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氏修行
笑了好一会儿，林青鸾这才跟霍氏及林青雀解释道。
原来，打那无恒和尚从康安斋离开后，就在侯夫人江氏带领下，依次到了几处发生了古怪事情的地方看了看。
那无恒和尚假模似样的佯作念经驱邪，而后似乎是为了体现他的能耐，又搞出了一些子驱邪成功的“迹象”出来——不是冒了白烟，就是出现了“血迹”。
当那“血迹”出现之后，林青鸾便是确定了那无恒和尚的身上有姜黄粉，这“血迹”不过就是那姜黄粉遇到了碱水产生的效果。
于是在无恒和尚又一次打算驱邪的时候，让茯苓假装不经意的撞上了他，而后将他身上装了姜黄粉的香囊弄掉在了地上。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姜黄粉“不小心”弄了无恒和尚的脸上，再一碗碱水“不小心”泼了上去，直接让他满脸见“血”。
做完这一切，茯苓就赶忙撒丫子颠儿了，没被人看清她的容貌和长相。
遇到这样的乌龙，无恒和尚倒是仗着自己的巧舌如簧做了一番解释，但是究竟是让人生了疑，他所谓的“神通”也在众人心里大打了折扣。
赵妈妈出面，遣散了一干跟着看热闹的丫鬟婆子们，说是人多杂乱影响了大师的发挥。又让几个小姐也不要跟着看了，只说怕是再有什么腌臜，污了姐儿们的眼睛。
林青鸾看到侯夫人江氏眼中的疑色，以及赵妈妈与她耳语的举动，便知道了霍氏也有了安排，放心的从西苑回了康安斋。
与霍氏和林青雀讲了自己让茯苓做的事情后，林青鸾又道：
“鸾儿本是见那大师净耍些障眼法儿，想来没什么本事，只是个来咱们侯府来行骗的歹子。怕大伯母上当受骗，故而才让茯苓去戏耍他，揭穿他的把戏。
但是见赵妈妈出面为其遮掩，想来是祖母早有安排。本想着回来跟祖母报个信儿，但路上又想起那大师的狼狈，实在没忍住……嘿嘿嘿……”
霍氏又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儿，笑道：
“你这一调皮，想来那无恒会多了些提防，若他是个有脑子的，便不会再贸然继续进行来此的目的了。说不得，会敷衍了事，做做法事，假装驱邪成功，溜之大吉了。”
正说着，忽然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说是那无恒大师在刘姨娘的惠新苑驱邪时，因法力不足，而遭到反噬。
他只道是刘姨娘身上有浊气侵蚀的迹象，但是未想这浊气如此厉害，他尚且不敌，又受了伤，现下已经是无能为力了，还望府上另寻高能。
那无恒和尚还说，若是想暂时压制那浊气，还须得咱们府上多做善事。尤其是老夫人身负功德，只要如之前一般诚心向佛，让身上的功德之光再强盛些，自能再维持平衡。
林青鸾险些笑喷：就这？
林青雀倒是面有忧虑：“祖母，这无恒和尚如此说是何用意？”
霍氏嗤笑道：“还有什么用意？无非是希望你老祖母如之前一般，一心向佛，不问府中庶务。
那背后之人，知道自己的谋算落了空，黔驴技穷，如此说，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祖母的意思是……”林青雀看向霍氏：“那无恒和尚原先的目的不是祖母？”
霍氏摇了摇头：“来着目的所图更大，只不过经鸾儿这一打岔，知道所图怕是不成了。
不过不甘心先前的谋算全都落空，这才将祖母拿出来当幌子。
若是祖母信了，必定为了侯府一心向佛，那么多少那人也算是捞到了些好处。”
老夫人霍氏若一心向佛，那么受益最大的会是谁呢？
除了二夫人李氏，不做旁人想！
因为侯夫人江氏虽然也有管家权，但她毕竟不是李氏的对手，只要霍氏不问府中之事，这侯府的管家权最后终是会落入她手的。
霍氏之所以由着她们闹腾，就是想看看李氏，或者说是李氏背后的节国公府究竟想干什么！
经过这一系列的骚操作，霍氏已经看出了，自己这个亲家对自己的府上并没有恶意，或者说是想利用的成分居多。
但是，由于自己的干涉，他们并不能利用的太过得心应手。若是简单的利用，霍氏根本不在意，毕竟日后二爷林雍骕若是想在仕途上走的更顺畅些，也离不开他老丈人的扶持。而且利用都是相互的，节国公府利用卫勇侯府，卫勇侯府亦可利用节国公府。
可是，貌似这节国公府所图不小，起码没有霍氏理解的那般只是利用自己的二子。甚至是想通过二儿媳妇掌控整个卫勇侯府，与节国公府沆瀣一气。这样的话，霍氏就不能答应了！
晚些时候，林雍骕回府后，被老夫人霍氏命人请到了康安斋。
母子二人单独吃了顿晚膳，用膳时，赵妈妈守在门外，并未让他人侍候。
这顿晚膳吃得有些久了，月上中天，林雍骕才离开了康安斋，回了二夫人的宜祥院。
没人知道那晚夫妻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大半夜二爷林雍骕又回了前院的书房，似乎是和二夫人发生了什么不虞。
次日，二夫人李氏在到康安斋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忽然提起昨日那无恒大师离开前所言。说是侯府既然浊气须得由功德制衡，那么她便自请去到寺庙修行礼佛，为侯府祈福。
