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训导姑姑
经过太傅李维虢和丞相胡自庸的反复确认，他们终于得出了结论——
“恭贺吾皇喜得大宝！
定是陛下朝乾夕惕、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故而得蒙天眷，让传国玉玺现世，庆贺我大乾开国整十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自庸嘴甜，向来说话很是中听。一番华美赞誉，让武璋帝听得是心情畅快！
有丞相打头，余下众臣们哪有不从之理？
不过瞬间，谨身殿内所有人，除了武璋帝以外全都伏地山呼“万岁”。
“哈哈哈哈哈……”
武璋帝的笑声洪亮，在殿中如雷鸣一般。
同样跪在地上的太子杨淙，偷眼打量那脸乐得像是盛放的菊花一般的太傅李维虢，还有那犹如鱼尾挂眼角的丞相胡自庸，心下暗自偷偷松了口气。
好家伙儿，这传国玉玺都已经到手这么长时间了，可是他爹非要等到今天才拿出来，当成“祥瑞”。
这用心真是……
难怪他爹能当皇帝呢！
又想起他本要带着杨溯一起来，可是那小子却趁他不备偷溜了。
嫌“丢人”！
可真是欠收拾了啊！
杨溯一溜烟儿跑到了坤宁宫，正巧见武璋后在用汤药。
“娘，您怎么了？可是身体哪有不适？”
看着自己小儿子一身脏污，发间还夹杂了一些草屑。武璋后本来想伸出去抚摸他头的手，默默的又收了回来。
“老四，可是按你爹交代的做了？”
“都做好了，大哥去了宴会，儿子嫌演戏太累，就让他自个儿去了。儿子就溜回来，跟娘说一声。
对了娘，你怎得喝药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可有看过太医？”
杨溯问的关切，一旁侍候的金喜姑姑掩唇偷笑，道：
“殿下莫要担心，娘娘这啊，是喜非病，喝的也是补身安胎的汤药。”
“安胎？”
杨溯有些懵了，而后双眼放光：
“娘，你……你这是……”
“恭喜殿下，您要当兄长了。”
金喜倒也不瞒着，大喜的事儿，有什么好隐瞒的。
“真的吗？我要当哥哥了？
娘，是真的吗？”
杨溯欢喜的不得了。
武璋后的嘴角也是挂着慈爱的笑容：
“自然是真的，太医才替娘把过脉，娘确实已经有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太好咯！我要当哥哥咯！”
杨溯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满脸的欢喜。
“不行，这么好的消息，我要赶紧去告诉爹和大哥！”
说着，杨溯便要向外冲去。
武璋后赶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儿：“别去，你爹和你大哥正在谨身殿大宴群臣。我这么大年纪了，又有了身孕，甚是羞臊。”
说着，武璋后的双颊便涌上了一抹羞红，就连耳朵也都殷红一片。
“这是大喜啊！今儿正是咱们大乾建国整十周年，传国玉玺现世，再加上娘有孕。咱们大乾三喜临门，娘何必羞臊？”
“这……”武璋后有些被杨溯说服。
毕竟这三喜临门是好事儿，宣扬出去虽然她有些羞赧，但是也明白自己这孕事，瞒得了一时，却不能瞒一世。
尤其是……
武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松开了杨溯的手，吩咐他先回寝殿换身衣裳，洗漱干净再上殿。
莫要让众臣笑话他堂堂肃王，竟是个顽皮的孩子。
杨溯听了武璋后的吩咐，便乐陶陶的离开了坤宁宫。
武璋后却对着金喜招了招手，交代了几句。
大乾国庆，欢庆十日。
街上处处可见披红挂彩，街道上舞龙舞狮的队伍穿行，热闹非凡。
卫勇侯府老夫人霍氏带着一众府里女眷，在这好日子里，也难得的出府。
租了条画舫畅游秦淮，欣赏这湖光山色，昌盛之景。
本还打算午间，在应天府中最大的酒楼紫光阁，一品这秦淮新上的湖鲜。
却怎料，画舫刚一停靠岸边。那府里的小厮就慌忙上前禀告：宫里来人了，已经在府里候了两个多时辰，请老夫人等人赶快回府。
“是何人？竟是连三爷三夫人也接待不了吗？”
江氏嘴快的问了一句，被霍氏狠瞪了一眼，赶忙后退了两步，用丝帕掩唇。
“正是三爷派小的来寻老夫人的。说是好事，让老夫人和夫人们，速带三位小姐回府！”
那小厮也不清楚缘由，只是林雍骐这般吩咐，他便这般回答。
“竟是要合府回去？莫不是又有圣旨要宣？”
李氏不像江氏声音那般洪亮，她小声的嘀咕着，却是将音量控制的刚好。老夫人霍氏能听到，周遭的百姓却是听不清。
霍氏眼眸一转，面带笑容：“既然是宫中来人，自然我们侯府应合府回去迎接。不必过多猜测，回府后不就知晓了嘛。”
匆匆上了马车赶回侯府，直到见到了金喜，霍氏才松了一口气——这金喜是坤宁宫的掌事姑姑之一。
她来，便代表了皇后娘娘。
霍氏赶忙迎了上去，一脸歉意的对金喜姑姑道歉。说府上怠慢，劳她久候，实属愧疚。
彼此间寒暄了一番，金喜姑姑又同霍氏单独私话了半刻钟，而后，留下了三个宫人打扮的姑姑，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看上去较为精明干练，不过性格各有不同。
