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肃王妃摔了？肃王府要疯
肃王府出事儿了。
说是身怀六甲的肃王妃夜间不慎摔了！
消息传进宫中的时候，武璋帝本来还躺在御榻上继续装着“昏迷”。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了来，在殿中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向谁禀报——
常林和福泉正在一旁偏殿整理着今日呈上的奏折，将它们分类，宁安在御榻前小心翼翼的给“昏迷不醒”的武璋帝喂水。
看上去，两位内监总管大人都很忙碌的模样。
注意到小太监的踟蹰，宁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停下了给武璋帝喂水的动作，将调羹放回水盏中，缓缓起身。
“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安端着水盏走向小太监，轻声的询问道。
小太监赶忙禀报道：
“今儿本是曲院使来给陛下请脉的日子，久不见他来，奴婢就去了趟太医院。
可谁知，那太医院现如今乱作了一团，说是……
说是肃王府的新王妃娘娘昨个儿晚间不知怎的，忽然摔了，隐有见红，太医院的太医就都被肃王府的马总管给强行请了去，还……”
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宁安手中没有端稳，水盏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摔碎了。
听到动静的常林和福泉也都赶忙出来查看。
“怎么了？”
常林看到宁安的脸色煞白，忙询问道。
宁安顾忌着常林年迈，近来多有操劳，所以一时之间没有答话。
常林见宁安这般，心中料定，事情可能挺严重，不然依着宁安沉稳的心性不该有如此表现。他睨了福泉一眼，福泉会意，赶忙出声询问小太监。
小太监便只得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将方才未尽之语也说了出来：
“肃王府亲卫将太医院的御医全都请了去，不当值的御医，也被从府上强行请去了肃王府，看似情况似乎很严重。
而今那些御医的家眷们都寻到太医院来找人，口口声声却是说……
说有人往那些御医的家中送信，说是肃王妃娘娘这一胎约莫不保，肃王府说要让这些庸医给肃王妃和她腹中胎儿偿命！”
常林听着面色凝重，宁安直接轻喝了一声：
“胡言！御医们都是有品阶的官员，只有陛下能够定夺官员生死，肃王殿下和肃王妃最是注重规矩礼仪的，又怎会发出如此僭越言论？”
福泉却是拧眉，心中暗自思忖：莫不是昨晚传出的消息致使肃王妃心绪大乱，因而不慎摔了
小太监一脸的焦急：
“宁总管，小的也只是在太医院外听得的消息，将其据实以告，并没有诽谤肃王府的意思。”
常林却是低眉凝视着这个小太监，见到他目中焦急不似作假，可见并非是旁人收买有意来此说这般一通话，有意抹黑肃王府的。
便挥手让他先退下去，而后叫了宁安和福泉到偏殿小声商议起来。
躺在御榻之上的武璋帝，没听到什么，但是见他们迟迟不归，心中生疑，便唤了声：“夜枭。”
夜枭的身形闪现了一下，而后又隐匿了起来。
他的声音在武璋帝耳畔响起：
“启禀陛下，方才小太监禀报，说是肃王妃昨晚摔了，肃王府连夜便请走了宫中当值的太医，还到其他太医家中，将御医们全部请去了肃王府……”
武璋帝听闻林青鸾摔了，面色就是一凛，深吸了一口气刻意压低了声音：
“这个鸾丫头，怎生如此不小心？那她现下情况如何，可要紧？”
夜枭：“据小太监所言，看似状况不佳，见红了。
但陛下，现下最为重要的是，小太监说是太医们到现下都没有被肃王府放行，竟还传出了风声，说是肃王妃此胎若是不保，那便要屠戮那些太医们！
那些太医的家眷现下都到太医院前喊冤，怕是会因此对草原战场上的肃王殿下有不利影响。
您看……”
武璋帝蹙眉：“若是庸医，必然定斩不饶。可……鸾丫头也不是个愚钝的，怎会允许有这样的风声传出？”
影不影响杨溯的声名，现在武璋帝都没空去想那些了，毕竟杨溯现在境况不佳，已经半月未有消息传来了，是生是死还不知，若是他没了，还要那名声作甚？
当下，先确定林青鸾腹中胎儿安危才是当务之急吧！
