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两个兄长的护妹之心
杨溯闻言抬眼看向了林鹏霄,轻轻的摇摇头,唇角带了一丝笑意:
“鹏霄,这样的事情只能我来做,你则绝对不能。
一个嗜杀的名声,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反倒是好事,对我来说是种好事。
给出了你的对手一个很是明显的攻伐你的把柄,他们就会死死抓住不放。
可既然我都嗜杀了,那么日后无论对他们做出什么样的惩戒,旁人也不觉得意外了。
这样反倒是解脱了原本套在我身上的枷锁,我不是我大哥,不需要贤德仁善的名头儿困住我。
但你不成,绝对不成!
因为你是臣子,陛下的臣子。
你若如我般肆意嚣张,在需要用到你的时候,陛下会回护你,会保你。
但当天下太平,不需要你的时候,那时便是清算的时候。
你可不止是代表了你一人,你代表的是整个卫勇侯府,你若被人冠上这样的恶名,受害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整个侯府,以及我。”
杨溯说的这些,林鹏霄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但是认真想了一下,却有些懂了。
杨溯是谁?他是武璋帝后亲生子,尊贵的肃亲王殿下,武璋帝力排众议,将他拱上了北征大元帅的位置,陛下的心意已经可以窥到一二了。
整个草原战场之上,可以说他有着专断独权的权利,只要他能为此负责,承受他所做出决定带来的所有背后构陷、抹黑。
嗜杀的确是恶名,但是这个恶名却的确能够帮杨溯解绑。
他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了,还需要那么在意旁人的看法吗?
再者就是,一开始先入为主他是“嗜杀”之人,那么朝中和他作对的那些人,是不是要掂量着说话做事?万一他事后清算,带来的后果能是他们接受的吗?
这样的名声,变相也是给了仍然留在京中的林青鸾及所有杨溯在意的人一种保护,让人忌惮于他的恶名,不敢轻易的招惹。
而先前杨溯在京中时的所作所为,和战场上的嗜杀成性,呈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如此,会不会让人认为,战场上的杨溯,或许是有心人的构陷呢?
我来诋毁我自己,让我的敌人帮我背锅。
的确是个很清奇的思路。
若是有人趁机状告杨溯战场上滥杀无辜,那么也会坐实了杨溯被“陷害”之名。
虽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话,但是哪个将领当真不怕上位事后清算?
可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又如何能够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无坚不摧?
这也是杨溯说林鹏霄不能做,而只有他能做的理由。
想明白之后,林鹏霄知道杨溯之所以不让自己去的原因,他这是爱屋及乌的在保护着自己。
首战之功,林鹏霄自然不会少,但是一些负面的东西,杨溯都以身帮他挡下,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战不力,或许杨溯会被武璋帝责难。但这一战,他们不光赢了,还会赢得很漂亮!
一些恶名算什么?
武璋帝一定不会怪罪,只会高兴大乾首战告捷,还是以奇谋、将士损伤极微,对肃王大加赞赏吧!
看到林鹏霄逐渐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杨溯笑意更盛,竟是忍不住调侃道:
“大舅哥,你若嫌无聊,可以去布置一下,将剩下那些今晚没能出击的将士们人分成十几队,去尾随一下那些元牧部老兵残将。
有些未参与他们草原联盟的部族,只要收留了他们,也算是留下了把柄。趁机将他们该收服的收服,收服不了的就给铲了。
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敌。这就是我杨溯的道理。
若是能再给陛下呈上些归降书,我这滥杀的行径,想必陛下更不会同我计较了。”
林鹏霄听后,赶忙应下。
杨溯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办吧,自己这一身的血污,实在是让自己难受的厉害。
常桂早就已经备好了热水,杨溯忙活了一晚上,现在也是疲累的不行。
但是战场上不是肃王府,泡个热水澡不是他能奢望的,能用热水擦擦身子已经是最大的享受了。
等到杨溯在常桂的侍候下,终于让自己身上再没有那血液腥臭的味道后,直接倒在铺了厚厚一层皮毛的矮榻上。
常桂将一件大氅披到了杨溯的身上,看到他一脸的疲惫,忍不住心疼:
“殿下,您说您好好一个北征元帅,三军大营里软床你不睡,美酒佳肴你不用,还亲自上阵杀敌,累成这模样,奴婢看了都心疼。”
杨溯眼睛都没睁开:“常桂,本王饿了,拿肉干和干饼子去帮我泡一碗,泡软和些。
昨晚本王掉了颗后槽牙,现下吃不得太硬的东西。”
常桂一听杨溯这么说,赶忙道:“那奴婢给殿下煮些热粥吧,那肉干和饼子就算煮了也是硬的,殿下……”
杨溯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用这么麻烦,我对付一口填饱肚子就成。”
常桂赶忙道:“不麻烦,王妃让送来的热粥粉,只要添上热水稍微煮一下就成。”
杨溯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有光:“鸾儿让送来的?”
