺骨的冷意。
梁福大吃一惊，“皇上。”他上前却被南承翊制止了。
顾卿言错愕，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脸色发沉，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怒意。抬手将遗留在脸上的雪擦掉。
等顾卿言回过神，院子里的太监宫女全都跪下了。她屈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恕罪。”
她分明往清芷丢去的，谁知道清芷躲开了，恰好南承翊又进来了……
南承翊并未说话，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雪人，看着她被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子和脸颊，此刻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移步过去，眼角微微弯了弯。
顾卿言垂着眸子，看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抬头却看到南承翊望着她，他一贯冷淡的神色间，似乎多了一丝古怪之色，有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她把手放到他手中，南承翊握住她的手把她牵了起来向殿内走进。留下众人惊愕和恐慌的画面。
顾卿言想笑，但终究没有笑出来。抿了抿嘴角。
她的表情皆落入南承翊眼睛，似是有些怒意道：“还笑得出来。”
顾卿言抬头望着他始终板着脸，可是却知道他没有生气。否则怎么会牵着自己的手。
“臣妾险些伤了龙体，是臣妾的罪过。但是皇上没有生臣妾的气，臣妾高兴。”她的双眸宛若两泓清泉，澄澈而亮丽。
南承翊注视着她，“此刻你的样子，倒是有点像你堆的雪人。”
顾卿言垂眸娇笑道：“皇上笑话臣妾。”她低着头有些羞涩。比起往日更添一分艳软秾丽的小女儿情态。
到了殿内，她将手从她暖暖的大手中抽出，低声道：“臣妾的手冰，让皇上的手也凉了。”
南承翊看到她一身湿漉漉的，关切道：“小心着凉，去换身衣服吧，”
顾卿言点头柔声道：“谢皇上关心，那臣妾去换一身衣服。”
进了内殿，她抚摸着自己的衣裙，拿起了一条常穿的蓝色的裙子，素净且大方。可是半晌她又放了回去，选了平时很少穿的较为修身的粉色锦裙，裙子衬的她身材更加纤细，绣着秀雅的兰花。穿上后显的她更加水灵清丽。
出来时南承翊正在喝茶，见她出来打量了一番她的杨柳细腰，含笑道：“你甚少穿这么粉嫩的颜色，倒也别有一番清姿。”
顾卿言婉转看着他，嫣然一笑，“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以后见皇上就把粉色穿个遍。”
南承翊俊美的脸庞上忽然微蕴笑意，温和道：“要说上喜欢，卿言上次穿的纤月影纱裙才是无人能及。”
顾卿言心下微微动容，他记得她的话，没有称爱妃，而是她的名字。她喝了口热茶，茶的热气在茶盏中袅袅升起。
南承翊瞧了瞧外面道，“朕要回殿批奏折了。”他望着她娇美的面容，低声道：“今晚朕在紫宸殿等你。”
顾卿言吃惊望着他，南承翊打趣道：“怎么，莫非你不愿意？”
顾卿言秋水盈盈的眸子里流露出羞急与娇柔的光芒，低声道：“臣妾……今夜不能伴驾。”
“为何？”他脸色微微变了变。
顾卿言咬了咬唇角，含了一些羞涩之意：“臣妾的月事来了。”
南承翊神色暗淡了下来，似乎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月事来了方才你还去外面玩雪，不小心你的身子。”
顾卿言面色动容，笑道：“皇上怎么也和云霜他们一样。臣妾没那么娇气。”
南承翊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朕每次来你这里，发现殿中都无人伺候。”
“臣妾想有自己的空间，更何况皇上来了臣妾更不想旁的人打扰，这样就不像一个‘家’了。”
家？南承翊心里疑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字，望着她平静的面容，这个女人每次都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每一次都能说到他心里。
“可是臣妾说错话了？”顾卿言见他沉默不语，问道。
南承翊摇了摇头，温声道：“没有，朕看到你和你的宫女其乐融融，不拘小节的样子，倒真像是一个家。”
他顿了顿，又道：“那朕回紫宸殿了。”
顾卿言跟着他站了起来，看向他道：“皇上可记得臣妾那日说的话？臣妾希望皇上和臣妾在一起，是真心喜欢臣妾，不是勉强。”
南承翊抬了抬头，淡淡道：“那你觉得朕是在勉强自己吗？”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卿言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浅浅一笑，低头继续悠悠喝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