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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可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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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清一见蛇窜出来就感觉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邪气,甚至连带着周围空气都变得寒冷起来。

    这不是错觉,因为那蛇实在是太邪门了。

    奚清只在书上看到过南疆有人以养蛊为业,其中就有蛇蛊一说。

    这是一种令人闻之色变的东西。

    他没有见过,但据记载,蛇蛊培养过程极其残忍,聚集几条或几十条剧毒蛇放在器皿中,有时候甚至上百条,让它们互相竞食,最后活下来的那条就是成功后的蛇蛊。而往往这整个厮杀的过程是残酷而血腥的,蛇蛊吸食了几十上百条剧毒蛇的毒性与阴邪气,是当之无愧的蛊王。

    更何况还是一条双头蛇,真是一件令人浑身难受的见面礼。

    巫师朝奚清走近,双头蛇在他手臂上蠕动,显得非常兴奋,但没接到攻击指令,又看似十分焦躁,不停地吐着信子,发出呲呲声。

    巫师抬起手臂,道:“你应该听说过,一旦被我的宝贝蛇王咬中,就会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奚清大喊,他头上的冷汗就如他所说,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但巫师却不这样想,他拉开奚清的衣襟,伸出手臂,那蛇王嗖的一下就蹿了进去。

    “!”

    奚清顿时全身僵直,汗毛倒竖,那蛇与他的皮肉相贴,是那样寒冷,渗人,狰狞,这是一种极为陌生可怖的感觉。蛇在他身上肆意游走,挑衅,疯狂在他衣服下蠕动,好似在玩弄折磨着它的猎物,好让他害怕,恐惧,最后屈服……

    “……救、救命……”

    巫师眯起眼睛,道:“好好享受吧,我的蛇王一出来势必是要见血的,你若是肯说了,我就让它轻点,留你一命。”

    奚清已经忘了去听他在说什么,因为下一刻所见终会成为他毕生难忘的经历。

    双头蛇潮湿的身体缠在他腰上,就像一根硬木藤,它粗糙的鳞片刮痧似的与他身体摩擦。它顺着他胸口向上游动时,那种寒气和恐怖也跟着加重,邪气想要攻入他的心脏,却被坚决挡在外面。那两颗蛇头的形状爬上他的脊背,冷冰冰的再贴上后颈,顺着他雪白的脖颈缠绕一圈,从他后脑勺又探出头,冰冷的质感抚着他侧脸,蛇王最后缓缓直起上半身,两颗头与奚清冷冷对望。

    奚清登时毛骨悚然,无意识大喊道:“救命啊!来个人救救我啊!”

    巫师轻轻道:“这里的人没有谁会救你,也不会有人救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奚清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仍在发泄恐惧似的大喊。

    正此时,一声长啸划破天际,震得所有人心头一颤,下意识抬头去看。

    却见一头苍鹰俯冲而来,两只利爪直取蛇王,巫师见状惊慌失措,忙要出手去抢回自己用心头血几十年如一日培养出来的蛇王,不曾想这苍鹰迅猛残暴,啄瞎了他一只眼后,抓着蛇王直冲云霄。

    奚清惊魂未定,身上冷汗未干,风一吹过来倒叫他清醒镇定了不少。

    刚才那个是苍云?

    对,一定是苍云,他喂了它这么久,绝不会认错鹰!

    苍云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凌云也在附近?

    奚清深深以为如果凌云想找到谁就一定能找到,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急得四处张望,只可惜并没有见到凌云的身影,他有那么一瞬间心情是失落的。

    密云中,隐约可见苍云与蛇王缠斗许久,最终苍云略胜一筹,那蛇王从万丈高空坠落,待落在天井中时,地上就只剩下一滩红色肉泥,肌肉组织还在蠕动。

    巫师捂着自己一只鲜血狂喷的眼睛,跪在肉泥旁哀嚎大哭,如丧考妣,最终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有道士忙上前将巫师抬进屋子里,此时天空又是一声骇人的鹰戾,众人皆见了那鹰的凶残,为了避免自己也中招,所有人都躲进了屋子。

    只剩奚清一个人被丢在外面,而苍云仅仅只在高空盘旋几圈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罢,奚清原本也没指望有谁能来救他,只是如今连自己也靠不上,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傍晚时分,废宅里没有发生任何动静,那群人自进了屋,关上门后开始还时不时有商议讨论的声音传来,后来声音逐渐变小,以至整个下午都出奇的安静。

    他们也真坐得住……奚清已经被绑了一天,浑身酸麻不说,还饥渴难忍,他在屋外头生气地喊道:“喂!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能不能来个人管管我啊!”

