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伺候沐浴
棉棉在东方持登基后的第二个月来到人间。
因为根据书中情况, 这段时间,白术会被东方持晋升为太医。
然而没想到,她扑了个空, 白术人在幽州, 正跟着刘蘅打仗。
不对啊,根据书上情况,自从东方持在庆功宴惊鸿一瞥之后, 便开始想方设法将白术留在都城,使他脱离刘蘅。
譬如暗暗帮助白术家人, 力刷好感度。
譬如让太医院的人出面拉白术回医学馆做学徒, 然后东方持努力夺嫡, 成帝了就顺理成章将白术晋升为太医, 日日召他入宫玩耍。
可现实为何没有照这个轨迹发生?
棉棉没有立即赶去找白术,先入宫瞧了眼东方持,刚好遇上选秀女。
棉棉隐在堂侧一扇窗外窥看, 一眼就看到了座上的东方持, 以及身旁的太后,也就是当年的宸妃。
东方持已满十八,比两年前又有了些变化,面部骨骼深刻了,体格也强壮了,看来这两年他过得挺不错。
可看起来却比从前更阴沉了,周身散发着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场。
那双深邃的黑眸,千年寒冰似的冷冽,藐视众生般的无情。
不知为何,棉棉想起榣山太极宫,女帝寿宴时的北帝问魈。
当时的问魈便是给她这样的感觉。
东方持的气场太吓人了, 秀女们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抬头,在太后的催促下,才战战兢兢地稍微抬高一点点。
东方持似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看着她们,又仿佛什么都没看,几番下来,竟一个也没挑着。
太后温言问皇帝为何没有喜欢的,说他如今刚登基,日理万机,非常辛苦,身边当有个体己人陪伴照料着才好。
东方持闻言,沉冷的黑眸晃过一道微光,薄唇动了动,发出磁性的男声:“体己人……”
太后见他似在认真思索自己的话,心里甚是宽慰。
自从几年前楚婕妤病逝,东方越将四皇子交由只有两女无子的宸妃管教,宸妃便发觉这个孩子极顶聪明,是个可塑之才,只是性情寡冷慢热,不苟言笑。
宸妃没看错人,当十六岁的东方持向她表示想夺嫡,她只是在旁指点一二,东方持便很快摸出了门道,拉拢了三五位弄臣,利用起不多的资源,两年的功夫,就将背景强大,实力雄厚的皇后太子一党赶入了死胡同,有惊无险地成为了皇帝。
如今万事太平,身为太后的她,自然要开始操心他的皇后人选。
“皇帝不妨说说,中意怎样的姑娘?”太后温和道:“哀家给你相相。”
听到这里,棉棉顿时竖起了耳朵。
东方持这回倒是答的爽利:“貌美如仙,胸大腰细。”
棉棉一愣,噗地笑了出来。
这笑声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整个厅堂的人听见,所有的人都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一只半敞的,空无人影的镂空窗扉。
太后面露不悦,嘱人去看看是谁这般没有规矩,躲在那儿偷听。
结果那奴才说没看见人,而且,那窗下是高墙,躲不了人。
东方持闻言微怔,视线定在那半敞的窗台上,直到太后唤他,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的棉棉早已离开,去幽州找白术了。
选完秀女,幽州突然来了军报。
军报称金丘军已被安北将军,也就是刘蘅,于今晨痛击,并一举夺回了幽州城,准备六日后转入北边,攻打郜州,只是安北将军头部受了伤,恳请皇帝派两位将军辅助。
东方持思索了一会儿,道:“传平昌侯到御书房见朕。”
夏末的傍晚,幽州城郊外,被烈日蒸煮了一天的军营营地,终于迎来了一丝丝凉风,吹散热浪。
结束了操练的士兵们拿着毛巾,露着大膀子,穿着裤衩,三五成群去山下的河流游泳。
一身形苗条,穿着高领兵服的小兵,提着一桶热水逆向穿过了他们。
有一高个儿见着他,打趣道:“白术!抬哪儿去啊?”
小兵没有回头,高声回:“将军帐。”
声音清朗悦耳,好似少年的嗓音,完全听不出是四岁娃儿的爹。
高个儿回喊:“那点儿水哪够你和将军沐浴啊,得再烧几桶!”
四周的士兵们听了无不捧腹大笑,显然大家都已习以为常,喜欢拿白术和他们将军取乐。
在这打雷般的哄笑下,白术顿住了脚步,慢慢发出了声音:“我不知道够不够但是,”旋即转身,猛地抬着那桶热水作势要泼过去:“足够把你的皮烫下来了!”
