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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迷途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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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好在晚饭顺利吃上了,好酒好菜摆了一整桌,其中包括那只鸡。

    凌云作为此间主人,为尽东道主之谊在大家落座后简单说了两句,奚清对此十分诧异,差点落下激动的泪水,须知方才他们还有一点不愉快,他绝想不到凌云今天会这么给面子。

    于是他一高兴就连喝了几大杯酒,宋年祎直夸他海量,也便自己斟了一杯,先是敬了凌云。

    凌云没跟他碰,只拈杯在空中微微点了一下。

    大家见怪不怪,宋年祎也不多心,又敬奚清,说道:“来,贤弟,哥哥敬你一杯,恭喜你病体痊愈。”

    明念卿也跟敬一杯。

    奚清笑哈哈同二人碰盏,小明见状想学他们,宋年祎递过去一杯,他想也没想就仰头一饮而尽,结果被呛的面红耳赤,惹得人们哈哈大笑。

    其实这酒入喉甘甜清爽,辣味较淡,奚清就觉得很是好喝,便自斟自饮起来,凌云拉他不住,不知不觉他一个人就喝了两坛。

    小明后来又小尝了几口,谁知酒量极差,一喝就上头,啃着烧鸡都能睡着。

    宋年祎敬满了三轮,也有点迷迷糊糊,抬手摇了摇小明的头,笑道:“小明兄弟,起床站桩啦!”

    小明睁开朦胧双眼,用满是油腻的手打开宋年祎,扒着桌子往奚清身边靠了靠,又困得不行,闭着眼睛说道:“师兄……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奚清正喝着酒,闻言,奇怪道:“怎么你们都有事要告诉我?”

    “哈哈哈那为兄索性也有几句良言……”说着,宋年祎越过小明,伸手就要去攀奚清的肩膀,凌云却将奚清往自己这边一揽,宋年祎落了个空,只得扶着自己额头嘟囔道:“云兄你也太小气了,我就……”

    凌云瞥了他一眼,他立即识趣闭上嘴,又讪讪笑了笑:“行之你没醉吧?”

    奚清感觉身上软绵绵的,被凌云轻轻一拉就倒在人家身上,但他不觉得是自己喝醉了,摆手道:“我没醉,他都没醉我怎么会醉?”他指凌云,又道:“不信我再喝个给你看……”

    奚清抓起酒坛要给自己倒,凌云却从他手里拿了过来,仰头喝了个空。

    奚清抢回来一摇,空空如也,他一时生气。

    凌云面无表情道:“你醉了,我抱你回房睡觉。”

    很多喝醉了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奚清也不例外,那酒劲儿一上来,胆子仿佛膨胀了不少,凌云不准他喝,他就干脆赖在凌云身上不起来了,还一个劲地要灌凌云的酒。

    凌云拿他没办法,只能一杯接一杯地饮下,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奚清不服,非要看看凌云需要喝多少才会被灌醉。

    宋年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忽道:“我说贤弟啊,你光是劝云兄弟酒,怎么你们不来个交杯呢?”话未说完,冷不防被明念卿捅了一下,宋年祎朝他挤眉弄眼,浑不觉哪里不妥。

    奚清一听,其他思考都没了,觉得逗凌云实在太好玩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大笑,两个人作一团东倒西歪。

    宋年祎在旁撺掇,奚清闹得就越起劲。

    这边,唯独明念卿像个局外人,嫌他们太吵,吃饱了便起身告辞。

    奚清还要继续喝,凌云却要他坐好。醉酒的他十分不爽,心想私下里怎么对他的,在人前就这么要面子了?勾肩搭背都不行了?

    凌云再命他坐回自己位置时,奚清不干了,一下子躺地上打滚撒泼,滚了几圈居然睡着了。

    凌云:“……”

    凌云拍了拍奚清,没有动静,宋年祎看奚清,又观察凌云,朝他说道:

    “云兄,别整天沉着脸嘛,多笑笑,小行之哪还会跟你吵架……”

    凌云终于正眼看过来,可他眼神仅仅只是一凝就把宋年祎吓得不敢说下去。

    凌云:“宋年祎,劝你少管点闲事,上回的帐还没找你算。”

    “是是是,我多嘴,我自罚三杯!”宋年祎当真连喝三杯,也是当真害怕凌云找他清算偷竹简和告密的账。

    凌云不再理会,只将奚清从地上扶起来,一手绕到他肋下,正要把人抱走,却听宋年祎又喃喃道:“只是,我总感觉云兄总是这般冷漠,是不是也有着跟念卿一样的想法,我老是觉得他会随时离我而去,你……罢了,我又多嘴,虽然咱们交集不多,可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我还是有句话要讲,老憋着难受……其实,行之的身世,念卿跟我说过了,唉……真是人生苦短,他挺苦的,云兄你可要好生对待行之……”

    宋年祎知道可能是自己多嘴多舌了,不该在他们之间说风凉话,可他自从知晓奚清上辈子的经历后便又是佩服又是惋惜,幸而世间还有起死回生之法,可是这对奚清来说或许又不见得多幸运,一百年光景过去,人活过来举目四望,孤苦伶仃,实在是太凄凉了。