    良久没人回应,他刚要继续喊话,房门哗的一下打开。屋里十几人席地打坐,看他们脸色似乎能猜到之前商议的事不是很顺利。

    “你又要干什么?”踏斗道君语气不好,此刻坐在破草席上,所有人零零散散坐着,但可以看出他们有目的地将踏斗道君围在中心位置,原因不言而喻,无非是因为霁月剑紧紧攥在他手中。

    奚清的目光从霁月剑上移开,没有感情道:“我饿了,我渴了,我要吃东西。”

    踏斗道君对此漠不关心,因为他自己现在所处形势就十分紧张,霁月只有这一把,不可能人人有份,但是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他想独吞除非与在座所有人为敌,那就避免不了一对多的正面挑战了,目前大家就差撕破脸皮这一步。

    “你们不是想要取下灵珠吗?”奚清又道,“饿死了我你们就再也别想知道方法。”

    方法他肯定是没有的,只是近来与这群人斗智斗勇多了,发觉紧急关头胡说八道非常管用。

    他不过是想骗口饭吃,吃饱了再想办法脱身。

    而踏斗道君其实已经摸清了这小子的路数,明知道他又在撒谎,却不拆穿。

    就目前而言能不能取下灵珠,踏斗道君不甚在乎,奚清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帮他转移矛盾。

    奚清刚才无意间已经把如何分配霁月转回之前的如何取下灵珠,故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奚清身上。

    踏斗道君立马在人群中扫过一眼,最后锁定一名道士,说:“罗兄,你去给他点吃食,然后让他说。”

    在这一群人里,只有这姓罗的道士以往与他关系好,事成之后他们还私下约定共享灵珠,所以他说什么罗道士都会比较顺从,这一次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他们近来相处,人品好不好,互相之间都已有了定论,包括罗道士也早就心生芥蒂,他心里有数,踏斗道君实现承诺的几率不大,但还是想要捞点好处,所以没有当场跌人面子。

    罗道士起身用力掸了几下衣袍灰尘,嘴里嘀咕一句什么,正要出门,有人突然开口怂恿道:“一派之主把人当狗使唤是什么道理?罗兄,你究竟听命于谁?不知道的就得怀疑你的身份。”

    罗道士火气上来,又听不得阴阳怪气的话,当即便怒道:“什么意思?!你敢再说一遍?”

    那人唯恐天下不乱,回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在座的诸位,哪个在江湖上不是排上名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人呢就不要太过霸道。”

    踏斗道君咬着牙道:“你在含沙射影什么?”

    “论资历,论功法,我们平起平坐,说句不好听的,要比试这里谁也不见得会怕。”那人不留情面道,“方才议事的时候本就该各抒己见,取众家之言,可为什么就搞得好像万事都该听你的一样?江湖上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这么快就想要搞一家独大?诸君同意吗?!”

    他的话引起一阵骚动,踏斗道君拉不下脸面,低喝道:“妄言!霁月剑如何处理有待商榷,你今天非要给我挑事吗?”

    倘若真的要论实力,踏斗道君在这群人里能够算是佼佼者,真打起来哪方胜算大不好说,况且门派与门派之间一旦闹起来,赢了还好说,输了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故而当他语气沉重时,那人还是露了怯,不再发言。

    从奚清的角度看不见屋里的全貌,只得竖起耳朵仔细听。

    罗道士更无心出来给他送吃的,而是走到一个离踏斗道君较远的角落盘膝坐下,由此屋里静寂了片刻,忽然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么多人竟然会对到手的灵珠无一计可施,传出去简直笑掉人大牙。”

    有人终于找着机会抱怨了一句:“早知道这么没用,我就不该与你们同路,不然也不会坐这里浪费生命。”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逼你来了?喏喏喏门外那么宽的路,有谁拦着你走了吗?”

    “凭什么我走不是你走?”

    “因为我没有发牢骚,要真有骨气就别留下来跟我们浪费生命了。”

    “你——!”

    经这一阵争吵,其他心有不满的人也就来了抱怨的底气。没一会儿,有人趁着这个由头,低声道:“道君说什么有待商榷,没讨论出你一个人满意的结果才是真的,对我们一呼一喝显得你很威风是吗?”

    踏斗道君沉声道:“话不要乱说,按某些人的说法,谁敢保证打碎的灵珠会是什么样?届时出了问题谁负责?你?还是他?你们谁负得起责?”

    “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情吗?踏斗道君,别搞转移话题这招。不要怪我说话难听,要是你敢先保证自己没有私心,我们就还有从长计议的余地,但你把剑攥那么紧做什么?想占为己用吗?!”

    话音一落,只听啪的一声闷响,踏斗道君按着剑,一手狠狠拍在案几上,这一掌他稍微用了些内力,本来只是想做个警告让人闭嘴,谁知那案几是个老古董,经不住稍许的力气就立刻散了架,旁人见状只以为他是私心被揭穿,恼羞成怒要动手了。

    “你干什么?”

    “要打架吗?!”满屋子的人只在一瞬间全都变了姿态,有的坐起身子对霁月虎视眈眈,有几位则直接跳了起来,手都按在自己的武器上,紧张氛围一触即发。

    屋里火星子乱蹦,却没有一个人关注到天井中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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