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可追5
“谁？！”
“什么人？！”
三魔头从来没见过如此迅速的招式，此时还在晕头转向。
奚清走出来，回答道：“要你们命的人。”他觉得自己有点姗姗来迟。
三魔头还处于茫然的状态，女妖怪悚然地望着凌云：“这不是二哥？！你什么意思？就因为我们没等你就……”貌似忽然察觉出什么，她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凌云变回本相，抛出一只死掉的赤尾狐，扔在他们面前。
三妖震恐，继而愤怒，黑面男人拉开架势，高举两只硕大锋利的虎爪就朝凌云扑来，结果还没靠近半步，凌云先发制人冲到他身侧，一巴掌扇得他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两圈。
黑面男人僵硬倒地，口鼻中鲜血如喷泉。
那两个妖怪见状哪还敢送命，忙不迭化了原形就要逃，一只棕毛猴，一只山鸡。堵在门口的奚清甩出赤金焰，直烧得他们嗷嗷直叫，全都丧了命。
闹了半天，还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大妖怪，原来是矮个子里面挑高个。
凌云抛开妖珠，简单评价道:“一群废物。”
奚清接住妖珠，祭出赤金焰那一刻，妖珠竟然碎成了千万片，最后，妖气也一并烟消云散。
不出所料，这只是一枚普通的妖珠，即是某些修为高深的大妖将自己的妖力凝结成实体，一般是珠子的形状，然后作为赏赐或施舍给其他小妖，需要这种东西的妖怪的确算是级别比较低等，当然在妖界是将此视为荣耀。
为首的妖怪死了，二人便再无顾忌，只管一路打杀出去。
小妖们本就是被这四个妖怪逼着来干事，今天见了这等厉害角色，简直比他们闯进人户烧杀抢掠的阵仗还大，它们完全不敢反抗，如一盘散沙般逃的逃，散的散，连行囊都顾不上回头拿。
奚清与凌云分头行动，找到了所有被抓来的平民，二人引着四百来人出了魔窟，彼时，东方刚现出了鱼肚白。
回到小镇，安顿完一众老幼。
由于担心逃跑的小妖再回来，二人只能延缓北上计划，一边在附近搜捕余孽，一边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至夜，奚清向邻街居民借来纸笔，回到房里写起信来。
灯下，他一边写一边担心，朝廷收到自己的求援信会不会管这里的事还是的问题。
虽说遭灾的地方只是百里内的小村小镇，伤亡数量比起战场上动辄死亡成千上万的量，前者实在微乎其微，但思前想后，这里无人镇守的事他还是需要告知朝廷，也是他能为活下来的百姓尽力所办的事了。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只能传书建康，告知宋年祁，然后再由宋年祁自己编个理由禀告上面，此后之事全凭朝廷心情，奚清也管不着了。
晾干纸上墨迹，奚清正将信折叠起来装封时，屋外传来一个脚步声。
凌云手里端着两份食盒过来，进门便撞见奚清鬼鬼祟祟的一幕，就忍不住多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两封信，装作不以为意道:“他们在搞什么晚宴，叫你怎么不去？”
百姓们劫后余生，今晚聚在一起吃了几天下来的第一顿饭，还特地请了这两位救命恩人，可谁都请不动，便不敢多做打扰。
奚清打了个哈欠：“还是不了，我想早点睡。”他又提笔写上收信人，将墨水吹干后放到手边。
桌上两封信落款都是写的宋年祁，字迹十分清晰。
凌云坐下来看他做完这一切，不动声色推过去一份食盒：“那一起吃。”
奚清开心拿起筷子，埋头专心扒饭。
俄而，凌云眼角又一瞥信封，问道:“给谁写的？写了什么？”
奚清嘴里刚嚼着米饭，含糊答道:“唔，之前答应的跟宋大哥报个平安，主要得告诉他这里的事，其他我就管不着了。”
“难不成你要在这等到他来找你？”凌云冷漠道，“他可是大忙人，我建议还是不要等了。”
奚清听出他话语间的不耐烦，无奈劝说道:“宋大哥没办法来，朝廷肯定也得指派官员过来视察吧，你也别着急，再等个几天吧。”
凌云不易察觉地冷哼一声，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见谁来管管，他们的态度显而易见，劝你不要对那群酒囊饭袋抱有什么指望。”
他此刻的语气已经上升到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奚清放下碗筷，耐着性子解释说:“那时朝廷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宋大哥是好人，他一定不会不管的。”
话刚一说完，不知为何，凌云突然烦躁起来，看着他极为嘲讽道:“你宋大哥在建康纸醉金迷舒坦得很，有那闲工夫搭理你吗？你以为他真对你热情？不过是面子功夫，你小子居然还当真了，这么相信外人，活该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奚清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就怕凌云没事来找他麻烦，所以一路上都保持友好的态度，前几日他们也相安无事了，可今日突然被这么无端一顿数落，他实在不能忍受这种委屈。