“夜枭，你让方茨去探探肃王府现下到底什么情况！”
“是！”
夜枭应声，武璋帝躺在御榻上，面色凝重，盯着床顶锦帐，陷入深思中。
另一边偏殿中，常林看出了福泉的心事忡忡，就问他：
“小泉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还是说你，有什么瞒着我这个老东西？”
一语中的，看着福泉听到自己问话之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常林肯定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眼神更加的冷厉射向了福泉，让他被瞧的都不敢直视常林的目光，耷拉着脑袋。
“猴崽子，出息了，竟然有事也知道瞒着师父了，说！”
语气严厉，这是常林发怒前的一贯口吻。
以前常林在时，福泉跟在他的身边，没少被常林这般训斥。
虽然现在已经接任了内监大总管的职务，可是面对师父常林的时候，福泉仍是会感觉自己还是那个先前侍候在常林身边的小太监。
暗暗在自己心里做了建设，福泉其实也有些拿不准昨儿听了夜枭的，将肃王之事告诉林青鸾是否正确。更不确定，林青鸾之所以会摔了，可是因为昨晚他传出的消息，心中正是忐忑难安。
“师……师父，福泉好像，好像做了错事。”
福泉犹豫着开口。
“说说，你做了些什么，可是和肃王妃之事相关？”
虽然常林心中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当真的听福泉讲出来后，他也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幸而宁安一直注意着这边，才及时的出手将常林扶稳，没有让他摔到地上去。
“pia!(o ‵-′)ノ”(ノ﹏＜。)”
常林深吸了几口气，缓过来后，二话不说便抬手给了福泉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糊涂啊你！”
常林 痛心疾首的伸出一指，气得浑身发颤指着福泉：
“这般的事情，怎么能让肃王妃知道？
你当陛下为何要瞒住我们？这是知道，我们都是肃王一派，生怕我们走漏了风声，让肃王妃知道，所以才会这般！
那夜枭违背陛下的命令，将此事透出给你，你还真当他是一片好心？
我怎么有你这般糊涂的徒弟啊！”
福泉对于常林说夜枭将此事透出给自己没安好心上，刚想要向常林解释，夜枭已被肃王妃“收服”，虽然平日里桀骜了些，但是一心还是向着肃王府的。
可是嘴巴刚一开启，就瞧见了宁安一边为常林拍抚着后背顺气，一边朝他丢了个眼色，无声的微微摇头。
话到嘴边了，又被福泉生生咽下。
常林扫了一眼福泉：
“你也已经做到了内监大总管之位，怎得还不知人心叵测，对谁都不能轻信的道理呢？
且不说，那夜枭现下心向谁人你当真能保证嘛，单就他先前与肃王妃之间的一些合作，不过也是互惠互利，并不能成为保障。
你就能这么确定，他让你将肃王受困一事告知肃王妃，当真就是因为担心肃王妃被蒙在鼓里，没能提早准备吗？”
福泉也不是夜枭腹中蛔虫，又怎会知道夜枭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福泉能确定的是，当初武璋帝立下的传位遗诏是存放夜枭手中的，也是因为夜枭的提前告知，才会让他们知道武璋帝实际上是心中瞩意让肃王承袭皇位的。
宁安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温声在一旁劝说常林消消气：
“常老莫要动气，说不定夜统领当真没有恶意，只是想着此事事关重大，告知福泉，也是想着让肃王府早做准备……”
现下的常林最是听不得这些——
“早做何准备？
肃王殿下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就连大师也说过，肃王殿下乃真龙之命！”
常林似乎是被气恼极了，一时口不择言，将当初肖広尧和陈世源所说的话给说了出来。但说完之后他又慌忙掩唇，很是懊悔自己怎么将这般重要之事说出来了！
宁安和福泉并没有太将常林这话当回事儿。
毕竟，身为武璋帝嫡出的第四子，一出生就受到武璋帝夸赞。
这样的待遇，除了先太子杨淙，唯有一个肃王有此殊荣。
