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见面会
第一次与自己班里的所有同学一一照面,已经是军训回来后的第二天了,依稀记得那天是周五的下午,班主任在群里通知我们到动画的教室去开班会。怀着一丝久违的兴奋,我下床与整理好着装室友们一起向教室走去,当然,在我跟驰哥穿鞋之际,大智就已经先我们一步而去了。寝室里只剩下司机,一边玩着手游,一边等着我俩。
等我们三个不缓不快地穿过冷冷的走廊,珊珊进入教室之后,我突然发现,大家基本已经就位,剩下的三个最靠前的位置,似是故意预留出来的一般。我们三个自然也心领神会地朝着那三把椅子落座。不过说实话,专业教室始终不是公共课那种偌大的教室,除去放置的仪器、各式各样的专业作品和教具之后,略显逼仄的房间使得众人只能不偏不倚刚刚好围坐成一圈。所以坐前坐后,从正中间给老师预留出的位置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令人汗颜的是,这样的位置排布与其说是开会,倒不如说是我们像审犯人一般,给老师围在了正中间。
我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周,迅速扫过所有同学们的面孔,虽然入学之前大家已经在群里互相爆过照,但真实见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对不上号。就在我按着微信里的备注逐一匹配的时候,班主任笑着走了进来。一阵官方的寒暄过后,便开始了初见时的必要环节,也就是自我介绍。除此而外,剩下的就是老师的一些官方话语,以及提前知会我们一些所需要了解和学习用的技术和软件,而最后剩下的便是选班长的事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的自我介绍兴许是怕学美术的容易冷场,所以班主任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表格,或者准确来说是几个问题。大家迅速的填了一下后,便开始了按表说话。其实自我介绍无非也就是名字、家乡、喜好、理想之类的,而我的介绍则是更简单一些,除去了名字与家乡,我就说了一句:“我是个好人,我最大的优点是善良,最大的缺点也是善良。”虽然略有装逼的意味,但我说的的确是实话,或者说除此而外,我真的别无其他可说的,毕竟我也不可能在一群美术生面前说我的爱好就是画画,而理想则是几乎没有。倒不是说我这人厌世或者消极之类的,而是对于我而言,除了考上大学而外,其余的东西我没想过,自然也就什么都不了解,甚至对自己是个这么样的人也不了解。不过大家听了我的回答后都笑了,虽然我却愣住了。因为我明明说得那么认真,但于外人眼中却好似在开玩笑一般。
整个自我介绍环节,到大家轮完一圈时,大概花了一小时左右。虽然班里人不多,但好歹也有十六个人,九男七女,可谓是这所学校里唯一一个,男生多于女生的班级了。无论如何,在这个时代考上大学的学生中,女生的确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占大多数。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没人因为这事出来打拳,但事实的确是如此。
等老师说完了需要的软件和各自的功能之后,眼见大家基本都记下了,于是便开始了最后一个环节。
而选班长的事,其实这表格到手的刹那等于已经是变相投票了。当然投票的对象只有自己,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毛遂自荐,因为表格的最后一栏写着“是否愿意成为班长,为大家服务?”