自然还有一些御赐的摆件赏赐，还有三件纯金打制的首饰。
“娘……”
跟着回到了康安斋正堂，侯夫人江氏就迫不及待的想问霍氏，究竟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为何又赏下了诸多，还留了三个看上去就很有气场的姑姑在府上。
可是不待她开口，那尤妈妈就很有眼色的，偷偷扯住了自家夫人的袖摆，冲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是问话的事情吗？
没瞧见人家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不吭一声，静待老夫人吩咐？
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夫人啊！
三个从宫里出来的姑姑们，身上穿得也是绫罗绸缎，与侯府的三位夫人对面而坐。那通身的气派，甚是逼人。
李氏和刘氏都端坐着，自然，相较于李氏的悠然自得，刘氏显得有些太过紧张，只是在强撑着罢了。
见状，江氏赶忙端坐好，虽然她的礼仪也是比不上李氏的，但是好歹比刘氏要好上许多。
强作镇定的端起一旁的茶盏，自认为很是端庄的吹了两下啜了一口缓解尴尬，结果却被热茶烫到了，轻“嘶”了一声，又赶忙放下。
三个姑姑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是虚坐椅子三分之一，身板挺得笔直，一看便是有着极好的规矩和礼仪的。
霍氏思索了一下，先是将自己的三个儿媳介绍给了三个姑姑，而后便是一一将在座的姑姑们，介绍给了儿媳们。
“这三位姑姑都是宫里正六品女官——尚仪局司赞司陆姑姑、尚功局司珍司白姑姑和尚食局司膳司崔姑姑。
现在因为年岁渐长，便由皇后娘娘恩赐于我们侯府，作为嫡女规矩礼仪的训导。
日后也将在府中荣养，陪伴三个嫡小姐。”
江氏和李氏一听，眼睛登时便亮了起来。
这宫中的正六品女官，也是一司之长。规矩礼仪自是不用多说，必然是极好的。
更难得的是她们出身各局，便是有那手艺傍身的。能在自家女儿身边充当训导，自然也是无形中提升了府中嫡女的身价啊！
江氏和李氏目光炯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的三位姑姑。
最终，却是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到了那尚仪局司赞司的陆姑姑身上！
虽然有门手艺固然是好事儿，但是不会有哪家嫡出的小姐去专门自己打造珠宝首饰，亲自下厨也是，日后出嫁后又不是买不起厨娘，又怎会当真让自家女儿日日下厨？
只有这司赞司，专门负责宫中祭祀、酒宴、大礼等。精通各项流程与操作，更适合日后要当一府主母所为。
所以，陆姑姑一下子便被江氏和李氏看中，都想让她被分到自己这一房头来。
“不知陆姑姑，可认得前两年出宫荣养的黄姑姑？”
李氏首先笑着，与陆姑姑搭讪。
陆姑姑想了想，反问：“可是我尚仪局前任尚宫，黄尚宫？”
李氏点头笑道：“正是。说来也巧，当初黄姑姑出宫后，便被我父亲请到了府上任我那大侄女的训导。今日，姑姑又被皇后娘娘安排入我侯府为训导，可不是缘分？”
陆姑姑听李氏这般说，便明白了，眼前这卫勇侯府二夫人李氏，正是李国公府的姑奶奶。
她们久居深宫，虽然消息也是灵通的，但是因为李国公府和卫勇侯府平素都甚是低调。所以，对于这二府府上的关系，也只是略有耳闻，详情倒是不怎么清楚的，也并不上心。
此次被皇后娘娘选出，作为训导赐予卫勇侯府。也是因为，卫勇侯林雍骢忽然受到武璋帝重用，与太子殿下协同剿灭叛党立功。
至于其他的，她们即使也有听到一些传闻，却是不敢当真，更不会非议，以免惹祸上身。
陆姑姑自然要现实很多。
她一开始过来是想选择训导卫勇侯的长女，可是此刻听李氏提及了前两年出宫的黄尚宫，都选择了李国公府，她又有些犹豫了。
按照座次，那坐在首位的便是侯夫人江氏了吧？
看上去不太如意，这侯府中嫡小姐未训导出来以前，她们这些训导姑姑所要依仗的，便是小姐的母亲。
或许她要再看看那侯府的嫡长女林青雀小姐以后，再做决定。
霍氏自然是不可能让小姐们，去选择训导姑姑的。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而后便让赵妈妈将候在偏厅的林青雀、林凤瑶和林青鸾三个小姐请进来，让姑姑们挑选。
三位小姐依次进到了正堂，甚是乖顺的先向霍氏行礼问安，而后是江氏、李氏和刘氏。
最后，转向三个姑姑，微微屈膝颔首，动作行云流水。就连最晚接受赵妈妈教导的林青鸾，礼仪方面也是有着显著“进步”的。
“姑姑们可以任意考教。”
霍氏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三个孙女摆出来，任姑姑们挑选。姿态很足，但意思也很明确——
你们自己挑个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