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哈尔多松
阿尔卑斯城 钟楼顶层
一个被光学迷彩材料包裹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举着望远镜观望着一队刚刚进入城内的车辆。
“老大，‘骇客’已经着陆。”无线电传来声音。
“很好，你赶快撤离。”
无线电那头的人刚刚在山脊处用发射器把一个机器人投射到十九乘坐的装甲车顶，正准备收拾东西撤回城内。
“真蠢呐。”狙击手徒步走在山路上，向下望着一片焦黑的打斗地点，“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搞不定。”
“失败是必然的。”城里的人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有意无意地说着话。
“老大你早就知道他做不来吗？”
“那人的深浅我是知道的，你们去了只能是送死。”
“一枪的事，别扯得那么玄乎。”狙击手不耐烦的回答着。
“赶快回来，咱们的目标可不止那一个人。”他把望远镜瞄准了一段少人的街道，“这地下，可是大有功夫呢。”
“是，老大。”狙击手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他把装备放在山上的一个棚屋里面，换上平民的装扮和非法收集到的id，向城里走去。
“到指定地点集合。”
收到命令之后，几十个身穿光学迷彩的猎人从钟塔的阴影中走出来，整齐地走进一家已经关门的旅店，门上的牌子显示着店已经关门了，店门诡异的打开又关上，肉眼看来并没有任何的异样，街道上的人很少，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店里的地板上横陈着几具尸体，应该是原先经营这家店老板和员工，从血迹和气味判断他们刚死亡不过一天。这时候门被推开，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走了进来。
“老大。”猎人们低声示意着。
“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的，装备都提前送下去了，下面已经有几个兄弟正在待命。”
“很好，事不宜迟，开始行动吧。”
他走到旅店的胶囊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的地面早已被挖出一个大洞,洞里面装上了一台升降梯，洞底是一片巨大的空间，放着一个巨大的动力装甲和很多奇形怪状的武器。
他首先走了下去，身后的所有猎人们也都跟着他下到了洞底。刚刚站稳，他们便犹如一支军队一般开始准备装备，安装炸药。
“你们做的很不错，伟大的源会记住你们的姓名。这是地下区域的三维地图，由于地下空间过于空旷，掩体稀少，所以一进入里面所有人立即分散，只攻击必要建筑，保存火力。”他开始吩咐行动大概，“战术内容随地图一并发送到头部显示屏，保持脑电波通讯。”
“倒计时30秒！”一个蹲在地上的猎人通过脑电波通讯将这条讯息传递给每个猎人。所有人都有序地远离了他所在的位置。
“再次强调，行动时间不超过20分钟！”
“倒计时10秒！”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来源的那个猎人也远离了爆炸点。
“祝各位好运。”这是他下达的最后命令。
“咚”一声闷响回荡在哈斯达克的上空，并带来了轻微的震动。这个震动把放在他桌子上面的酒杯震落在地上，破碎成渣子；穆尔芬恩凝视着这突然掉落的酒杯，愣了一下。
惊悚的警报声在爆炸声出现几秒之后就进入了每一个在哈斯达克的居民的耳朵里。天空消失不见，这地下世界也终于如同其他的地方一样，黑暗不可见。从一个方位出现了几十个闪着火光的亮点，他们从天而降，推进器喷吐着蓝色火焰，这些蓝色的火焰在天空中分散开来，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怎么会如此隐蔽？
斥候都被干掉了吗？
要赶快组织防御……无数念头与疑问涌入了穆尔芬恩的脑海，他坐在控制室，下达着一个又一个的指令，却只能看见数不清的人员伤亡和建筑受损的反馈。他一怒之下关闭了控制台，仅仅抄起一个遥控器，就走进了他屋子地下室的武器库。
走出屋子的时候，远处的天空已经是一片火光。
“轰”他没跑几步远。身后的房子就在一声爆炸中破碎消失。他回头瞄准了开火的猎人，子弹出膛，再经过抑制器的作用，那两个敌人就在无声中倒地。
“猎人？”穆尔芬恩上前观察了一番，“谁给他们的胆子？”他难以置信地打量着那两具尸体，终于在他们身穿的护甲上找到了永恒联邦的字样。
