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多利亚
装甲车行驶在山路上，伊登娜一边给秦黛的伤口进行处理，一边打量着驾驶室中的奇怪的年轻人。年龄相仿，却不像秦黛一般开朗健谈，有着与年纪不符合的成熟和心事。“他一直这样吗？”伊登娜向秦黛询问关于十九的一些事情。
“他啊，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也很难说话。”秦黛调戏一般地看着十九，回答着伊登娜的问题。
“啊？”
“开玩笑的，跟他说话还是会说的，总是有一些大道理啊留着给你讲。就是总板着脸，怪难受的”秦黛认真的回答着伊登娜的问题。
“这样啊。”伊登娜鼓足了劲，“你的伤口没关系吗？停一会我看看吧。”
“不要紧。”
“那怎么行，伤口不处理的话会很糟糕的。”
“我身上没有伤口。血迹不是我的。”
“万一有内伤呢？不要紧我这里有x光……”
听到这一番话，十九急忙回头趁着伊登娜找东西的时间给了秦黛一个眼神。
“不用了吧……”秦黛尴尬的点了点头。
“什么不用？”伊登娜手里已经打开了机器冲着十九的脑袋就要扫过去。
秦黛见状，急忙摁住了她的手，“我是说，刚才打架的是我，那家伙在我打架的时候不知道去哪了。”
“哇，你这么厉害的吗？”伊登娜的嘴巴都撑圆了，一脸的崇拜，可是手上还在暗暗使劲。
“哎呀呀，我的腿，又开始疼了！”秦黛只能使出最幼稚但是管用的招数。
“怎么了我看看？”这下伊登娜的注意力终于转移了。秦黛又纠缠了她一阵子，看来她也相信了秦黛的说辞，没有再提十九的伤势，尽管他并没有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伤。
“其实我最开始也希望成为像你一样的战士，不过我的家族强迫我去学医。”
“家族？”十九忽然提起了兴趣，追问伊登娜，“你的族名是什么？”
“墨洛珀。”伊登娜的语气忽然沉重，“对，就是那个当时实力靠前的氏族。后来在北方圣殿和赤道上行的战争中被收归赤道上行，从此一蹶不振。”
十九在后视镜中看着伊登娜，偏褐色的皮肤，鼻梁却很高，眼睛透亮，看起来像是北方圣殿和真正北方的人的混血。“那你？”
“我只是氏族中不能再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只不过厌烦了大家族的压抑生活而逃出来的小仆人。结果到了米斯特还是个小护士。”
秦黛小心的握住了伊登娜的手，没有说话。
“秦，等到了日内瓦，你教我战斗好不好啊？”
秦黛沉默了没有说话，她自己的战斗经验尚浅，更别提教人了。
“这个给你。”秦黛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递给了伊登娜。伊登娜拔出了小刀，用拇指轻轻刮了刮刃口，感受了一下它的锋利。
“比手术刀锋利呢。”她轻轻挥动了匕首，又将她收了回去，“我真的可以留着吗？”
“当然。我的战斗经验也不多，但教你几招防身术还是够格的。”
“谢谢你。”伊登娜纂了纂装在鞘中的匕首，仿佛回到了那时被逼迫着站在前线医院的时光，充斥着恐怖伤口、血液与肢体的回忆涌上心来，她不敢回想，赶忙把刀放在医疗箱里。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十九听到了伊登娜的发问，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会两个说笑的女生，思考了一会，却也没有说话。任凭秦黛和她聊下去。
装甲车驶出山区之后，速度变得快了不少，但是距离日内瓦仍然需要很长时间。十九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沿路的景象，大约每隔25公里就会有一个哨站，每个哨站配备齐全，火力充足，等离子炮、电磁炮、声波武器一应俱全，看样子处于备战状态，但十九也不清楚多利亚在提防着什么？甚至远处的山峰上也有肉眼可看见的巨炮和建筑物，似乎也是某种防御工事。秦黛也注意到了这些异样。
“戒备这么森严，你们是在备战吗？”秦黛问了问伊登娜。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据说不是某个势力，是其他的东西。”
秦黛点点头，另找了个话题又和伊登娜聊起来了。
十九听到这句话，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掂量；看来自己离开米斯特之前的预测成真了。这之后的路程就变得很轻松，但是十九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多利亚的身影，他不能想象两人再次相遇的场景，说的什么话，是否冷眼相待或者不敢面对。
十九的心思在神游，直到他听见一个声音，那是一个他不能分辨方向、难以理解其中含义的话语，但又在他的脑海中显得简单易懂。
“喂！”
十九立刻清醒了过来。
“清醒点，你没事吧。”秦黛的声音打断了那个声音。
“没关系。”
转眼间，他们来到了路程中最后一个哨站，里面的士兵将车子拦下，盘问了来意之后，为首的士兵登上了装甲车示意十九让出座位。最后的路程由这个士兵带领着完成。当车子驶出最后一个弯道之后，日内瓦城的大门就清晰可见了，周围没有任何天险，在平原之上屹立起几十米高的城墙，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以及重型武器密密麻麻。车子穿过大门，驶进了城市之中，日内瓦和阿尔卑斯城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城市了，这里的空间较为宽阔，楼房的高度都不会过于高耸以至于挡住阳光。而且各个区域的划分十分明确，但是居住环境并不理想，高密度的人口和硬质化的自然环境，使得这个城市并没有很多的日常活动。