那凶狠的模样还真把好几个大兵吓得滚爬而开,哈哈笑着一哄而散。
不远处将军帐里,被布带缠了脑袋的男人静静躺在塌上,将外面的声音都听入了耳。
没一会儿,帐帘被打开,提着热水的白术进来了。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脸臭的不行,那模样倒把塌上的男人看乐了:“怎么?那些家伙动你了?”
“他们敢?!”白术鄙夷嗤之。
他手臂细瘦,抬起那桶满满的热水却是毫不费力,哗地一股脑儿全部倾倒入浴桶之中,桶中顿时腾起带着浓浓药味的滚烟。
刘蘅见他这般较真,显然真在生气,神色跟着严肃起来。
一直以来他对白术是格外的照顾,白术与他也格外亲近,这事在军中不是秘密,大伙儿也喜欢拿此打趣他们。
一开始刘蘅十分反感,还处罚过造谣的下属。如今和白术出生入死四年多,下属们也与他们情比金坚,刘蘅早已不在意,当笑料闹一闹也无不可。
可最近这两天,白术这家伙情绪不对路,吃了□□似的,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可以用了。”白术调好水温,闷闷说了一句便要出去。
“诶诶!”刘蘅喊住他,吃力地向他招手:“搭把手。”
白术连忙过去把他从塌上扶坐起身,见他头晕的样子,担忧道:“将军头晕就别沐浴了,待会儿你会更晕。”
刘蘅摆摆手:“不成,平昌侯就要到了,这一身馊有失形象。”一边说手一边开始解衣服:“要不,你给我擦擦身?”
白术不动声色撇开视线:“擦身也去不掉你这身馊,还不如就沐浴。我让小群过来看着你。”
刘蘅已去掉上衣,露出一身铜色腱子肉,站起来开始解裤带:“不用小群,你若没事就留下来,我正好有话问你。”一边解,一边走入放置了浴桶的屏风里。
虽有屏风,但帐中火光充足,光线能穿透绢面,清晰看到里面的风景。
白术将脸朝向另一侧:“将军请说。”直到传来水声,眼角余光看见男人的身影沉入桶中,才回过头来。
“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白术听了一愣。
刘蘅继续道:“还是后悔了,想回去做太医?”
听着刘蘅平和的声音,白术体内的棉棉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要按照白术本人的话,会连忙否认,并义正言辞告诉将军,他已决心一辈子跟随他,在他麾下做救死扶伤的军医,希望将军不要质疑他的忠心。
可问题是白术被她这个紫藤精灵霸占了神志,她的确一直在思虑怎么从这里离开,回去做她的太医。
然而,可恶的是,就算刘蘅支持她回去,她现在也没办法回去。
因为白术和东方持决裂了。
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她被撩炸了跑掉之后。
白术忽然把东方持约出来见面,一见面,白术就把东方持送给他家的一堆礼物原原本本还给了他,请求东方持不要再做这种假仁假义的事,告诉他他已知道他当年干的事,他白术这辈子都不会顺从他,回到他身边。
棉棉是在到了幽州上了白术身之后,透过他的记忆知道的这些事。
因为赤瞳珠的法力作用,精灵附在人类体内做过事情与感受感想,会在精灵离开人类之后,自动自然植入该名人类脑中,成为他记忆里的一部分。
所以白术本人与棉棉一样,对东方持有非常复杂的感情,隐隐期待东方持会召唤他。回到家得知东方持送来的礼,心里也十分感动。
可白术爹白庐却暴怒不止,让白术将这些东西送回去,随后大病不起,没几天就归了天。
临死前,白庐告诉白术,当年陷害他的人实际就是东方持,是他在事后花了很多钱让宫中人调查出来的。
事发那天来了御书房的只有东方持和他的内侍荣霖,荣霖当时对白庐存放在御书房的推拿用具异常好奇,拿来摆弄了一下。
然后皇帝便被一件表面沾了白磷粉的工具灼伤了。
随后白庐被抓走,手被锤碎,坐了五年牢,从此无法振作。
东方持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白术成为罪臣之子,这个时候东方持若去求情,白术定会感恩戴德,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留下来做内侍,一辈子为奴为婢。
白术得知这件事后,便找到了东方持,让东方持做选择,要么是现在就杀了他,要么从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根据白术留在脑海里的记忆画面,棉棉看到当时的东方持双眼猩红,神情冷傲,站在白术五尺之外,半句辩驳都没有,只在最后说了声好,接着白术就头也不回离开了。
再后来,白术跟随刘蘅回到战场,专心当他的军医。都城里的东方持则夺嫡成功,做了皇帝。
然而就在皇帝登基半个月后,太后忽然想起了白术这个人,让白术回去做太医,计划在宫中拨个院子给他做按摩宫,让他在那里培养优秀的按摩士,并将此技术推行到全中原。
结果白术当然是不愿意,以手受过伤无法再按摩为由婉拒,然后继续开开心心做他的小军医。
紧接着棉棉便来了幽州,上了白术的身,于是刘蘅就看到白术从乐呵呵变成怒冲冲,所以怀疑他后悔拒绝了太后一般。
事实上,棉棉焦躁烦恼的原因还有另一个。
白术前阵子遇到了个道长,说他惹到了脏东西,脏东西隔三差五附在他身上,吸食他的精气和好运,只要喝两道辟邪驱鬼的符水就好了。
白术喝下去了。
棉棉不知道那道长是何方神圣,给白术喝的符究竟是什么符,但效果竟真的有。
棉棉现在无法长时间附在白术身上了,最多三两个时辰,再久便会浑身发痒发烫,如被蚂蚁咬被烈火烧般,难受的很。
而一旦离开他的身,她就灵力失效,连隐身、腾空都不能,要缓上半天才能恢复,才能再入他的身。
这便给她办事增加了许多的阻力,而且她必须要想好离开白术身体后的退路,要么藏起来,要么就用本体示人。
可想而知,棉棉此刻心情有多糟糕,头有多大。
“白术。”
刘蘅唤了唤她。
“啊?”棉棉愣愣抬头。
“若是有什么事,和将军说。”刘蘅缓道:“别什么都自己扛着,将军可以给你分忧解难。”他侧过脸来,沉道:“也会尊重你的决定,知道吗?”