他一拍桌子，生气地大喊道:“你再说我试试！”
凌云一抬眼，奚清下意识往后缩，良久，见凌云没把他怎么样，他口上又抱怨了几句。他道：“说我就算了，你做什么还要带上别人？人都应该知道感恩，之前在建康宋大哥挺照顾咱们的，你跟他有仇吗？”
凌云道：“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姓宋的在你这里若是无利可图，你看他会不会瞧你一眼。”
奚清嘟囔着：“分明是你自己对人族恶意太重。”
凌云不说话了，快速吃完饭出门。
奚清想不通他在生什么气，反正自己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也追出去大喊大叫:“你又想干什么？！”
只见凌云头也不回就走了。
被这么一闹，奚清整个人吃饭的胃口都没了，他进屋关门落栓，踢掉鞋子，上榻倒头就睡。
翌日清晨，凌云从隔壁房里出来，刚好看见院子里奚清在跟苍云说什么，苍云朝他望来，像是在征求意见。他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奚清没看他，也不回答，苍云说:“我王，你家小朋友求我去送信呢。”
凌云侧头看向奚清，明知故问道:“送什么信？”
奚清面无表情道:“不愿意算了，我自己找人去送。”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见状，凌云眉间隐隐有一丝烦闷，却还是以眼神示意苍云。下一刻，苍云出其不意抢了奚清手里的信，而后一飞冲天，往建康方向飞去。
奚清朝空中挥了挥手，目送苍云飞远后，他回头看凌云，虽然眼里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昨夜那股闷气实在消不下去，这时候肯定也不可能因此就对他感恩戴德。于是，他干巴巴说了句“多谢”后，出门去了吃饭的地点。
小镇刚遭受过一场劫难，城中人多粮少，生死存亡的情况下，倒是没有出现抢粮的现象。昨日全部难民将搜罗出的粮食堆在一起，原有的住户也把自家食物拿出来以作供应，征用了一条街上的几户空门，充当几百人暂时用饭的地方。
离饭点还早，奚清随便走进升起炊烟的门户，院里只有几位做菜的师傅和洗菜的女人，奚清与凌云进来就有妇女热情地递上木盆。
起初奚清没明白，心道原来还有习俗是让客人吃饭用盆的，这也太热情了！
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奚清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微笑接过木盆，然后院里的男人女人都疑惑地看着他端了木盆往厨房走去。
刚进厨房，灶门前看火的少年眼见他这架势，起先还愣了一下，然后忙道:“恩公，你这是？”
奚清认出这少年正是长生，笑着问道:“长生兄弟，你们这地方民风真淳朴啊，原来吃饭都用盆吗？”
“啊？这个我倒是不知，你那个盆不是用来……”长生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为了掩饰尴尬，他转移话题道，“不过，锅里的饭还没熟，恩公要是等不得了，我这会给你开个小灶怎么样？”
听到他前半句，奚清就感觉不对，低头看着怀里的木盆，陷入沉思。
他们的对话全落在院里干活人的耳朵里，这会众人也没忍住爆出一阵大笑。
奚清:“……”
凌云只不说话，从他手里拿过盆，打来热水，递给他一条干净布巾。
奚清撇撇嘴，原来意思是先洗脸……
他洗完脸正要倒水，凌云却就着他的布巾擦脸。
奚清:“……”
不过，清早有他这么一则笑话，大伙原本沉郁的氛围也渐释了些许。
此时院子里已经来了许多老少，他们见到奚清跟凌云都会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奚清站在院中一一微笑颔首，眼睛瞥见长生探头探脑在厨房门边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自己无意间又闹了什么笑话。
长生趁机拉住奚清神神秘秘躲进厨房，鼓起勇气小心问道:“……恩公，你是仙人吗？”
奚清莫名道:“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呢？我只是个散游的道士。”
事实上，他们两个看上去年纪相仿，旁人怎么也不会认为奚清跟仙人挂钩。
长生却越发笃定，说:“我不信，世上道士这么多，我就没见过有你们这般本事的，与仙人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那晚魔窟相遇，奚清与凌云那叫一个大显神通，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长生心中更是暗暗生出敬畏之情，认定这就是神仙之术。
奚清觉得这事有点好笑:“区别可大着呢，我们这些与领悟了道的真谛的仙人相距十万八千里，你以为神仙会像我这样？”
说到这，奚清脑袋里忽然打了个岔，笑着手指门外，问道:“你看那位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