再从武璋帝的种种举动看得出，先太子杨淙过身后，武璋帝对肃王杨溯更是严苛要求，没事儿诸多算计，又何曾不是对肃王的磨砺？
拳拳严父之爱，只是武璋帝生性比较古怪，他表达对子女爱意的方式，总是有些奇怪的，让正常人都无法理解的。
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毕竟武璋帝要留给肃王的是整座大乾江山啊！
知道了林青鸾的夜摔，兴许就是因为福泉的传信造成的，常林就没给他过好脸色。
而从福泉转述夜枭的话中，常林也料想到了武璋帝或许已经秘密从皇三孙杨烨那里弄来了解药，现下身体中的【七花七虫】毒，或许也已经得解了。
那么……
常林瞥了一眼仍在寝殿御榻上假装昏迷不醒的武璋帝一眼，低声叮嘱着：
“若真是如福泉所说，那么陛下兴许已经无恙了，现下仍是假装昏迷，约莫又是有什么算计在其中。
你们二人心中清楚就好，但切忌表现出来，让陛下生疑。”
“再有就是……那些要杀戮太医的言论并不似肃王府能说出的，马赫为人小心谨慎，即使当真着急，也不会说出此种言论。
现下肃王远在草原战场上，京中只有身怀六甲的肃王妃，马赫当不是那种管不住嘴，一时气愤便会口不择言之人。
想必，这要严惩甚至杀戮太医的言论，是有人心怀不轨，故意传出的。目的嘛，想必并非在肃王身上，而是在肃王妃的身上！
最好还是派人探明清楚，也好早做准备，提防现下这种不利我情况下，有人对肃王妃诸多算计。”
福泉和宁安连连点头，常林又交代了他们几句，这才催促着宁安早些回到武璋帝御榻前侍候，
<tt_keyword_ad data-title="游戏"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13"></tt_keyword_ad>方茨领命去了肃王府，看到肃王府大门紧闭，翻墙进去，发现肃王府中巡视的亲卫数目增加了近一倍多。暗卫岗哨布置的也很是紧密，几乎不费什么事儿。
小心翼翼的想要避开巡逻的肃王府亲卫，以及暗卫，方茨蹑手蹑脚的下了墙头，朝着栖鸾院而去。
只不过，肃王府这般严谨的安排，又怎么会能让他轻易的通过呢？
没走多远，方茨就被肃王府的暗卫拦住了。
“何人擅闯肃王府？”
三道一身黑色锦衣，面上覆着一方黑色锦帕，袖口处还绣有肃王徽号式样的暗卫忽然现身，将方茨给包围了起来，眼中满是审视目光。
“御龙卫方茨。”
和夜枭不同，方茨甚少来肃王府，所以肃王府暗卫大多不认识他。但是他一旦报上了名号，倒是所有人都有所耳闻的。
“方统领！”
三个暗卫冲着方茨抱拳躬身行礼，礼毕，一人问道：
“方统领，马总管此时正在书房恭候，还请方统领随属下过去。”
方茨倒是有些奇怪：“你们知道我今日要来？”
暗卫微微颔首：“马总管交代过了，无论今日皇宫中谁人前来，只要不走正门，那么便请去书房。”
听这话，倒像是早就知道今日武璋帝定然会派人来探查肃王府，但是不管是谁，他们都是要被请去书房见马赫，不能任人闯了栖鸾院一探究竟了。
方茨倒是无所谓，既然马赫这般安排暗卫，那么必然是料想到了什么。
兴许……肃王妃夜摔一事，还有和内幕不成？
等到随暗卫到了肃王府书房，见到了马赫，方茨才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林青鸾夜摔一事，当真是另有隐情的！
“方统领请放心，王妃娘娘及腹中孩儿并无异样，这事只是娘娘对颎郡王殿下的一个考验。”
“考验？”
方茨不明白，这有何好考验的？
尤其，考验的还是肃王的大侄子，肃王妃的“姐夫”？
马赫不急不缓的向方茨解释道：
“昨日，陛下当朝宣布将诸位皇孙赐爵，娘娘就猜测到陛下此举定然是有深意。
晚间收到消息，得知肃王殿下在草原战场遇险，现今毫无消息，就料想定然会有人趁此时机，会对肃王府下手。
与其等着旁人不知何时出手，不若我们肃王府率先出手。
正好，也借此看看颎郡王殿下是否已经看清局势，想明白了。”
方茨蹙眉：“那肃王妃夜摔一事，是真是假？”
马赫微微颔首：“的确是真有其事。
殿下因为为解晟王所率西线大军之危，而奇袭联军大营，又长途远奔偷袭了擦合台王庭，掳去了擦合台王太子，致使擦合台大军回援，围截殿下。
娘娘初收到此信息之时，心神恍惚，脚步虚浮，的确险些摔倒。
不过，方统领也知，娘娘身边的茯苓姑娘乃武娘子出身，又曾受训于御龙卫暗卫营，身手定然是不差的，不会让娘娘及腹中胎儿有任何的损伤。”
