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千牛卫就赶来了。
一群身穿银色战甲的人整齐划一的围住了众人,领头的人走到两人的面前,拱手行礼“末将秦枫见过康宁公主,清雅郡主,我等接到报案,国子监有刺客出没,蓄意谋杀学子”
“歹人已经抓住,领回大理寺审讯即可”宋姝指着跪着的两人。
千牛卫领队长秦枫,顺着视线看到地上的两人,都衣着国子监学子服饰,转身行礼“郡主,这莫不是有何误会?”
秦枫负责的一个小队,平日就在国子监附近巡逻最多,自然也是听到了许多关于清雅郡主的传言,都说三人成虎,他无法辨别其中是谣言还是真的,陛下让他守卫国子监,这些有才华之人,日后都是为国效力,陛下如此便是对他的看中,他自是不能辜负陛下信任,他自是硬做到不阿谀奉承,不偏私。
“你来说”秦枫指着梁玉静。
他自是知道这是京城第一才女,如此就进了大理寺,日后身上就是背着污名。
梁玉静眼中重燃希望,把刚刚所说的一切重述一边。
“如若梁景林真乃谋害郡主凶手,按照大晋律法诛九族也是陛下下令我等才能抓获,梁景林,是何人助你混入国子监?从实招来”秦枫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
“你不说,我也是能查出来”秦枫招了招手,其他的千牛卫便去了隔壁书斋。
“秦统领,还需要本郡主等多久?这般维护梁小姐,莫不是看上这梁家小姐了,整个国子监的人都知晓本郡主讨厌梁玉静,可她今日一入学变来找本郡主,这很值得深思啊,知道本郡主讨厌她,还非要凑上来,难道是她喜欢受虐,还是这是她一早就和梁景林设计好的计谋,让本郡主死于意外?若不是本郡主身手好,现在已经是风筝下的亡魂了”宋姝让铁虎搬来了椅子和小桌子我,半躺着,手里磕着瓜子。
“启禀郡主,末将受令于被陛下,国子监的学子均是国之栋梁,末将问心无愧,只是做好职责之内的事”秦枫面无表情的行礼,丝毫不惧怕。
“好一个国之栋梁,那你的意思是女子也可入朝为官,上阵杀敌?”宋姝放下手中的瓜子,反问道。
“自是不可,女子只需要做个贤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秦枫按照大晋所有男人心中的标准来回答,他无妻无子。
“那这贼子算合国之栋梁?你说”宋姝猩红着双眼,指着秦枫质问。
“宋姝,别冲动”宴扬走进拉着她的手,能够触碰到手上薄薄的茧子。
冰冷的手掌让充血的宋姝瞬间安静了下来,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在母亲的床前,娘亲拉着她的手,不准她哭哭啼啼的,娘亲说她喜欢坚强独立的孩子,喜欢父王一样英姿飒爽的刷枪,喜欢他上阵杀敌的那股英勇之气,如若那天她也能当上大将军,她便会回来看她。
这些年,她向着心中的目标,娘亲的愿望不断地前进,十年如一日的练武。
“秦统领,可有妻儿?”
“并无?”秦枫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哪里不对,惹得清雅郡主大动肝火,若不是被这学子拦住,他怀疑郡主会找他拼命。
“秦统领武艺高强,为国效力多年,我等敬佩,可对于为国效力,自也是能者居之,不能以狭义的思想束缚排斥那些才华横溢,拥有鸿鹄之志之人,可否赞同”宴扬神情冷淡,却是处处显出咄咄逼人之势。
“这位学子所言甚是,是我狭隘了”秦枫面带愧色,抱拳致歉。
“秦统领,查到了”一个千牛卫,急冲冲的赶来。
“是何人,为何不带过来”原本头疼的秦枫松了口气,可是看着他们身后身无一人。
“启禀统领,是二殿下,我等……”其中一个千牛卫艰难的开口。
秦枫也没想到这么错综复杂,一个风筝,牵扯进来这么多皇家的人“这两人暂且关押在国子监,我去回禀陛下,定会妥善处理,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也定会助郡主找出真凶”
“那,本郡主吧给你三日期限”宋姝知道这梁景林和梁玉静不是一伙的,有文珍那歹毒的妇人在,梁景林这个庶子竟然还健康长大了,只是失去了入仕的机会而已,这人定是凡之人。
“今日之事,要是谁透露半个字出去,明日就不用来国子监了,都听明白了吗”监丞揉着嗓子,大声警告在场的那些学子们。
“学生谨遵教导”学子们都纷纷行礼作答。
国子监的一角落,是一处废弃的书斋,已经是许久未用,需要重新修缮,请示了户部,据说下月就会来修补,
千牛卫训练有素,并未因梨花落雨哭泣的才女而心软“每日会给你们送饭,禁止吵闹”
书斋的大门一关上,刚刚还娇滴滴的哭泣抹泪的梁玉静擦干了泪水,找了一块稍显干净的书桌,战战兢兢的用手绢擦着“林弟,你坐这里,我相信你也是被冤枉的,秦统领定会还我们清白的”
梁景林要不是和她认识十多年,无数次差点被陷害死,他还真要相信她的话了,此刻如此伪善,自是害怕自己对她下黑手。
“梁玉静,此刻就我们两人,没必要,我没你那么歹毒,不会乘人之危弄死你,我会让你看着全家人陪你一起起死”梁景林走过去,躺在她刚刚擦干净的那张书桌上,翘着二郎腿,手枕在脑袋下,讽刺着她。
“林弟误会了,我知道你肯定恨我,小时候我做了许多无法弥补的错事,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忏悔,今天我们姐弟两人被外人诬陷,那宋姝欺人太甚……”梁玉静心底松了口气,只要她坚持三天,母亲定会救她出去的,这件事情她定要摘除干净,不弱会影响她以后的名声。
梁景林呲笑一声,他这个姐姐真是无时无刻都想着糊弄人,给人下套,还想让他原谅她,简直痴人说梦。
“我们本是同族,过去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这次出去后,我定会痛改前非,我们姐弟二人未做过的事情……”梁玉静瞟了眼躺在桌子上的少年,晃着二郎腿,虽然没有应答她,可也未反驳。
“是我做的”梁景林转过身来,打断了她的忽悠。
“景,景林,千牛卫的都说是二殿下带你入国子监的,你是不是被二殿下胁迫的,我相信你的,你不要害怕”梁玉静有些不知所措。
“你摸摸你的荷包”
梁玉静闻言,取出自己的荷包,提着一端,倒出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一对她不认识的黑色东西,她有些害怕的书斋大门的方向挪动“景林,是需要银子直说便是了,我”
“风筝上我也绑了同样的东西,其实风筝头不一定戳死人,风筝线缠住了能割掉脑袋,你说他们闯进来之前,你脑袋还在不在?”梁景林起身挡住了她挪动的脚步,从怀里取出一根风筝线,一脸无辜的笑着。
“不喊,我不喊,景林我是你姐姐啊”梁玉静瑟瑟发抖的伸出手,向后退着步子。
“姐姐?你也配,你们母女两人害死我娘亲,外祖父一家,我只找你报仇而已,我都放过那个老毒妇了,我要让她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谁知道呢,你竟然想要这么多人给你陪葬,诛九族想想就很刺激”梁景林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风筝线,步步紧逼。
两人在书斋里面上演的大戏没人知道,国子监外面却已经是热火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