“糟糕，飞索系统！那才是他们的目标。”穆尔芬恩立刻明白了这次攻击的目的。哈斯达克经历过的入侵难以计数，但是直面大型势力的攻击还是屈指可数的。
“哈斯达克进入最高级战争状态，采用一切攻击手段。”穆尔芬恩通过耳朵上的接收器向所有阿斯达克的活着的居民下达了指令。
在硝酸酒吧附近的区域，猎人的火力疯狂的向酒吧袭来，动能武器、能量武器的炮火都被哈斯达克的电磁屏障挡下，前线的人员已经不多，屏障的能量也几近耗完。不少炮弹子弹落在酒吧的房顶。
“emp呢？”一个满脸纹身的壮汉大喊，他举着一挺看似古旧的重机枪朝着对面的空地扫射。
“来了！”另一个男人在他身后操纵着一个巨大的投掷器，随着他一声低吼，投掷器被强行搬到了掩体上，瞬间发射出去一个高速旋转的圆球，那圆球落入敌人的阵地里，发出了一个巨大的电磁圆弧，几乎覆盖所有炮火出现的区域。
那圆球又在地上滚了几圈就不动了，伴随而来的是瞬间的安静，敌人的声音消失了。
“哈哈哈，受死吧，狗杂碎。”前面那个壮汉看到简易的emp起效了。十分兴奋，拿起机枪就朝着阵地一顿乱扫，打光了最后的几十发子弹之后，他大叫着拔出一口弧度极大的弯刀，扑进了对面的敌军之中。其他人见状，也扔掉手里的枪械，拿着各式的冷兵器大叫着冲了出去。一声声的叫喊中全是原始的兴奋，为即将死在手里的生命带去恐惧。
“撤，撤退！”一个猎人尖叫着向后跑去，更多的猎人也难以面对眼前死神一般的哈斯达克战士，跟随着其他人的脚步，四散逃跑。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这些可怜的人，大部分落入了包围圈，死相变得很难看；其中一些头脑尚且冷静的，瞟了一眼战术地图，随即绝望的发现，并没有撤退路线这一说，恐惧之中伴随着更深的绝望，在利刃到来以前。就坠入了地狱。还有些不甘心，试着原路飞行上去，却发现燃料不足，最终落下来摔成残废。
“撤退路线在哪？”“狗娘养的，你存心让我们死！”“老大，救我！”很快，悲怆而无用的叫喊呻吟进入了那位老大的耳朵，他丝毫没有在意，摘掉了通讯，走向硝酸酒吧。不出他所料，更多的战士奔跑着围了上来，十多把滴着鲜血的利刃，难以察觉的挥到了他的眼前。
“为什么？”“动不了？”“我……杀……”那些战士的动作，在距离他咫尺的时候瞬间凝固在空中，而那个男人，右手食指微抬，做出了一个暂停状的手势。从他所在的地方到硝酸酒吧这段距离上的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动作，甚至失去语言，他们只感受到剧烈的颤动，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震动，身体的每个细胞，每处血液，像是沸腾一般地颤动，身体瞬间脱力，也不能说是脱力，因为还保持着感受到震动时候的最后一个动作。
于是所有人诡异的保持着这些姿势，任凭那个男人走过他们的身边，进入硝酸酒吧。男人看着那些笨拙的人——严格来说他们不能称为人，他们的一些身体部位，生长着动物的身体部位，是相貌奇特的亚人种——和他一样，被哈斯达克收留的东西，都不是普通意义的人类。
“真是没用呢，这些野蛮人。”他冲着酒吧里面被定住的人们，满脸嘲讽的念叨着，也是在讽刺着刚刚扰了他耳朵的刀下亡魂。他在那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走进了那间密室，站在最后一道铁门前。
“飞索吗？好像是那个老头的遗留物，真是可笑，死了也要监视一切。”他破解开了最后一道锁，“有了这个东西，我便有了推翻一切的力量。”
铁门被缓缓打开，，里面刺眼的光让他挡了一下眼睛。
“砰”一声枪响毫无征兆地回响在密室里。正是穆尔芬恩站在门前举着枪，但是那一枪打在男人的头盔上，头盔的一半炸开，男人的半边脸瞬间血流如注，但是并不致命。穆尔芬恩的第二发子弹，却直接被男人闪开。男人右手一张，冲向穆尔芬恩，他持枪的手立刻停在了空中。
“什么？”穆尔芬恩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直起身子，而自己却一动不能动。
“很诧异吧。”男人绕开锋芒，没有对他下手，反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话，“这是新型武器，通过控制脑电波，限制行动，只在试验阶段，不致命的，你大可放心。”
“哈尔多松？”穆尔芬恩透过头盔的缺口，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阴魂不散，你还敢踏进哈斯达克的领地？”
