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故我22
山火只在结界中熊熊燃烧，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渐渐平熄。
大半天搜出百余具狐狸尸体，全都堆在祭坛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李景一直不能理解，道：“这些东西怎么来的？”
“这就不是将军该操心的了。”何定轻轻的回他一句，转脸又跑到奚真边上，态度谄媚道：“还是要奚道君出手才能摆平啊哈哈……”
李景心中冷笑，克制住想上去踹飞他的冲动。
何定：“总算是结束了，真是好事一桩啊，陛下一定……”
祭坛前，奚真抬手打断他的话头，自顾掐指似在重复计算着什么，神态愈发凝重，忽而抬头看向前方，眼中充满了疑虑。
那堆狐妖尸体在大火中劈啪作响，滚滚黑烟在空中盘桓，散发难闻的焦臭。
李景将他的不安尽收眼底，何定也一下顿在原地，跟着缓缓回头，却听奚真大喝：“都小心！”
话音未落，祭坛中心爆出一道强大气流，伴着一串尖厉嘶叫声与飞沙走石，如黑风般朝周围冲击。
李景下意识抽出刀的一瞬间，转眼身边倒了一地的人，只有他和奚真稳稳站在原地，丝毫未受影响。
李景半晌没反应过来：“……那，那是什么？”
奚真沉沉答道：“死的妖物太多，那是他们最后发泄的怨气。”
怨气？这还是李景第一次知道怨气这种东西真不是说说而已，原来威力这般大。
被黑风掀翻的何定鼻青脸肿爬起来，悚然道：“不是都死了吗？不是结束了吗？！”
听到他后半句，奚真皱起眉头：“结束？我看你们是不知死到临头。”
他语气冰冷得令人背脊生寒，大吵的何定立马闭嘴。
他斜睨向何定，冷哼道：“多行不义必将自取灭亡，我提醒过赶尽杀绝不可取，他迟早会找上门来报复，这事我九云山就是触犯你家皇帝圣容也绝不会再管了，你回去告诉孙皓好自为之，告辞！”
“道君，道君请留步，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道君！”奚真与门下众弟子匆匆离去，何定在后面拼了命追，奇怪怎么也追不上，追得越快反而落下越远，没几步他就累得再也跑不动。
李景作为旁观者看到整个场景，不由得叹为观止，心道：“原来世间当真有一步千里之术？”
惊叹过后，他骑上马带着自己手下人准备离开，路过何定时，他悠悠道：“脏活累活我们都已经办了，手下弟兄们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后面的残局你们自己慢慢收拾，我还得回去复命呢，何大人告辞了。”
何定：“诶你……”
“不必言谢。”李景朝他挥挥手，走出一大段距离，他对旁边副将问道：“今日当真长了见识，都城之内居然藏污纳垢至此，你可知那些妖物有什么来历？”
副将回道：“小人哪里知道上面的事，不过坊间传闻在很早之前就有了，最先是听何府附近的居民说，有段日子何府白事不断，一到夜半，总能听见何府里传出来人的哭喊声，还有狐狸的诡叫，这事传开之后有人说，是何定坏事做尽，杀生过度，白狐恶魂回来寻仇，陛下也做了些不好的梦，所以请广陵的道士来除妖，折腾了挺长时间，先前也有几十个参与除妖的亲卫死了，有几个死的比山上那些还惨，我们这里的人都见过。”
奚清心道：“如果是这样，祸事的源头反倒不是妖怪，该拉出去献祭的应该是何定才对。”
对此，李景没有太多的感慨，只觉今日所见，不论是妖怪，还是仙术法器，都足以令人震撼好久。直到他回宫，向孙皓回禀此事时才缓过神来。
孙皓并不在意除妖的过程，只听了个结果后大为开怀，一高兴就要设宴邀请群臣。
一场大宴喝的人提心吊胆，李景回去的时候，夜色已深。
他站在李府外叩响门环，紧闭的大门里面半晌没有回应，门外灯笼未上。
奚清与他有着同样的疑惑：“主人夜归，家仆应在门外点灯等候，今夜怎么这么安静？”
李景绕开大门，翻上墙头跳进院子，李府此刻异常寂静。
他摸着黑想到前堂点一盏灯，一进去，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在晃悠，抬手一摸，摸到了一个人的脚。
这双脚毫无生气的垂在空中。
谁在此寻短见？
李景急忙找来灯盏，一粒火光逐渐亮起之时，他吓得手软差点打翻了灯台，房梁上悬挂着的十几个人触目惊心。
他们脸上凝固着近乎相同的恐惧表情，十几具尸体睁眼正瞪着地上的李景。
他放下一具尸体，伸手在尸体手臂上一捏，发现这名家丁身体已经僵硬，死了有段时间。
面对眼前场景，李景脑海中一片空白，对他们自杀的原因完全没有头绪。
在地上呆坐良久，他取下尸体脖子上的麻绳，偶然发现，尸体身上有几根白色的毛发。李景敏锐的察觉出异样，一细探尸体，死者竟是被人活生生拧断脖子而亡的，其他人的死状也一样。
李景顿时悲愤交加，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
忽然，他心口一跳，想起了奚道君先前所言。
李景蓦地从腰间拔出长刀，左手拿起灯盏急往主人院房赶，中途油灯几次差点被风吹熄。
奚清知道他此刻已经心乱如麻，生怕小明有个三长两短。
一入主院，李景破门而入，房间里一片沉寂，他的心也跟着一沉。
他握紧手里的刀，抬脚迈过门槛进了房间，轻声走到榻边，此刻榻上的被褥里俨然蒙头睡着一个人。
李景将油灯放在榻的一侧，右手持刀，左手缓缓伸向被褥，正此时，被子里的人突然暴起，某件闪着寒光的利刃直取他脖颈要害。
李景挥刀斩过去，可借着灯光看清此人面目时，他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眼看对方就要将他开膛破肚，一道无形力量从他身上爆发，把那人震飞出去，背脊狠狠撞在墙上。
“明儿！”李景没来得及想刚才是怎么回事，下意识扑过去要扶起被自己伤到的小明。
小明连忙喝道：“别过来！”
李景猛的顿住脚步。
小明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阴冷地笑了几声，道：“谁是明儿？”
李景一怔，道：“你是什么人，我的明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