    “说完了?”凌云冷冷道,同时,一道寒光从他眼角射出,仿佛能将四周一切活物顷刻间冻僵。

    “我不胜酒力,请恕我酒后失言。”宋年祎比奚清还怕他,再大的酒气也被那股冷气打散,赶紧也起身回去了。

    这下全都走了,只剩下三个人,小明则已经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夜间的清风缓缓扫过,凌云停在原地许久未动,就这么静静看着怀中的奚清,这个画面让他回想起了一段既遥远又刻骨的经历。他们回到了奚清提剑自戕的那个晚上,四面业火纷飞,徒剩一具逐渐冰冷的身体在他怀中……凌云闭上眼,不敢再想下去,忘了也好。

    睁开眼,他轻声说道:“请相信我。”

    他俯身亲吻在奚清额上,这一吻饱含了太多热爱与疼惜,可惜,这一切似乎都无法打动奚清坚定的心,再热烈的情感也都被他化作的清风吹开,消解,仿佛从未在他心头惊起过一丝波澜。

    凌云无奈摇头,自语道:“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这时,趴在桌上的小明“唔”了一声,在梦中仍不忘叫奚清。凌云抱着奚清回房后,又回来将小明提进客房,人丢在榻上就准备离开。

    小明翻了个身,紧紧抱住被褥,呢喃着:“师兄……对不起……长明没用……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不会了……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凌云侧过身体,月光下他神色淡漠,仿佛一半的愤意都引发于榻上的无辜少年。他道:“是你们把他推上绝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小明那边再没了动静,他才推门而去。

    翌日,日中时分。

    奚清脑海里闪过几个昨晚醉酒的画面,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好端端睡着,里衣短裤换了身干净的,不妙的是……

    等等……

    他搭在凌云……这也太尴尬了吧!

    奚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主动回抱住凌云过,还抱这么紧……

    奚清面红耳赤,不成想只是稍微一动,凌云马上睁眼,下意识起身按住奚清,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磕哪了?”

    经他这么一问,奚清忽觉背上某处一痛:“好像是有点……不过你为什么要说又?不对,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

    凌云从榻上坐起来,转过奚清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说道:“背上还有点淤青,过不了多久会消。”

    他一坐起身,奚清便看见他原是全身都光着的。

    “你你你怎么什么也不穿?!”

    就算他们之间早已坦诚相见无数次,可睡觉衣服还是应该穿一个吧?哪怕是一条短裤?

    凌云瞥了他一眼,弯腰从地上抓起一件衣服罩在奚清头上,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劈头盖脸袭来,奚清差点被熏吐,赶忙扔开那堆衣服。

    凌云冷笑道:“怎么,被自己熏着了?别这么看我,起来给我洗衣服去。”

    难怪,昨晚他不仅吐了,还吐了凌云满身,凌云耐着性子给他擦身换衣,直忙活到寅时,自己将就着井边凉水冲了个澡,担心奚清睡觉不老实掉下来磕碰,便睡在了外侧。

    奚清于是不说话了,低头看看干净的自己,又瞧瞧光着身子的凌云,心念电转,两人陷入少顷的沉默。

    “你昨晚……”

    “我昨晚……”

    两人同时出声。

    奚清不记得昨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只有几个断断续续的画面,就是他抓着凌云灌酒的事,这已经够蠢了,只希望没做出什么更蠢的事。他挠头道:“我昨晚怎么了?”

    凌云好笑道:“昨晚你可太安分守己了,上蹿下跳像个猴儿,房子差点没被你给拆了。”

    这个听上去似乎还好,上蹿下跳勉强能接受,因为他小时候也喜欢上蹿下跳。奚清呵呵笑了几声,又问道:“我没干别的蠢事吧?”

    “你还能干出什么蠢事?”凌云不答反问,又抛出一个十分耐人寻味的轻笑,说道,“要不你自己仔细回忆回忆?”

    奚清顿觉危机来临,干咳一声,看着凌云起身大喇喇在房间里走,找了块布围在胯间,他眼睛不住地瞟,想再问又不好意思开口,还是不知道为好。

    用过午饭,慕容舒从长安寄过来的信送到凌云手中,他们都眼巴巴等着他看完会有什么消息要宣布。

    凌云却道:“长安有瘟疫。”

    众人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发现瘟疫……奚清莫名想到昨日在医馆所见。

    明念卿问道:“跟白无道有关?”

    “还不确定。”凌云将信递给他们传看。

    从信上描述来看,染上瘟疫者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倒跟医馆里的病人有几分相似,为证明猜测是否符合条件,凌云带奚清走访了几名病患,一无所获,患者们的确只是普通的中暑,并非瘟疫。

    奚清决定去一次长安一探真相,他们内部也就产生了一个分歧,留下谁在洛阳看家?那么多辛苦整理出来的书籍,必须有人看守。

    经过斟酌,终于意见统一留下明念卿,小明两人,奚清,凌云和宋年祎外出调查,起初奚清有点担心留下的二人是否靠谱,不过此次外出时间不会太长,何况还有一个苍云可以在两地之间快速来回,洛阳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能最快得到消息。

    简单收拾了行囊,准备充足的干粮,转天,三人轻骑快马上路。

    出发,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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