车子驶进了仓库，温度瞬间降低了许多，这令车里的三人都感到非常舒适。车子停稳之后，伊登娜兴冲冲的第一个走下了车。
“护士长！”伊登娜对着不远处的身穿军装的长发女人挥手。
“哦，伊登娜，你回来了。”女人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来迎接她。
“路上还好吗？”
“挺好的，别担心。”伊登娜向护士长交待了此行的来由，回头示意十九和秦黛跟上她。
“你们好，我是日内瓦城医疗中心护士长，瓦尔莉娜。稍后我会为二位进行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请二位跟我来好吗？”秦黛回头给了十九一个眼神。
十九也没有表示，跟着她上了医疗车。车辆在狭窄但是空旷的街道上行驶，天空仍然是灰暗色，上空笼罩的污染云和大气区域，向整个城市投下阴影，也给每一个城里的生命，笼罩上一层阴影。
很快，医疗车就来到了医院，十九两人被安置在一个较为干净的房间等候检查。
“喂，没问题吗？”秦黛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她不时从房间的小窗之中张望，“万一他们发现你的秘密怎么办？”
“不急。”十九将双手叉起来，放在两腿间椅子上的空间里，像是在等待什么的到来。
“你怎么还坐下了？你要是去体检，咱俩都完了。”秦黛十分焦急的看着他。
“坐。”
“外面很多警卫，走不通的。”秦黛从门口走到窗子旁边，“这边也不行，20多层楼，摔下去会成酱的。”
秦黛的脑袋里疯狂运转，想着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从这里出去，以及十九被一些怪人抓去实验的场景。她啃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随后，门开了。
“赶紧跑。”秦黛第一时间就想拉起十九冲出这个房间，但一回头，只看到十九站起身来，冲着一个女人打招呼。
“好久不见，多利亚。”十九脸上带笑，跟那个走进门来的女人打招呼。秦黛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修身白衬衣和黑色丝袜，肩上搭着一件正常款式的黑色风衣，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金黄偏白色的长发，一直到腰，仿佛在发着光。
“秦黛，来认识一下，我的老朋友，多利亚。”
秦黛走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细看多利亚，30出头的岁数，面容仍然姣好。
“你好，我是多利亚·冯·贝凯西。你可以叫我多利亚。”多利亚的声音冷漠而令人畏惧，但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可否邀请你，和十九，来我的办公室一坐？”
“当，当然。”
两人在多利亚的带领之下，离开了医疗中心，径直向城中最高的建筑行进。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着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指挥室，也是我的办公室，我住的地方。”多利亚将大衣扔在沙发上，自己也随意的靠在上面。“请坐。”秦黛环视这个房间，三面墙上都开了窗户，整个房间可以说是架在建筑的整体边缘，这使得视野非常的开阔，对城中大部分区域都能有效的监控。
多利亚也没有多卖关子，询问了两人情况，目的地和以前的动向；秦黛看十九并没有向多利亚隐瞒太多的信息，心头的戒备也就减少了许多。
多利亚说话非常直率，关键信息的询问也没有持续多久。
“秦黛，我想和她谈一谈。”十九语气柔和的，对秦黛请求着。
“嗯。”秦黛走出了办公室，毕竟她也不蠢，谈话的时候，多利亚可是死死地盯住了十九。她走出房间，在靠墙的舒服的长椅上坐下来。她的双手放在眼前，搓了搓，又用手指使劲摁了摁手心，也只是叹了口气。
多利亚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到十九的面前，十九也抬头看着她。多利亚很快的伸出手，一巴掌打向十九的脸；将要落到脸上的时候，却放缓了速度，将手慢慢放在他脸上，慢慢的摸着，直到双臂环绕着他，他站起来，抱住多利亚，而多利亚，在十九的怀抱里泣不成声。
“我回来了。”
“……”多利亚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累吧。”十九看着她的脸，那些细微的皱纹，那金色头发中隐藏着的白色发丝。而多利亚不敢再看他一眼，她怕再次抬头，抱着自己的就不是这个男人，这个熟悉却陌生的男人。她对十九最后的回忆，就是那次出征前，自己递给他的一封信，冷漠的十九，并没有接受那封信，而是将它塞回她的手中。还是个女孩子的她，并没有哭，也不曾放弃他会回来的希望。可当过了这么多年，就在她即将放弃希望，走入比结晶风暴还要寒冷的深渊。只是，他却回来了，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他的心跳、体温，正通过身体的接触传递给自己，他拥抱着自己，仿佛把这其中失去的岁月，紧紧抱住。
“回来，回来就好。”多利亚还是不敢抬头，在他面前，自己还是那个拿不起枪的新兵，那个暗恋着他的女孩。两人沉默着，在夕阳的一片化不开灰色的暗橙色之中，紧紧相拥。
