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淋雨一起走
八点。
在熟悉的bgm下，各个班级在教官的带领下开始有秩序的入场走方阵。
所有队伍走完用了十分钟，然后教官集合和学生们正式分别。
学生们则直接进入开大会环节。
“热烈欢迎安新中学第……”主席台上的校长握着话筒开始发言。
台下的大部分学生在检阅仪式结束时心就随着天上的云一起飘走，有些飘到学校临近的网吧，有些飘到舒适柔软的自己卧室床上，还有些则飘到隔壁班级。
“喂，同学？”
陈果听到隔壁班好像有人是在喊自己。
又不确定。
“那边的排头的女同学？”
不是幻听。
陈果稍微偏头发现隔壁班男生排头第二个位置居然混进个女生，就是她在喊自己。
“有事吗？”
女生得到回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们班的标兵叫什么名字。”
一个班有两个标兵，有的班是一男一女，有的班则是两男或者两女。
九班原本是一男一女，结果女生脚崴了刚好那段时间倪孜在跟教官呛，于是被指派替换女生成为标兵。
“有两位，同学，你问哪个？”
“帅的那个。”
另外一个标兵同学长什么样陈果不清楚，但陈果确定全班乃至半个操场能比倪孜好看的男生屈指可数，可每个人的审美又不一样，万一有人眼瞎觉得林磊比倪孜帅呢。
就在陈果还在思考之际，陈玉山出现了先是狠狠地瞪了那位插队的女生再转过身告诫自己班。“九班的不要说话！”
接着就走向前方。
“同学，你们老师走了。”
“他可能去找你们班主任告状了。”
女生闻言懊恼的从人群穿梭，“青山不改，日后再见。”说完最后一句就消失在视线内，估计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小老头气势汹汹的走到隔壁班，扫视一圈估计是没抓到现行。“十班的给我站好了！”
小老头双手背在身后，倒腾着两条短腿往前方班主任聚集地走去。
十班的氛围大抵是懒散的，老师前脚刚走学生们又开始叽叽喳喳。
“听说了吗，今年的新生代表分数够上一中了，考了七百多分呢。”
“是吗，我才六百二，岂不是比我多一百分？”
“啧啧，多的分给我好了我立刻去一中。”
“但我听我表舅说，最高分的学生不在重点班。”
“放屁，那还来读什么安新，必然在重点班。”
……
头顶是喇叭广播领导的声音，耳边是隔壁班学生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双声道混合听的陈果脑瓜子嗡嗡响。
结果就是两边都听的不清楚。
今天是阴天，天气预报说九点到十点会有雷阵雨。
天空的厚积云压的很低，一朵挨着一朵像极了打发的奶油。
忽然耳边传来不属于喧嚣的声音。
是一群低飞的麻雀。
叽叽喳喳，扑腾着翅膀从众人的头顶过。大家在经历了长达一个小时的领导发言时间，个个精神疲倦，听到这群鸟儿的叫声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向天上看。
它们飞的很快，咻咻三两下就越过队伍朝远方飞走。
台上的领导也注意到台下队伍的骚动，按住话筒急忙说安静。
队伍重新回归死气沉沉，而领导的发言终于告一段落，远远地看见有位身着军训服的学生手里捏着一张白色的发言稿走上主席台。
太好了，终于到学生代表讲话。
这意味快结束了。
今年的新生代表是位女生，在略显官方的朗读发言稿。
“同学们老师们上午好，我是来自高一一班的陈思，毕业于附初因对安新怀揣憧憬……”
隔壁的男生又开始八卦聊天。
“附初的，好像是我们学校老师的女儿，听说是她爸强行给填的志愿。”
“那这应该签合同免学费。”
“肯定啊，你看学校不就供着她来发言了吗。”
“你小子怎么什么都门清？”
“嘿，我表舅是年级主任。”
……
附初两个字，让陈果联想到倪孜也是从附初毕业的，不知道他听见这个女生的发言稿会不会觉得难过。
后方站的笔直的某人，没由来的打了两个喷嚏。
揉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十五。
旁边的隔壁班女生拿着手机偷拍，还不关闪光灯。“同学，你能不能把闪光灯关上，现在是白天。”
倪孜的表情像是被吵醒的小动物，懵懵的。
女生得到男神的回复乐开花，头如捣蒜般直点：“你说的对，那你加下我的qq号。”
毫无关联，十分牵强的引出话题。
“我没有手机，也没有qq。”后面半句话把女生那句“我加你也行……”堵在喉咙。
他这话术实在是突兀的不能再突兀。
语罢女生沉默，倪孜继续闭眼养神。
台上的学生代表没有说太多废话，在罗列完她的三年学习计划后朝着队列的方向深鞠一躬，最后轻快的下台回到自己班级。
台上领导说了最后的两个字，散会。
也就是这时天空开始落雨，水泥地面很快有湿润的阴影，学生堆里爆发‘下雨了’、‘怎么办’的议论声。
眼看雨开始下大，老师们也顾不上组织纪律，让学生们先回教室躲雨。
从教学楼往下看操场有群绿色的怪物们以极快的速度往教学楼前进，熙熙攘攘。
陈果站在队伍前方是回教室的反方向，后面的人个高腿长转个身就往教学楼走，人与人之间形成巨大的可移动壁垒，排头的学生像大头菜一样排在白杨树们身后，龟速移动。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平地而起的风，风雨交加。
人群中开始呼喊自己好友的名字，每个人都像无头的苍蝇东张西望，一边在往前进一边在寻找熟悉的身影。
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挡住了视线，陈果扶着帽子抬头向前看，雨水便流了她满脸，夏天的雨不似春雨有股土腥味，貌似西瓜冰冻过的清凉风味。
因为雨水燥热的空气变的凉爽清透。
但当雨水浸湿衣物接触到皮肤，立刻生出黏腻感使人厌恶。
于是人群开始躁动，骂着该死、倒霉、艹。
脚步快的男生催促着前方的同学，麻烦让让走快点。
陈果被人从身后搡了一把，险些没站稳，旁边的人嘴里喊着抱歉继续冒雨前进，局面混乱。
“陈果。”
有人扶了下她的肩膀。
抬头风雨袭来看不清来人，于是直接摘掉已经湿透的帽子。
眼镜被雨水淋的斑驳。
眼前的景象像是开了全方位背景虚化，周围奔跑的人被模糊了五官和形体仿佛只是小簇、大簇的绿影，所有的聚焦给到眼前人。
倪孜逆着人群前进的方向站在面前，他没有戴帽子，双手撑着外套顶在自己和他之间的位置，湿透了的短袖以不适的姿态紧紧贴在身上，身体本来的形态一览无余。
睫毛上挂满了水珠，雨水顺着鼻梁直勾勾的滑落。
“栗子。”意识到他是特意来找自己一起回去，“你怎么来了，陈宥呢？”
倪孜转过身子和陈果并排向前进。“我们一起来找你的，半路上碰见方时雪他俩先走了。”
“雨太大了，我们赶紧走。”
“好。”
陈果踩在湿透如同海绵般的鞋子上向前，两个人一起踩中满是积水的水坑，激起一片浪花。
后来每一次盛夏暴雨，总是让她回想起今日的景象，因为这段短暂的避雨经历让人反倒对恶虐的雷雨天气有了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