“哈斯达克对我不薄。”哈尔多松摘下头盔，露出另半边脸，红色的头发已经秃掉一块，从其上延伸出来一条深色伤疤，越过眼睛到达胡子下面，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泛黄的痕迹。
“看啊，这还是你给我的礼物呢。”哈尔多松丢掉了头盔，脑电波控制已经结束，穆尔芬恩脱力地趴在地上。
“我不杀你，因为你是哈斯达克的领导者，我要你亲眼见证哈斯达克的覆灭。”哈尔多松像跨过一只挡路的狗一样，跨过了穆尔芬恩，“这个东西，我收下了。”
哈尔多松的手中握着“飞索”。“后会有期。”穆尔芬恩在地上挣扎，他的想法已经变得疯狂，绝不能让眼前这个男人活着离开阿尔卑斯城。可是他的身体依旧不听使唤，尽管四肢能动，但都不受控制。他眼睁睁的看着哈尔多松走出密室，步伐是那么的从容不迫，每一步都践踏在他的尊严上，无情的羞辱。
“站住！”穆尔芬恩的嘴边挂上了鲜血，这是他用力过度而流出的血液，脸上的青筋突起，双眼中带着恐怖的杀气。
哈尔多松走出门外，有两三个幸存的猎人围上来，他们的脸上因半喜半悲而扭曲起来。“老，老大，带我们走吧。”“老大你没事就好。”
“你们还活着呢？”哈尔多松看着这几个互相搀扶的猎人，嘴边挂上了一丝笑容，“对不起啊，带不下了。”
哈尔多松收起枪，头也不回的朝着原来的爆破口飞去，而先前的那些幸存者，也变成了没有意识的尸体。
“也不过如此吗，这群原始人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哈尔多松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他低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心头的仇恨总算是减弱了一点。但很快，他沉静的心就被地上一个东西搞得翻江倒海。
地面上一个人正在疯狂的向哈尔多松的位置奔跑，不用多想，自然是从密室追出来的穆尔芬恩。他的双腿并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生长着灰色绒毛和利爪的狼的腿，他在地面上奔驰，身后扬起一条尘土，那恐怖的速度早已超越的人类的极限。
哈尔多松看到这一幕瞳孔急剧的缩小，目光锁定了穆尔芬恩，却发现他早已来到自己的正下方，哈尔多松倒吸一口凉气，加大的推进器的动力，可当他再次往下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穆尔芬恩没了影子。
“找什么呢？”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哈尔多松用余光瞥到那个魁梧的身影，就在他的身后。这可是80多米的地方，而穆尔芬恩仅仅一跃就抓住了哈尔多松。他双手持刀，向哈尔多松的背后刺去，护甲瞬间破碎，推进器也停止了工作。两人失去动力，向地面坠落而去。穆尔芬恩用狼腿支撑着身体，轻松的落到了地上。一落地他就立即朝着哈尔多松的位置跑去。此时哈尔多松狼狈的挂在一棵树上，他的左手长出了钢铁一般的利爪，深深的插进树干中来减慢坠落的速度。
“刷”一柄短矛投向哈尔多松，他头一歪，那短矛瞬间洞穿了身后的树干，整棵树从他手臂的地方断开，连带着他向地面落下。紧接着又是一矛，锁定了在空中的哈尔多松。短矛划破空气，发出细微但是刺耳的哨声。
“可恶，躲不开。”处在空中的他，难以正常的规避攻击，只能极速的扭转自己的身体，但是短矛还是击中了他的侧肋。
穆尔芬恩见状，立刻朝着他落地的地方跑去，只见他一手捂住腹部，一边跑动。穆尔芬恩调整了一下姿势，第二支矛飞速地划破空气，刺耳的哨响直逼哈尔多松的要害。
不可能躲开的，穆尔芬恩对自己的短矛十分自信。在他退隐于哈斯达克之前，可是有着八指狼王的称号，八支短矛已经夺走了无数的生命，当然也不缺这一条狗命。
短矛飞向哈尔多松，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坠落在了那支矛上，把飞行的矛从中间压断。哈尔多松定睛一看，是先前在外面接应的狙击手，他正在一台动力装甲中，右手的炮筒瞄准了穆尔芬恩。这边穆尔芬恩并没有被突然来到的事情打乱进攻节奏，他一手擎住一支短矛，向狙击手跑来。狙击手接连三炮都没有停止住他的步伐。
“先走，东西拿到了。”哈尔多松趴在狙击手的后背上。
动力装甲升空的速度极快，穆尔芬恩来不及起跳，只能看着两人飞出了哈斯达克。
穆尔芬恩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狠狠地把右手上的矛插进了地里。“看来，要上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