常桂颔首:“没送去三军大营,送到了肖大师那儿,然后他用苍鹰给送了一小袋来,说是吃完了再给送,毕竟苍鹰也带不了太多的东西。
王妃亲自腌制晾干的小菜也有,怕殿下吃不好,王妃准备了挺多呢,都在肖大师那儿呢。”
杨溯这可来了精神,让常桂赶尽去弄,他胃口也好,要多吃些。
那热粥,添上了一点腌菜菜干一同煮过,滋味算不得有多好,但是杨溯却吃得很香。
自从开战之后,他率五千精骑长途奔袭,餐风饮露都是常事。
杨溯不喜欢太过搞特殊,所以日常也是将士们吃什么,他便吃什么。
战场上可不是京中,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那么同样是烤肉,只是撒上了一层薄盐的烤肉配干饼子,和京中那刷了蜂蜜、用各种调料腌渍过的烤肉有可比性吗?
杨溯一连喝了三大碗加了腌菜干的热粥,这才满足的躺回了皮毛上。
“常桂,鸾儿这次都送来了什么?肖広尧可是给你列了单子?”
常桂正在收拾,听到杨溯询问,赶忙说:
“送的大多数是王妃带着王府侍女做的腌菜干,还有一些伤药及清瘟的药丸。
那熬热粥的粉,王妃就送来了一百多斤,王妃说殿下总啃干饼子会伤到脾胃,粥里王妃特意参杂了一些健胃易脾的药材。
肖大师送来的那袋约莫有个十来斤,让奴婢看着给殿下煮,若是吃完再给送。”
杨溯想了想,让常桂将剩下的那些热粥粉、伤药和清瘟的药丸都送去军医,让他们给今晚受了伤的伤员用上。
常桂有些不舍:“殿下,这是王妃特意给您的……”
杨溯蹙眉:“本王吃过了,但就这么点儿东西,他们能分多点儿?
那些受伤的将士比本王更需要吃些营养的,明白吗?
这边就是这样的条件,他们能吃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他们早点儿养好伤,继续杀敌,我们才能尽早的结束这场战争。
甭抠抠搜搜的,回头儿你写信让肖広尧将剩下的东西都陆续的送来,让他不准私藏!
伤兵面前,谁都没脸吃独食儿!”
常桂被训了一顿,赶忙点头应了下来。在侍候杨溯重新睡下后,这才一脸的不情不愿,让帐外的亲卫将东西送去了军医那里。
将许瑾怡带回关东侯府时,许恭盛也提出了让许恭茗从他那小院中,搬回侯府的要求。
当然,许恭盛也有意让许瑾萱也一同回侯府的,只是许瑾萱自己并不同意,林凤瑶也是讪讪的笑着,说许瑾萱不愿回去,她也不好强迫。
回到了关东侯府,许恭盛一改往日态度,将许瑾怡和许恭茗都带去了府中安置许睿夫妻灵牌的一处院子,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兄妹三人都关在里面。
“瑾怡,你还不知道悔悟吗?你还要犯下多少错?”
没由来的被兄长这么一训斥,许瑾怡面上染了几许不悦。
“大哥,今日之事当真不是我所为。
是,我是推搡了韩淼淼,但也是她先纠缠于我,我只是轻轻的推了她一下,但绝对没有伤害她的心思,你怎的也不相信我?
恭茗,你也调查过了,你说,我这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许恭茗看了许瑾怡一眼,而后垂下了眼眸:
“长姐,你的确是被人陷害的,而且陷害你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肃王妃。”
肃王妃三个字,就像是窜入了火药库的火种,瞬间就让许瑾怡炸了!
“什么?林青鸾!她已经将我害得这么惨了,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为什么还要陷害我!
我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啪”,一记耳光摔在了许瑾怡的脸上,是许恭盛。
“你脑子里除了情爱,难道没有旁的了吗?
爹娘对你的教诲,你所读过的圣贤之书,全都被喂了狗吗”
许恭盛的话说的很不好听,眼神带着嫌恶。
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许瑾怡当即正愣住了:“大哥,你打我?”
许恭盛毫不客气:“对,我打你,我要打醒你!
无论今日之事是不是肃王妃所为,你为何不从你自身反思一下?