就在我不知如何作答之时,往下一瞟,只见甚至连选项都早已摆好——“非常愿意”、“愿意”、“比较愿意”、“不愿意”。
很显然,向往自由的我百分百是要选最后一个的,但以我受到的教育来说,我不得不选了第二个。当然好在事情也总归是向着我的意愿发展,十六人中就有两人选了第一个,一男一女,毫无悬念,我们大多数对此纷纷点头以示认可,尤其是我,虽然我跟他们也不怎么认识,但我对此热烈地表示了毫无异议。
其实就这事而言,令我没想到的一点在于,我原本以为班长应该是大智的。因为早在我们入学前,大智就以“班长”的身份替我们“安排”好了一切——从建群到后面的种种,一直热衷于帮助我们所有人,哪怕是就连助学贷款的事宜,也是由他自告奋勇地与学校老师沟通的。但可惜他保守了一些,兴许是按照中国人传统的中庸观念,跟我选了一样的答案,又或许他以为之后会有投票的环节,只不过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武断与草率的就定了下来。
班会结束后,我们没有丝毫地停留便各自散去。男生这边,起码已经经过了半个月的磨合,大家的名字我也能一一对应,但女生那边,其实我至今仍旧是一头雾水,不过估计以后上课见多了也就知道了。
而后便又是一个毫无波澜、各自打游戏的周末。
到了周一,学校为数不多的热闹活动之一的社团招新便开始了。而我毫不犹豫地加了所有给小礼品的社团,当然,篮球、射箭之类的除外。不是我有什么偏见,只是体弱多病的我不想参与容易受伤的运动罢了。不过像乒乓球这样“安全”的社团倒是令我热衷,毕竟我与发小从小学就开始打乒乓球了,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正规的训练,但以我这种半吊子的水平,碾压那些新手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遇上真正会打乒乓球的,起码也能跟人一来一往地打上几个,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对面飞过来的不是球拍,我是绝不会受伤的。
不过阴错阳差的,也是在乒乓球社,我认识了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女生——皮皮闻(故事中的女生我都用了绰号或者化名,我当然不是怕被人上门寻债或者寻仇,只是不想打扰人家与自己的生活罢了,懂的都懂)。当然,基于同班关系的那几个女生就目前来说也就只是停留在互相知道名字而已,期间并没有什么交集,哪怕连普通的交流也没有,所以在我心目中,应该只能算作是“认”,还不能算作是“识”,当然,可能我连“认”也还没认全就是了。
而关于皮皮闻的这事要从那个百无聊赖的傍晚说起:就在我室友们兴致冲冲地联机lol,然后在骂骂咧咧中被对面打得一败涂地之时,因为我不玩这个游戏,所以便悻悻地傻坐着。而就在这时候,我想到了刚加入的乒乓球社的社群。这群自打入社之后便再也没什么动静,于是我便掏出了手机兴致勃勃地在乒乓球社的群里摇人。当然回我的就两个人,一个是社长杨道成,因为脸型,之后被我亲切地称呼为“包子”的师哥,而另一个就是皮皮闻。
经过长达十分钟的“拉锯战”之后,他们说了一句“别逼逼,来体育馆二楼乒乓球室”。而我一看对方这么拽,便想着去领教领教,但又因为自己的球拍没带到学校来,于是空着手就去了。
而当我花了两分钟走到体育馆门口之后,我也不禁叹了口气,由于学校的规模,体育馆跟我想象中的差很多。矮矮的、小小的、旧旧的一个小方楼,我之前还担心自己会找不到,没想到真如包子所说,的确是我多虑了。毕竟这并不是综合类大学,能有就不错了,无论如何也算是比我的初高中强,我如此想着,快步走入其中。紧接着在摸索了几秒后便毫不犹豫地上了二楼。
也正如包子在群里说的,楼梯口正对着的就是乒乓球室。由于体育馆的三分之二的面积都留给了篮球馆兼羽毛球馆,所以剩下这为数不多的房间,就显得无比的稀罕,而稀罕的同时也造就了它的存在无比的直接,直接得都不必摸索。
而当我兴致勃勃地推开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整个屋子。虽然规模甚至还没有我小学时的乒乓球室的一半大,但好歹球桌是正常的。而此时屋里仿佛石化了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也同时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看着他俩,他俩也看着我,包子先笑了:“就你吧,刚刚群里约球的那个?”
我啧啧嘴应“是”,内向得甚至没问他俩都是群里的谁。
在我尬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包子就指着墙角那一桶破破烂烂的球拍说让我挑一个。我依言走过去翻了半天,总算是翻出了一个两面都尚有胶面的“刀”拍。就在我蓄势待发时,突然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群里的大放厥词,不禁内心忐忑了起来,就在这时包子说:“你俩打吧,我不会。”
“”我闻言愣在原地傻杵着。
而那个女的则一脸娇狂地回道:“那我来吧,这么简单都不会,不就是用拍子打球吗?你学着点!”
