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你姓钟离第章钟离瓷「5」
免死金牌，不会真的免死，顶多便是个安慰。
将微沉的金色铁疙瘩放入装了凤冠的木箱里，踢回原处。
……
青丝遮了背，逶迤了满塌，娇小的身影侧躺里塌，幔帐细微的晃动让他顿了动作，盯了一会她的背影。
无奈地笑了笑，先去洗漱。
再次回来后躺在外侧，扳过她的身子，轻轻一声，“睡了。”
而后钟璃闭了眸子，清缘先是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徘徊一会，又挪了目光，越过他的身子看向外面屏风上的墨画。
午时歇了一会，现在精神抖擞到睡不着。
“娘子。”他忽然低低唤了声，没有睁眼，清缘阖了眸子，微微离这个热源远了些。
“孟冬我便要出发了。”
“嗯。”
太像敷衍，钟璃不依不饶，“娘子随为夫一道？”
清缘没有搭理，钟璃并未打算带着清缘，孟瑾还在京城虎视眈眈。
听她呼吸渐渐平稳，才阖了眸子。
钟璃同清缘的相处谈不上如胶似漆，却又比相敬如宾亲密些，巧妙地介于两者间。
孟冬的柳青如旧，没有飘飞的大雪，只有裹着朦胧细雨的微风，卷杂着细微的冷意。
他骑在高马上，墨发高束，紫色的发带与绯色衣袂飘逸。
向来醉意熏然的桃花眼里带着明亮的光，扬起肆意的笑容，“娘子，等我可好？”
不清楚为何要问这一句，却偏要等来她的承诺，得到应答笑意灿烂，策马消失在雨雾里。
清缘在青伞下与钟夫人伫立了一会，便扶着钟夫人陪着她回去，而后再回自己的屋。
轻轻提着裙摆踏上回廊的木板，无意间瞥到一抹寒光划下，黑色的身影似乎罩住了白金色衣袍的人，匕首直接没入石桌半寸。
黑衣男子像是察觉到目光，快速回首，只见女子一身白紫色罗裙，只是同他对视一眼，便收回视线离开。
“呦，你弟妹呢。”孟瑾吊儿郎当地开口，推开钟诃，理了理衣衫警告道，“朕有事与她谈一谈，青鹤可别坏了朕好事。”
钟诃不知何时学了弟弟的神态，冷冷地嗤了一声。
“萧大公子呢？”孟瑾又没在意他的态度，忽然问了句。
钟诃指了指一面墙，淡淡道，“与萧家共用的，能翻。”
“等着联姻呢？联上就打个门。”
钟诃狠狠皱了眉头，选择缄口不言。
听着像是骂人，打个门？
没有过多逗留，抛了他，决定独自去拜访母亲。
孟瑾沉了脸色，盯了一会他的背影，窜上亭子顶部，快速掠过。
暗处的人打了手势，准备冲上去的黑衣男子都安分下来，没有轻举妄动。
看准了屋子，从打开的窗处跃入，恰巧蹲在了窗边软塌，低眸时同坐在塌前枕着脑袋看书的人对上视线。
静默蔓延了一瞬，清缘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扬起不自然的笑，许是平日里不常笑，有些别扭，“瓷瓷。”
立即起身后退了些，“公子有什么事吗？”
钟诃带回的人。
孟瑾安抚道，“不要紧张，只是来要一份名单。”
孟瑜与钟离俦的人情网需要斩断或是为他所用，孟老皇帝铸下的错，难免不会牵连孟瑾。
姐姐既然帮过他一次，也也就应该帮到底吧。
眸光落在清缘身上，见她迟迟没有开口动身，手落在后颈，扭了扭脖子，“好吧，瓷瓷不乐意，我也不能抢啊。”
无意瞥到他身后，尖锐的箭端闪着寒光，对准了蹲在塌上的男子。
清缘慢吞吞转了身，瞬间，三支箭羽擦着她射入地板，其中一支染了血色。
捂住一只手臂被划开的衣衫，袖子落了一截，回眸看去，孟瑾半跪在地，肩处血肉模糊。
听到动静闯入的恍梦尖叫一声昏了过去，一阵兵荒马乱。
钟夫人紧张地安抚清缘，隔着屏风，隐隐绰绰看到几个身影。
钟诃一脸冷漠地站在床边，看着大夫给他治伤。
孟瑾面色苍白，对着钟诃动了动唇，笑意灿烂，夹杂冷意。
那个口型——弑君。
“没吓到吧？”钟夫人心有余悸，心里埋怨钟诃带的什么朋友回家，擅闯妇人房间，又担心钟诃跟他学了坏。
清缘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母亲。”钟诃走出屏风，行了礼。
“你回来也不知道报备。”训斥他带人的话因为顾及什么堵了回去。
见他突然跪下，清缘立即起身带着一众人离开，将空间留给三人。
“他是儿子的妻。”一句话惊的钟夫人脑中空白，脱口而出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钟诃又重复了一遍，钟夫人指尖颤抖，捂住心口瞪着他缓了半响，最后阖了眸子，低低叹了一声道，
“去山寺中找你父亲吧，让他决断。”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钟夫人是妥协了，他们最难的一关是钟老将军。
钟诃与孟瑾决定先留三日整顿休息再上山拜见父亲。
一黑一白自远处行来，入了凉亭，孟瑾直接坐下石凳，悠闲地敲着石桌，笑眯眯地看着钟诃。
恍梦带着人离开，站在远处看着。
“钟离姑娘。”钟诃语气平静。
清缘闻声抬眸看他，听他道，“免死金牌会真正有用，可否释怀孟晓津。”
赶尽杀绝的狠毒是牵连，对于孟瑾，她应该感谢他暗处对钟离家的保护。
一番谈话后，钟诃带着谢意作揖，看着他们渐行渐远，隐约还能听到对话。
“龙阳之好我有，青鹤的娶妻梦只是梦了。”
那三支箭的涂了同一字，“津”，皇帝的人刺杀了皇帝。
或许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钟离瓷，或许他为了某些在意的东西舍下他的利益。
但结果是他们都期盼的便够了。
幔帐落下，清缘打开密封的纸袋，抽出厚厚一沓纸。
全是孟瑜与钟离俦的行踪轨迹，远远地绕了柳青一圈，却始终没有靠近。
钟璃是否担得起钟离家的仇家，她不清楚，但她不想看着他们四处奔波。
将卷了些的边角轻轻捋平，一张一张地折成小块，又耐心十足地让火舌燃掉字迹，只留下指尖下的空白纸页。
烛火摇曳映在眸中，一半焦黑一半暖白的纸页落在金色器皿里，与果核混在一起。
……
修长的手扶着藏青色腰带，慢慢脱了外袍，换上另一素白外衣。
看着眼前的玉佩，想了想还是绕上黑绳，挂在颈脖处。
身后忽然落下黑影，钟璃语气淡淡，“如何？”
“老将军恼怒打了大公子，但……”
还未说完便听到他含着笑意的话语，“但还是放任了。”
“孟瑾的手段低劣，却也有用。”
有些事要抓紧了。
不咸不淡的一句评价，无人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