当初爹娘劝你,不希望你嫁给肃王。
爹很明确的告诉过你了,肃王绝不是你良配,你若执意要嫁,定然会成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制约林青鸾的存在。
可你呢?你不听爹娘劝阻,执意要嫁。
爹和肃王做了约定,为你安排,让你可以从此脱身。
你呢?你辜负了爹娘的一片爱女之心,宁愿守着活寡,也要陪在他的身边。
他何曾看过你一眼?
但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能怨天尤人!
好好的肃王正妃,你硬是因为情爱失去了理智,跑去对付林青鸾。
结果害人害己,伤了自身再不能有孕,也让肃王彻底的厌弃了你。
可你还是看不清,跑到乾清宫外席蒿待罪,将自己正妃的位置给弄没了。
一个女子,你已不能生养,又没了正妃之位,那你总该消停了吧?
可你没有,你反而走火入魔般,一条路要走到黑!
林青鸾要对付你,别说这次不一定是她出手对付你,就算是,也是你自找的!”
一通话,说的许瑾怡瞠目结舌,一脸的不敢置信。
“大哥,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你所有的事情都做错了!
身为父母的女儿,你不顾爹娘期望,置自身于险境,你不孝!
身为家中长女,你忘记家族荣誉,自私自利,你不义!
自幼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将这些统统当成了你的手段和心机,你无情!
你如此不孝不义又无情,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吗?”
“女子出嫁从夫,我心中只有我夫君,追随着我的夫君难道是错的?
大哥这番说辞,太过专断独行了,瑾怡不服!”
说罢,许瑾怡就撇过脸去,不再看许恭盛,一副拒绝与他交流之意。
看到一开始就闹得剑拔弩张,许恭茗犹豫着,让许恭盛消消火,慢慢和许瑾怡说,又轻声安抚许瑾怡。
“长姐,其实大哥是为了你好。大哥只是怕他不在的时候,你再伤害了自己。
瑾萱已经无可救药了,长姐,你还有机会的,我们不想见你活得如此累,将自己从一个人人钦羡的女诸生,活成了个闺中怨妇,耍弄着阴谋手段,再……”
许瑾怡很敏锐的就听到了许恭茗话中的意思,忽而发问:
“大哥为何不在?大哥要去哪儿?是要上战场吗?”
许恭盛哼了一声:“你还会担心我这大哥吗?我以为你现在满脑子都只剩下后宅阴私了呢!”
许恭盛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个好声气,一甩袖,却是无意中将袖中一封密信甩出了衣袖。
“这是什么?”
许瑾怡刚想俯身去捡起来,却被许恭茗眼疾手快的捡起来,赶忙塞还给了许恭盛。
他的动作已经够快的了,但是许瑾怡还是认出来了,这上面的徽号,是陛下当年未曾登基前时所使用的。
许瑾怡当即反问许恭盛:“大哥今日这般说我,可是陛下的意思?”
许恭盛不答,伸手去抢许瑾怡手中的密信,却不想许瑾怡将信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让许恭盛伸手也不是,不拿回来也不行。
“瑾怡,莫要胡闹,那信你看不得!”
许恭茗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赶忙也劝道:
“是啊长姐,这信上是陛下的徽号,除了陛下和受命人,旁人看了都是要死的!”
许瑾怡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和弟弟,见到他们神色紧张,也意识到了这封信的重要性。
略一思索,道:“信我可以还给兄长,但兄长要回答瑾怡的问题。”
“你……”许恭盛刚要动怒,被许恭茗拉住了。
哼出了一声,许恭盛声明道:“如果你的问题涉及到不能说的,为兄不会为你泄密。”
许瑾怡的脸上还顶着许恭盛刚才那一巴掌打出的红印,略一思索,就颔首道:
“那是自然,但是兄长不能对瑾怡说谎!”
许恭盛剑眉狠狠的蹙了蹙:“为兄何曾对你说过谎?”
许瑾怡丝毫不让,顶道:“起码兄长一直是为陛下做事的事情,兄长并未让家中知道。
或许,就连爹娘也一直被兄长蒙在了鼓里!”
许恭盛抿紧了嘴唇:“身为大乾的子民,我并不认为这么做何错之有,我忠于君主,无过!”
许瑾怡这个时候反倒思路敏捷了很多:“大哥忠君无过,可大哥当真未曾出卖过爹娘和我们兄妹?”
这个问题很是犀利,让许恭盛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启齿回答。
他忠君无过,可当忠君与尽孝、义气摆到明面上来说的话。
忠孝自古便不能两全,为了尽忠,因而出卖了自己的双亲,难不成就不算不孝了?