李氏这一举动，直接让侯夫人江氏和三夫人刘氏都震惊了，不知她缘何提出这样的请愿。
要知道，那所谓的无恒大师，就连一向不怎么灵光的江氏都看出了有所不妥，那么他说的话，自然也就没人信了。这李氏一向比江氏聪明，怎么还会因为他的话，而决定去寺庙修行祈福呢？而且还是一年的时间！
江氏听了李氏的话，下意识就想起身上窗前看看。
难道今儿的太阳是打西边儿升起来的？还是今儿要下鸿毛雨了？简直是太反常了！
当然，她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这么做。
“二嫂，你这又是为何？眼下府中事务繁多，眼瞅着鹤哥儿要去参加恩科，二房的两位姨娘也身怀有孕，米姨娘也将近临产，你哪能离府去修行？”
三夫人刘氏说的是真心话。
昨儿那无恒和尚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不过因为三爷林雍骐身子有些不好，她一直在旁照看，所以并不知道具体的，只是听院子里侍候的丫鬟婆子说了那么一嘴。
江氏见刘氏这般说，刚想与她解释那无恒和尚十有八九是个江湖骗子。却又被尤妈妈及时给拉住了，让她莫要“捣乱”，静观其变就好。
李氏偷瞟了一下霍氏，脸上扯着生硬的笑容，跟刘氏解释道：
“昨儿那无恒大师说咱们府中有浊气潆洄，须得功德才能制衡。往日是娘一心向佛，好善乐施，积累了些许功德，才使得咱们府中无忧。
现下，咱们府中功德不足，须得有人入寺修行一年，为咱们府上祈福。
我想着，府中大小事务还要仰赖娘来坐镇，大嫂终是府中主母，三弟妹还要照看身子孱弱的三弟，这入寺修行的人选也就只有我这闲人了。
所以，三弟妹也莫要相劝，为了咱们府中日后的顺遂，二嫂我是心甘情愿入寺修行一年的。”
说完，还冲霍氏一拜：“望娘成全。”
霍氏手中正捻着佛珠，见李氏这般“诚心诚意”，倒也颇是动容：
“二儿媳既然如此说，那么为了咱们侯府的安宁，便是辛苦你了！”
答应的甚是爽快，好像这是她们俩事先排好的一般。
江氏听霍氏答应了，那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啊，愉快的情绪很容易便展现在了脸上。
“二弟妹啊，难得你如此明理，为了咱们侯府竟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大嫂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
你就放心去吧，府中的一切都不必挂心，大嫂会帮你好生照看的。若是有什么大嫂处理不好的，还有娘呢！”
“咳咳咳……”
霍氏见江氏如此喜形于色，显得迫不及待想将李氏送走的模样，心中暗骂这江氏沉不住气！但是又不好明说，只能假借咳嗽提醒她一下，莫要做得太过！
江氏只顾着欣赏李氏因吃瘪而难看的脸色，丝毫没有注意到霍氏朝她飞去的眼刀子。
可是江氏身后的尤妈妈看到了，慌忙上前偷偷扯了江氏一把，示意她低调。
而后满脸堆笑的对李氏解释道：“二夫人知道的，我们夫人就是这性子，也是感动于二夫人的深明大义，望二夫人切莫见怪。”
江氏有些不解：她这是说错什么了吗？
尤妈妈：夫人啊，您就闭嘴吧！什么叫做“牺牲”？什么叫“刮目相看”？您就差没指着二夫人的鼻子去嘲笑了！如此落井下石，您这不明摆着招人恨嘛！
江氏：怪我咯？
李氏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她是因为昨儿林雍骕回来，言明霍氏已经知道近日府中种种与她，以及她娘家脱不了干系。
霍氏不愿与她娘家撕破脸，但是这些所作所为却是老夫人不能容忍的。作为惩罚，霍氏让李氏自请去慈云寺中修行一年，明面上就说是为侯府祈福，给她留了脸面。
若她不从，那么霍氏会亲自出手，撵她回娘家，到时候两府之间可就不是这么好说的了！纵使闹到帝后面前，卫勇侯府也是占着理儿的，就不知道节国公府是不是能跟武璋帝说明，他们的理儿了！
李氏本是不愿答应的，可是林雍骕离开之后，翟妈妈又好生劝了她一番。
说是断不能让霍氏将此事闹开，尤其是林雍骕转达霍氏话语中的最后一句，让她们不得不忌惮一二，不知霍氏是否知道了节国公府什么事情，才敢如此说。
现下，因为见识到了武璋帝的杀伐，各府还都心有余悸。
想那当朝丞相胡自庸府上可是被杀光了！更不说那些曾经有从龙之功的勋贵们，虽然手中有免死铁券，仍是难逃一死。
她们节国公府虽然并未牵涉到此次事件中，可是国公爷李载垕所谋划的，未曾罪责低于那些勋贵！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为了日后所图，李氏这回须得向霍氏低头，静待时机。
与此同时，她们还要想方设法搞清，霍氏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好早做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