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元之界第章羡清缘「4」
窗外枝条轻颤，鸟儿轻轻跳过缝隙，跃上另一树枝，稀碎的沙沙声泻出，摇曳下零星的叶片飘下。
清越的鸟鸣打破清晨的寂静，纯黑的绸带蒙住双眸，视觉削弱，感知下的世界陷入黑白。
轻盈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在耳畔，愈来愈近。
罗兹忽地开了门，致使黑裙的女子收了手，细白的长指映衬着剔透的水晶球。
罗兹微微抬首，可以感知面前是何人，似乎还拿着东西。
“安，罗先生，你的水晶球。”
空灵的嗓音浸着天生的冷意，有些生硬。
罗兹微微低了首，双手伸出捧住了水晶球，没有在意她惊讶的情绪，平静道，“多谢。”
清木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一番罗兹，一株散发着寒气的晶花随后递至他的面前，她含着笑意道，“消除后遗症的。”
罗兹接了花后，没了旁的话，直截了当地关了门，将清木隔绝门外。
清木噗呲一笑，迈着步子朝远处回廊里坐着的女子走去，慢悠悠地夺了清缘手中的书卷，“气性很大，一个孩子，有很大的培养空间。”
清缘抬眸看她一眼，又瞥向远处排排的屋舍，轻声问道，“看到他的瞳仁了吗？”
清木疑惑地同她对视，“为何要看？”
“持法则之力的法则化身会是金瞳。”
清木正了神色，又问道，“清缘怀疑他？”
清缘笑意浅浅，眸光温和清澈，“显而易见。”
清木显然是对他产生了兴趣……
“若他是执法者，会直接降下天罚，接管位面，为何还要争夺城主之位？何况世界意识并未反应外界入侵。”
清缘神情未变，含着笑意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清木还是留了心，想着有机会将他遮目的绸带摘下。
★～
晶花的冰寒削弱了部分感官，可感知范围只余房屋内，其余便是刺骨的寒意。
水晶球是无法再用以攻击他人了，里面囤积的怨灵只得重新收集。
晶花慢慢融化，随之而来的是让灵魂很是舒适的倦怠感。
罗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消融的晶莹，颗粒状的光晕漂浮着。
罗兹轻轻掐了下手心，主动放松，趴在桌案上，沉入了梦境。
二十一个水镜漂浮在台上，映照出了他们的梦境，四周是吵嚷的旁观居民。
清木绕过几个明镜，走向中央，将镜面翻转，看不清面目的黑衣女子手持玄黑长剑杀意浓烈，黑烟遮掩，幻境很是模糊。
清木笑着同清缘对视，指尖轻触，荡开水波，画面清晰起来。
墨蓝的长发凌乱，浅紫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眸中朦胧呆滞，随着黑色衣角映入画面。
浅蓝的薄雾兀地扩散，缭绕四处，白色的符文浮在她的身侧，瞳仁涣散，失了光彩与神韵。
阴郁中性的嗓音染上几分温柔，“羡……子兰，你为雅君所付出的代价……不值得。”
清木眸中闪过一瞬冷意，复又笑意莞然，观察着清缘的反应。
浅紫的眸子深处是干净的懵懂，只是带着思考与疑惑凝视着显现的幻镜。
清缘觉得，她恐怕遗漏了清木的另一个愿望——复仇。
清木似乎忘了，那是场赌局……
虽说不记得当初付出的代价是何，但清缘依稀记得，
那一场赌，他们都败了。
方才的画面散去，仿佛是惊鸿一瞥的无意，没有过多的发展，随后是满城灵蝶的惊艳。
骇人的伤口被复原，倒在地上的生灵陆续苏醒，天雷被浅蓝的薄雾遮挡，尽数劈在另一处。
“想保下清元城必须有强大的诸力维持逆天之阵继续。”
老婆婆杵着木棍，勉强地起了身，弓着背，苍老的嗓音响在每一个生灵耳畔，齐刷刷的目光忽地投向中央的二十人。
希冀的目光给予的不是鼓励与力量，而是巨大的寒意贯串心间。
可以感到，他们似乎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对这里有一种置身其中的隔离感。
痛感清晰，面前的人也是鲜活生动。
他们分明在这生活了很长时间，却又回忆不起过去的细节……
“我……我愿意！”
男子舌尖发颤，率先回应，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不知为何要挺身而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想脱险必须去。
老婆婆慢慢侧过身子，薄雾缭绕四处，独独一个方向是空白。
尽头的阵法白光闪耀，金色雷罚落在跪坐在地的黑衣女子身上，墨发杂乱地铺散在地，唇色殷红似血。
男子鼓起勇气，不顾一切地奔向那处，灼烧感清晰，灵魂撕裂的疼痛致使他哀嚎出声，为旁人添了退意。
他的最后一刻是意欲退出阵法艰难地伸出了指尖，而后消散天地。
将将熄灭的阵符稳定了些，老婆婆目光犀利地落在了剩下的十九位生灵身上。
不知何来的恐惧被不断放大，还是有两位再次冲去，最后也是落得消散。
就此僵持不下，先牺牲的可能为后来的做了嫁衣裳，谁也不想白白丧命。
四处紧紧凝视他们的生灵像是很有耐心，没有催促，雷声滚滚，随着时间的推移，雷罚愈来愈强。
银白色的短发蓬松地零落耳边颈脖，黑色的绸带裹了眼，糜红的唇色与雪白的肤色，几者极强地冲击着视觉。
瘦弱的身影靠近白光大彻处，长剑在地拖拉，引得诸多瞩目，谁料想，男孩驻了足，离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遥。
寂静弥漫，只余雷声不断。
长久的静默不动后，罗兹忽地提步迈入，身体由脸侧开始消散，剧烈的疼痛席卷。
他没有停下，颤抖地举起长剑斩向黑衣女子，像是木头，女子没有任何反应，任由长剑穿过身体。
雷劫依旧没有停下，罗兹勾唇一笑，拔了长剑，随着女子的身体倒下，注视他们的生灵眼中没了神采，只余浓浓的怨气。
真是打的好算盘，为她灭失控怨灵？
隐藏的东西也显现出，阵法的上空是吸收力量的法器，阵法里挤着几个怨灵，一个正舔着指甲上的血液，罗兹脸侧严重的抓痕也暴露出来。
直接第三轮了啊。
罗兹没有犹豫，黑色的符文萦绕了怨灵。
其余的参赛者在幻术被破时便恢复了记忆，也有几个上前帮忙的，原有想捡漏的，却被一旁的怨灵淘汰。
迫不得已，还是全部绕在了罗兹身侧。
幻境在慢慢崩塌，罗兹渐渐显出了无力之态，趁乱的一只手突然推了罗兹一下。
利爪抓破了罗兹的后颈，鲜血淋淋而洒，罗兹快速斩灭身后的怨灵，拉住那人两人调换了位置，又斩灭一个，反倒救了那人。
四处景色散去，桌上的趴着的人动了动，慢慢抬了头，短暂的迷蒙后，想起了什么，意欲起身，却还是跌入了椅子里，脑海眩晕得严重，体内的力量丢失了一半。
想起参赛前清木的提醒，进入决赛的代价——会付出一半力量。
除却中央的一个，其余水镜并未关闭，他们的行动依旧显现着。
醒来发现力量丢失大骂的，或是情绪崩溃的，皆被清木在书卷上杠掉。
幻境里也早有淘汰过几个，根据苏醒后的表现，又淘汰了几个，只剩最后三个了。
清木搁了笔，卷起书卷，同清缘对视，语气兴奋异常，“我亲自去考察一番，缘缘不用忧心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