方茨：“那太医们被囚肃王府，并且有传闻说因为肃王妃腹中龙孙不保，马总管要屠戮太医们……
马总管可当真说过此话？”
马赫嗤笑了一声：“马赫何德何能？放眼天下，唯有陛下能定人生死，旁人哪个能有那般权势？
甭说马赫一个小小的残缺之人，纵使我肃王府主子肃王殿下，权势足矣，但纵有心，亦不会将此言宣诸于口。
若是要杀，暗地里杀了便是，这般大肆宣扬，不过是有心人想要趁火打劫，趁机抹黑肃王府和肃王殿下声名罢了。”
“噢？照马总管的意思，现下肃王府已经知道是谁人在背后抹黑肃王府的了？”
方茨看向马赫的眼睛，马赫笑着直视方茨，眸光澄澈坦荡：
“自然，对肃王府有所敌意的也就是那么一些人，我们肃王府的眼线虽不敢和锦衣卫一教高下，但实力方统领应当也是知晓的，毕竟他们也是按照御龙卫暗卫营方式训练而成的。
方统领之前也多有指教，很清楚的，不是吗”
马赫说方茨之前多有指教，指的是方茨曾经在杨溯的邀请下，看过肃王府暗卫的训练，并为之指出了几处弊端。
不过这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而方茨所见过的那批暗卫，早就已经被肃王府所撤换下来，这次也全部随杨溯去了军中。
“知道肃王妃无碍便好，陛下听闻王妃娘娘夜摔，很是担心娘娘和腹中的皇孙。遂派我前来查看，我还要回去向陛下复命，就不多留……”
方茨和马赫聊了约有半个时辰，相互之间信息置换后，这才准备回宫复命。
马赫却出言相留：
“方统领，不着急，娘娘说让方统领在王府用过晚膳后再回宫复命，娘娘还有些东西希望方统领带回去交给陛下。”
方茨有些惊异：“哦？娘娘想要送何物给陛下？”
马赫笑道：
“这便是连马赫也不能询问的，很是机密的存在。”
方茨被马赫留下来，好生的招待了一番，用的皆是上好的酒菜，还是同那些被留于肃王府的太医们一同用的晚膳。
太医们看上去很是惬意，并没有外间所传那般被肃王府刑囚，只是被安排在肃王府前院的一个较大的院子里，除了不能离开，好吃好喝，甚至还有很多珍奇药材和药房，以供他们研究。
确切的说，这次肃王妃着实是下了本儿，很多医典笔记，都是药王谷弟子们的行医笔记，也算得上是密不外传的珍贵文献。
这些都是林青鸾派人从卫勇侯府林鹯霄的院子里搬来的，都是曲颖桓当初给林鹯霄的。
当然，林青鸾也是经过林鹯霄同意过后，才让人将这些弄来的。
林鹯霄也在这处院子里，和太医们分享着他的一些研究成果，包括但不限于一些药方，和一些治疗手法。
所以，太医们在肃王府待的，还是较如鱼得水的。
唯独就是有些担心，他们都被请到了这里，宫中若是哪位贵人身有不适，再耽误了诊治。
不过马赫说了，已经由曲院使批复了，准了肃王府这里的太医们今日留在王府研习精进医术。
太医院里剩下的，还有其他医官在。若是碰到位份较高的贵人们宣召，还有曲颖桓这个太医院院使在，不必过多担心。
一餐下来，方茨再次被请回了书房见马赫。
马赫将一只分量不轻的包袱放到了方茨的面前，叮嘱方茨定要亲手将此交给武璋帝，不得假他人之手。
方茨心中还有疑惑：“方才听说曲院使已经允了太医们今日留在肃王府研习精进医术，但曲院使今日也并未到太医院中，刚才也未曾见到他，不知马总管可否告知，曲院使现在人在何处？”
马赫听到方茨问起曲颖桓，面色稍微有些沉了下来。
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便将表情收拾好，回答了方茨：
“方统领，倘若陛下若是问起，你便说曲院使并不在肃王府，问过王府下人，皆是称未见过曲院使。”
“这是为何？”方茨不太明白马赫话中之意。
可是，马赫并没有想要为方茨解惑的意思，就是这么不清不楚的，又抬手准备送客了。
方茨见状，知道马赫定然是不愿说的，既然如此，再问也是徒劳。
拿上了包袱，发现异常的沉重，不由问马赫这是何物。
当然，马赫也是摇头说不知，但是在送方茨离开前叮嘱了方茨，亲手交给武璋帝，不要拆开去看包袱中的东西。
方茨带着包袱离开了肃王府，就在回宫的路上，结果碰到了蒙面黑衣人的围堵。
“留下包袱，饶你不死！”
黑衣人约有十多人，看上去并不像是拦路打劫的歹人——
也是，皇城脚下，谁这么不长眼在皇宫附近蒙面抢劫？
究竟是京畿尉卫们挥不动刀了，还是锦衣卫的昭狱住满了，还是方茨这个御龙卫暗卫首领变废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