棉棉看着屏风后模模糊糊的英俊侧脸,心里暖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两天来的第一个笑容:“谢谢将军,将军待白术的恩,白术没齿难忘。”
刘蘅哈哈一笑,道:“说起来,我还小你两岁,真不敢相信,你丫的长得像个小屁孩,孩子都四岁了。”
棉棉挠挠头,她也觉得白术是个奇人。
“听说你夫人从小和你一块长大的?”
“是的,十二岁我就向她求婚了。”
刘蘅抱了抱手:“泡妞这点在下甘拜下风。”
他动了动身,发出搅动的水声,看着似要站起来:“过来扶我一把。”
棉棉手忙脚乱拎起备好的干净衣袍,走了进去。
男人湿漉漉滴水的长臂毫不客气地搭到了她肩上,随即他真把重心大部分地倾到了她这边,棉棉差点膝盖一软要跪下去。
但她撑住了,稳稳扶着他走出了浴桶:“将军慢点。”淡定地把视线避开了他身上那片不该看的地方,交给他一件干布巾擦拭身上的水,接着手势自然地给他套上衣袍。
一切有惊无险。
男人侧开身系腰带的时候,棉棉背过了身,眼冒金星地悄悄吐了口浊气。
忽然肩膀被一只大手一按。
“诶?”男人的声音自身后很近的距离传来:“你穿的冬衣?”
紧接着,一只温热的手就摸上她系得紧紧的衣领:“捂这么严做什么,瞧这上面的汗……”并迅速将衣领翻了下来。
棉棉当即倒抽口气躲避他的手,可已经太迟,上面的粒粒嫣红落入了刘蘅视线。
刘蘅张唇瞠目:“这是?”
棉棉要走,又被他拉住,弯头凑下来要看,声音威严不容反抗:“我还没看清楚,快给我看。”
棉棉臊红了脸挣扎躲避:“没什么好看的!将军你别……”
“安、安北将军……?”
忽然一道吃惊的男声自屏风外面响起。
刘蘅和棉棉同时扭脸看去,只见帐外一个接一个进来许多人,而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高挑男子,双脚稳站在屏风后,近距离地透过屏风,一瞬不瞬看着里面的他们。
他俊美如谪仙,肤光胜雪,身上的石青底金丝祥云戏龙锦袍令其看起来尊贵威慑,一双狭长眼眸冷若坚冰,嘴唇紧闭,看起来像已站在这里很久了。
看清为首的人是谁,刘蘅吃惊了一秒,迅速放开棉棉,大步往外走去。
他走到龙袍前,单膝下跪,曲起的腿露在了宽松的衣裾外,给人看见了腿上的茂盛的毛茸:“臣安北恭迎皇上圣驾!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里面的棉棉也随他出来行了跪拜。
她看起来衣衫整洁,可衣衫上沾了片片水渍,看起来不像是溅湿,而是压湿。
而根据方才他们进来看到的画面,众人都不约而同露出发现不得了事情的表情。
龙袍男子嘴唇寡冷地沉着,随即动了动:“平身。”
“谢皇上。”
刘蘅撑膝站起,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胯下一凉,腰带松开滑落,在龙袍男子及众人面前,露出了一道缀着亮晶晶水珠,极健美壮观的风景线。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修罗场~~棉棉要冒着随时掉马的危险,厚脸皮勾搭东方持!
这章我是打着瞌睡写完的嘤嘤嘤,求花花营养液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