为了忠君,因而出卖了自己的手足,难道就不算不义了?
对亲人不孝不义,这样的人,能称得上是有情吗?
许瑾怡看到许恭盛的迟疑,眼底闪过一抹讥笑:
亏得她兄长方才义正言辞的痛斥她的“不孝、不义、无情”,现在看来,他们兄妹二人又有何不同呢?
只不过他大哥披上了一件名为“忠君”的外衣,而她只是为情所困。
但这样,他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制裁她,斥责她?
他们兄妹本质上,属于同一种人,大哥也莫笑二哥,老鸹落在了黑猪上,只见得旁人黑不知自己也是一身黑!
她这般明显的讥讽,许恭盛又不是眼瞎,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
“瑾怡,或许你觉得我是与你一样,都是对家中不孝不义的无情人,但我与你不同。我肩负着家族传承的使命,虽然我从明言,但你真当爹娘不知?
他们明知我为陛下做事,却从未防备于我,亦未曾劝说过我,你当这是为何?”
为何?难道不是因为许恭盛是家中长子,有着传承家族的责任,所以爹娘对他有着诸多宽容,难不成,还是因为他做的都是对的吗?
心里这样想着,但是许瑾怡却说不出口。
她心里认为自己是对的,但是潜意识却告诉她,她这个说法太过浅薄。
不说旁的,许睿姜氏夫妻,何曾因为他们四个子女因为性别而区别对待过?
甚至因为许恭盛是长子的原因,他从小所背负的担子就比他们剩下三姐弟更重,许睿对他的要求也更为严苛。
在幼时,许瑾怡和许恭茗、许瑾萱倘若犯了错,也是会连累到许恭盛的身上,谁让他是兄长,没有及时的规劝弟弟妹妹,让她们犯错了,那么许恭盛这个兄长也是要受罚的。
许瑾怡只是较之许恭茗、许瑾萱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嫁人之后的许瑾怡,初时还是好的,但是自从随着肃王一同去了北疆,去了顺天府,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不懂事,许恭盛原本都算在了杨溯的头上,认为是杨溯亏待了瑾怡,才使得她成了如今的模样。
但后来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事情,亲眼目睹了许瑾怡的种种行为,他也懂得杨溯从未许诺过瑾怡什么,一直以来都是瑾怡的一厢情愿罢了。
爹娘不是全然无暇的,就好像当年他们对瑾萱所做的事情。虽然从大义上,他能明白爹娘的无可奈何,但对于子女来说,瑾萱原谅不了他也是能理解的。
许恭盛心中深埋着很多事情,有很多是武璋帝有意让他知道的。
忠、孝、情、义,说出来就是简单的四个字,但是每个字都不一定可以互融,反倒相悖,逼着人做出选择。
累吗?
累的。
但是这样的累,许恭盛却不得不默默承受。
经年,他以为杨溯之所以不受武璋帝待见,是因为他鬼迷了心窍,看不到自己妹妹的好,竟然喜欢林青鸾那么一个满腹心机手段的女子。
但是,奉旨和方氏成婚后,许恭盛慢慢的能够理解了。
一个男子,在外拼搏闯荡,为了家族而不断奋进。他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一个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女子,而是一个他在,可以与他共享心事,百般配合;他不在,她亦可以是撑起一个家的支柱,与他并肩,为这个家共同努力的女子。
以前,他以为瑾怡也是这样的女子,但是后来才发现,瑾怡虽有才情,虽然贤惠,但是终是个女子,不够坚强。
管理后宅她不屑,府中产业打理也是算不上差,但也谈不上好,反倒会有文人一丝浅浅迂腐,视金钱如粪土的感觉。
这样的女子为妻,一切太平还好,但是万一遭逢乱世……瑾怡她撑不起一个家。不能成为贤内助,反倒还会有些添乱、拖后腿之感。
太过感性,一切都随心而为,不考虑事态及大局。
设身处地的去想,许恭盛才明白了武璋帝之所以不让他娶勋贵世家之女,而是给他指了一个出身富户的秀女为妻的真正原因。
唯有这样的女子,不够精致、不善打扮,没有读过很多的诗书。
但是吃苦耐劳,操持整个侯府全然不假他人之手,不懂就学,虽然哪哪儿都比不得旁人夫人的出色,但是日子是自己过的,舒心即好。
他常年在外领兵,她依旧将府中管理的很是妥当,即使他纳了妾室,她也会安排的很是妥帖,而非阳奉阴违,明里装好人,暗地里使手段打杀了妾室。
这样的方氏,虽无法让他爱上,但他也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