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童话的盛宴「6」
鲜红的长发耀眼夺目，湛蓝的眸子溢满痴迷，将白皙的手落在女子的脸上，细细地摩挲着。
金色的长发散落在女子的后背，双眸紧闭的面孔柔软恬静。
不同发色的女子被封存在冰棺里，存放满满一室，透着诡异与压抑。
“埃瑞儿。”稚嫩，透着恐惧的颤抖。
女人从沉迷里回神，掀掉肩上披着的斗篷，露出下面一件杏色长裙。
赤裸的双足迈下台阶，留下湿漉漉的足迹，斗篷被随意扔在冰棺旁。
湛蓝的瞳仁暗沉深邃，嗓音低哑平静，“小燕。”
吊灯上的鸟儿缩了缩脖子，颤颤巍巍道，“思诺沉睡了，在玫瑰谷的城堡里。”
埃瑞儿闻言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笑意恬然，“是个令人担忧的消息。”
小燕子选择沉默，将脑袋缩在羽毛里，不断抖动的身体带着吊灯细微摇晃。
埃瑞儿目光扫过排满瓶瓶罐罐的古柜，红色的蔻丹在一堆清新质朴的白青里醒目。
轻轻拿起药瓶，打开玉塞闻了闻，回首看向吊灯上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鸟儿，笑意粲然，“我可担不起他的怒火。”
娇小的鸟儿抖得更加剧烈了，脑袋恨不得全部缩入鸟羽里。
埃瑞儿叹了口气，将小巧的玉瓶倾斜，倒出一粒黑色丹药，浓郁的幽香弥漫。
埃瑞儿抬眸看向意欲逃避的小燕，引诱着开口，“只是一身羽毛罢了，还会有的。”
“更何况，这是代价。”
小燕知道，他对自己带来的消息不满意，顾不得那么多，急切开口道，“布林也是吸血鬼，是始祖。”
湛蓝色的瞳仁一缩，丹药被他碾碎，在雪色的指尖化为粉末散去，“你可以走了。”
这是放过了她。
封锁的通道被开启，小燕一刻都不敢停留，快速离开。
埃瑞儿是《海的女儿》里的小人鱼，也是女巫，在童话城是个招人厌恶的商人。
无论所求为何，代价会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小红帽曾让他顺手提个篮子，转眼她的先生却成了一只狼，永远变不回去。
红色的耀眼长发在阳光下透着橘红色，湛蓝的眼眸没有光亮，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语调平静得诡异，“这不是交易吗？”
从此，再也没人敢与埃瑞儿交际了。
小燕只是机缘巧合下发现了他的秘密，不得不成了他的眼睛。
想起他引诱她吃下化形的丹药，又向她讨要报酬的黑心，狠狠打了个哆嗦。
黑心！吝啬！
幸亏她交出了有用的信息，否则这身羽毛长出前她都要以人形示人了。
在她印象里，童话城两大变态都爱女装。
一个是布林，有着阴阳两面，一面弱小可怜一面凶残莫测。
另一个便是埃瑞儿，整日到处拉仇恨，收集的癖好让人毛骨悚然。
埃瑞儿垂眸看着染了细微黑色的指尖，轻叹一声，“怎么就栽了呢？”
那身皮肉倒是可惜了。
再觊觎，埃瑞儿也没有想过真去争夺，他清楚沈斯是何等的存在。
……
《白雪公主》移主的风波后，童话城又陷入了日复一日的枯燥重复里。
容颜昳丽的人隐在暗处，低眸看着前方飘落地面的花瓣。
厚重的布帘将屋子遮得昏暗无光，浓郁的花香四溢。
突然闯入的女人目光涣散了一瞬，立即警惕地回了神，将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的面纱戴在面上。
先是查看一番房间，没有注意到刻意隐藏的沈斯，手中的银剑闪着寒光，步调缓慢试探般走入屋里。
“柳。”淡淡的一声轻唤含着意味不明的威胁，女人顿了步子，不甘地看了眼房间，收剑退出。
平静的男音轻缓无波，“东西拿到我们就该离开，没必要招惹麻烦。”
柳垂着头，态度恭顺，“是，我明白。”
男人轻轻蹙了眉，“待东西拿到，队长会给你指定奖励。”
她若放不下那个空间系的道具，将自己搭进去他当然不会说什么，怕的是那位迁怒他们。
“一个吸血鬼而已。”柳不满嘟囔一声，男人不由眉心一跳，又听她道，“比得过玫瑰谷吗？”
童话城是给新人玩的，也就只有一个吸血鬼，还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玫瑰谷是吸血鬼的地盘，每个副本都有那么一两只，而献祭台是木偶的地盘。
童话城是个大杂烩，什么都有，又什么都不强。
男人没有再开口，柳显然不想放弃，甚至在轻敌，为了以免引来麻烦，他还是要告知一下队长。
……
花瓶里的鲜花早已凋落，如今只剩一根根枯瘦的枝条，枯黄的花瓣萎缩曲卷，落在花瓶下的桌布上。
随手放在藤椅里的书是翻开的，被倒扣在里面的软垫上，茶几上的一盘苹果只剩衰败。
沈斯阖了眸子，扶住一旁的墙壁，她的生活气息太浓厚，恐怕会刺激到那个家伙。
女孩神色平静，暗紫的瞳仁却是异常的透彻明净，平静凝视窗沿缝隙里生长的花朵，长睫在晨阳下抹了浅金，刺目的苍白因着光变得柔和。
尖锐雪白的牙齿陷入艳红，饱满的红果迅速在她手中干瘪，羽睫低垂着遮了她眸中的情绪。
沈斯止不住猜测，或许那里的透彻清明会被打碎，只剩沉沦满足的痴迷，或许是克制压抑的平静，亦或是不满贪婪的渴望。
无论哪种，都是极美的。
呼吸渐渐急促，沈斯知道，他想掌握身体。
压下剧烈的情绪，看向墙壁上艳丽张扬的壁画，轻声道，“她在我们的领地，不会离开。”
是恶龙守护的珍宝，不容觊觎与偷窃。
心中的滚烫慢慢平静，不由长舒一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鲜活的她很美，却也难以揣测，而布林更了解她。
因着极度的控制欲，他不希望有这么个威胁争夺身体，正如布林讨厌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夺舍”者。
他们本就是一体，只是少了个融合的契机罢了。
……
“滴。”
“滴。”
“滴——”
拉长的音调像是利爪刮磨金属，听得人牙酸，又刺激着耳膜。
一阵兵荒马乱后，原本空荡的房间拥挤起来，站在中间的少年一身异域风情的古怪服饰，“人不要留太多。”
几人面面相觑，虽说有些不舍，却也听话地退出房间，最后便只剩少年与站在一侧沉着脸的沈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