“是是是”包子笑着回道:“对了,你俩知道规则吧?”
我点了点头回了个“嗯”。
不过看那女的明显不想再多说什么,便拿起了球,示意我准备好。
眼看她这么拽,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万一被打爆了,岂不是丢人现眼,我心中如此想到,不禁摆好了架势。
不过下一秒,我是真被逗乐了,她把球抛起后,直接给我打了过来,直接得在完全没碰到她那边桌面的情况下给我打了过来,而且轨迹还是一个很匀称、很缓慢的抛物线。
就在我因为震惊而愣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包子已经捂着肚子笑抽了,笑得差点就在地上打滚了。
行吧,他俩都不会我也不好说什么,便用相同的轨迹回了球。
而接下来,在我跟皮皮闻打了半小时“相顾无言”的“点桌球”之后,包子突然开口说他先回去做作业了,让我俩玩着吧,就一阵小跑消失在了门后。
本来就充斥着尴尬的气氛更是一瞬间升到了极点。几分钟后,估计是皮皮闻自己也受不了了,就说休息一会儿,我也如释重负般地说好。
但这一停下,场面中尴尬的气氛似乎更加得肆虐了起来,而我俩也几乎同时掏出了手机,自顾自地刷了起来。不得不说,手机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我从来没有如此由衷地感谢过发明了手机的那些人。
过了片刻,我突然看见微信有了一条新的提示消息,点开一看,是皮皮闻从群里加了我好友。这种场合,我也只能迅速点了通过,而就在通过了几秒后,她便发来了消息:“备注!”
我一愣,赶紧回了“16动画杨谨玄”。
而她也迅速给我回了“16树莓皮皮闻”。
我看着消息一愣,靠!这不是跟我同一级的吗,还是同系!幸好刚刚没喊“学姐”。而我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她所处的位置,此时她背对着我,从背影上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也就一大概。
除了看出她穿了件白色的卫衣,和一条水蓝的牛仔裤,披散着一头黑发外,再无其它信息了。而我仔细回想着她正面长什么样,但印象中也仅仅只有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肤色跟我有些相像,不过我更黑一点而已。至于其余的我真的毫无印象,哪怕脸型我都没注意,毕竟我极不擅长与女生打交道,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跟她们面对面交流的时候,眼睛应该盯着什么地方才不算是冒犯。所以往往我都只是盯着地面,虽然不至于面红耳赤,但对于女生,我的确是应付不来,所以一般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看着她们的脸的。
眼看我脑海中实在没什么印象,我也就只好此作罢,毕竟也总不能给人家说,喂,你转回来,我看看你长什么样这种狗话,毕竟真要这么做了,得显得我这人有多轻浮、多变态。
只见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我便在手机上跟她打听了一下刚刚的那个包子的身份。在确认了那人的确是乒乓球社的社长之后,我迅速地从社群里加了包子的微信,毕竟打乒乓球这事我还是挺乐意的。毕竟这已经是目前为止,仅存的、为数不多的、我能够参加的运动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在背对着对方又傻坐了片刻后,她给我发道。
“好。”我欣然同意。
于是我俩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体育馆。我走在前面,而她跟在后面,我俩距离不远不近,正好能够让黑夜在我们中间肆虐。
十月的北京天气还不算凉,犹有温热的风穿梭于路边的海棠与我们之间。因为学校很小,所以还没来得及感慨,在走了一分钟后,我俩便在小喷泉的位置相互挥了挥手,算是道别。转身之后,我便乐呵呵地回了宿舍。不过说实话,直到此时,我依旧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下次一定得约个男的,而且得是一个会打的男的,我在心中如此想到。
而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我赶紧掏出来看了一眼,不出所料,是微信消息——
“我们放假了,你在做什么?”而备注是则是胖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