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常祈光明于黑暗第章伊莱恩「4」
白色的手套被摘下，搭上白色栏栅，还未结痂的手握住枝条移动，倒勾划破手指，血液浸入墨绿消失不见。
黑色蔷薇舒展了花瓣，开得糜艳。
【泰伦斯，用光明之力灌溉是个更好的选择。】
泰伦斯怔然一瞬，勾出笑意，轻轻捧起一朵蔷薇，鼻尖触碰了娇嫩柔软的黑色花瓣，阖了眸子，语气莫测，听不出情绪，低声喃喃，“谨遵神旨。”
清缘却可以感受到他浓烈的兴奋与愉悦，再次疑惑他莫名其妙的情绪。
“伊莱恩！”在清缘驻足转身后，她笑得有些腼腆，“我想学一下怎么做糕点，基蓝很喜欢。”
虽说清缘有那个精力去做，却还是有些不合适，贝蒂若是学会了也是好事。
“好，明天的午后可以吗？”
“真是太感谢了，伊莱恩。”被突然拥抱后有一瞬茫然，熟练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好了，贝蒂，米勒先生最近好吗？”
贝蒂松开了手，绽放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感谢神，基蓝最近可以走几步路了，也可以自己吃东西了。”
基蓝接受了学习黑魔法的贝蒂，而贝蒂也因为基蓝，受了很大的影响。
五年，足够改变一个人。
光明神引领着善意，真诚，克己的礼仪，给予世人祝福与褒奖。
黑暗神引领着恶意，虚伪，肆意的放纵，给予世人诅咒与惩罚。
光与暗是混乱中的隐隐平衡。
谁说黑暗神不能是个好孩子呢？
“早上好，泰伦斯，拉顿。”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坐回自己的位置。
讲堂里是罕见的寂静，因为今天，会挑选十人，在一周后去参加神使竞选。
期待，兴奋，悲伤，嫉妒……
各种情绪在这沉默中将她淹没，金色的瞳仁有片刻失神，细白的手指蜷紧，清缘只得将神识感知屏蔽。
有些不适应的恍惚，面前的人与物像是在画中与自己隔了一层。
“伊莱恩？你还好吗？”贝蒂有些紧张地晃了晃手，见她双眸聚焦，松了口气。
无法感知她的真实情绪，超脱掌控的不安只是片刻，她弯眸笑了笑，语气无奈，
“我无碍，贝蒂，你对我太在意了些。”
红晕飘上脸庞，贝蒂梗着脖子吐不出一句话，“我，我……”
最后还是羞恼地唤了声，“伊莱恩。”
清缘举手投降，“好，我不说了，知道你脸皮薄。”
白九抹了把脸，大人知不知道这句话有歧义，更像是在说，我脸皮厚。
十人里包括清缘，凯莉，拉顿，还有泰伦斯。
贝蒂学习黑魔法早已被知晓，只是背后站着基蓝，没人敢说什么。
只有凯莉是凭着本事入选。
回忆了那日偶然的对话。
【神希望拉顿入选吗？】大片的荆棘丛在白光的笼罩下枯萎，院子变得荒凉，一朵黑色蔷薇被他从空中接下。
神迟迟没有回答，泰伦斯轻柔摩挲着花瓣，嗓音清润，语调微微上扬，“神？”
【当然，这是好事。】
即使做不了神使也可以在神像前得到赐福。
泰伦斯的朋友应该得到祝福，即使没有入选，她也会祝福。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低了眸子，【神，泰伦斯不会孤单，路上也可以交到新的朋友。】
所以，不要把偏爱分给无关的人，好吗？
【是么？】并没有怀疑，只是单纯的调解话语，让泰伦斯无法再揪着有关拉顿的事不放。
他的情绪平静，垂眸将鼻子埋入蔷薇，【是】
也就没了下文，泰伦斯没想到，拉顿真的当选了，他以为即使拉顿被淘汰，神也会直接赐福。
贝蒂轻轻吻了吻清缘的手背，弯了眸子，“伊莱恩一直是贝蒂心中的圣女殿下，很遗憾，没能陪你一起前往。”
像是肯定，清缘一定能够成为圣女。
金色的瞳仁映入她的笑颜，莫名让人信服的话语落在心里，“将来，我们还会相伴一段时间。”
黑暗神不会抛弃她的圣女。
几辆马车带着希望与祝福在众人的视线里离开。
拉顿顶着一头略微凌乱的金发，兴奋地探出脑袋，头发被吹得尽数落在脑后，微凉的雨滴打在面上，“泰伦斯！准备好新的旅程了吗？！”
呜呜的风声刮过马车，泰伦斯阖着眸没有搭理他。
轻轻一声笑致使他掀开眸子，【看得出，他很兴奋。】
【神，方才没有回应我。】低落的语气让清缘意识到，自己这个光明神似乎太平易近人了，让他质问起她了。
接下来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考，【神不该是公正的吗？】
单纯的疑惑没有掺杂旁的，很容易理解，足以扯过她的注意力，毕竟，她不想他“学坏”。
【泰伦斯，是光明选择了他。】拉顿亲近了神偏爱的人。
摩挲着手中的蔷薇吊坠，温凉的触感平复了险些暴露的情绪，【很幸运。】
清幽的香缭绕，泰伦斯抬眸看去，马车里存在感极低的另一人，凯莉。
嘴角还有可疑的白色残渣，察觉到他的视线恨不得缩成一团，惊悚地看着他扬起温和笑意，“凯莉。”
他指了指唇角，如果不是数据表示，他的好感为负，凯莉可能会表演个舔唇勾引。
但事实是，他是系统都忌惮的人，啊不，某个大佬，某位神。
胡乱地擦了擦，感激一笑，没有吭声。
泰伦斯的眉眼可见的低落，情绪也是可轻易感知的失落，脑海里迟迟没有传来安慰的话语，眸中划过暗色。
凯莉神色直接惊悚，远离了他，贴着边缘，恨不得钻出马车。
虽然病弱美少年的愁容很可，但他还是要命的。
拉顿也注意到，直接询问，“泰伦斯，你怎么了？”
勉强地扬起一抹笑，“没事，只是有些遗憾，买不到你们平日吃的糕点，我找了很多个店。”
笑容中的无奈，眉眼里的病弱让人不忍，拉顿欲言又止，最后在他期待的目光里，还是道，“学院里几乎所有人都收到过。”
原先是只送了一些性格豪爽热情的人，伊莱恩又像是知道什么，每个蹭了糕点的人都收到了一些。
于是，以此推广，没有人浪费过她送出的糕点。
【神，我是不是很差劲。】像是没有得到糕点的不安，没有得到朋友认可的茫然。
所有的人都收到过，独独他没有。
脑海里依旧没什么反应，按理来说，一旦他自我否认，她很大概率会出声的。
浓密的长睫在眼睑打下阴影，手套里的吊坠被不停摩挲，陷入思索的沉默。
伊莱恩吗？她的语气有时很像神，可惜见不到神，看不到神在与他对话时的表情变化。
他总会代入伊莱恩的笑容，眸光与动作。
书卷上的记载，黑暗神的神使，成了光明神。
没有翅膀，没有金发，也没有蓝色的眸子。
拉顿忍痛道，“我的分你一些？”
泰伦斯笑着摇头拒绝，只是被香味吸引了，很奇怪，他很少有这么冲动幼稚的时候了。
小剧场
清缘：确实差劲，咬一口就扔了，浪费光明神力。
每一块糕点是一份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