“她说什么了吗？”秦黛和十九在那栋高楼里其中一个房间，前脚刚进门，秦黛就发问了。“没什么。老朋友相见罢了，聊的时间有些长了。”
“是吗？”
“你先歇一会吧，我去搞点吃的。”十九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起身走去厨房。
秦黛坐在沙发上，看着十九走开，却发了呆。他胸前的衣服上，分明有着未干的水渍。
吃饭时，秦黛的眼神飘忽不定，也是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食物。“明天多利亚要开个会议，关于城中间谍以及后续战争的准备，你要一起来嘛？”十九问到。
“累了，想睡会儿。”秦黛放下叉子，从餐桌上走开了。她并不是难以面对自己对十九的感情，也不是暗恋、或是吃醋。今天在医疗中心的时候，秦黛的精神已经几近崩溃，但她不敢逃走，也可能是因为十九，是她唯一的希望。“为什么？这不是一样的吗？”秦黛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里泛起淡淡的血色，是温暖的颜色。衣服也没脱，秦黛仰面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天花板被街上纷繁的灯光污染的光怪陆离。秦黛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距离下一次的大气入侵，只有不到7天的时间。”多利亚在会议室中，对一群军官说着什么事情，而十九就站在会议室最远端，静静地听着多利亚传达的信息。
“上一次的大气入侵事件，想必大家都不会忘记，那次事件直接导致了河口城的消失，或是说不再宜居。”场下不少人咽了下口水，因为上次的入侵事件实在是过于恐怖，很多人都不愿提及。“但是这一次，入侵的区域将直接处于日内瓦城附近，而且大气的浓度绝不会比上一次的低。”
场下，一人叹了口气，说道：“长官，这些事情我们都清楚，我还是建议将日内瓦的重要群体迁移至山城。”
多利亚并没有故作威严，“这只能作为后路，因为山城的生活密度几近饱和，还要接收很多难民，迁移一事并不能作为长久之计。”
“但是正面迎接大气入侵，我们这些人也是没有多少把握。”那人最后补充了一句，也没有再说什么。
“为什么不用时钟呢？”十九站在角落里，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多利亚听见十九的话，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低头看着面板，没有说话。
“时钟现在属于哈斯达克的管辖范围，我们米斯特把时钟交给了哈斯达克，他们才愿意让我们在他们的头顶建立阿尔卑斯城。”场中有人直白的跟十九说明了情况，并没有隐瞒，因为他们都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坐在会议室的人，都是极为重要的。
“或许我可以试试看呢？”十九脱口而出，会场里的人都惊呆了。
“会后跟我来。”多利亚打断了十九。
两人坐在一辆吉普车里，向城外开出去。多利亚给十九简单交代了一下这次的大气入侵事件。大气入侵事件，是近十年来出现的一种大气现象，即大气浓度达到一定程度，足以让大气生物在其中安全活动的程度时，伴随结晶风暴的一种极具破坏力的现象。十九听到了上一次结晶风暴直接把盐丘峡谷口的河口城摧毁之后，才明白来时看到的那些恐怖的重型装备有何用处。
车子停在了最后一个戒哨站，也是面对大气入侵来袭时第一个前线据点。
“长官！”一名士兵看见多利亚从车里下来，立刻站定敬礼。紧接着附近的士兵也都停下脚步，向多利亚敬礼。
多利亚简单示意了一下，便让他们继续忙活去了。
“真是很有秩序呢，在管理方面，你真是很有天赋。”
“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也会夸人啦。”多利亚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这里都是些年轻人，不怕死，也愿意赴死。”多利亚收敛笑容，看着眼前正在做着严密准备的士兵们，神色变得不自在，“他们都清楚，与大气入侵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们是最危险的。”
“也就是说，他们甘愿为你卖命？”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吗？”多利亚没有好气，“他们只不过是，尚有值得守护的事情在身后。”
“同我们一样啊。”
“是啊，同我们一样”多利亚看了一眼十九
“你觉得，我守护住那些事情了吗？”十九发问，眼神却是朦胧。
“没有，完全没有。”多利亚清楚，十九的回忆，永远定格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但是现在仍然有你值得守护的事情存在。”
“是你。”十九沉默一阵子。
“不仅仅是我。”多利亚声音有些动容，“那个女孩，也一定是你想守护的事情吧。我希望你不要利用她。”
“我不会那样做的，你清楚。”
“……”多利亚深情地看着十九，此时周围都很明亮，只是不见太阳。
“行了，不闲聊了，说正事。”多利亚示意十九跟着她。“这是次声波屏障，它会使空气及其中的结晶介质产生共振，既然电磁防御对大气无效，那么我们唯一能依赖的防御手段，也就只有它了。”
“这是电磁炮，相信你不陌生。”多利亚指着面前几门较大的轨道式蓄能电磁炮，“大家伙在那儿呢。”多利亚抬手一指，十九顺着看过去，只见一门巨大的炮式武器坐落在旁边的山峰上，仿佛一头恐怖的，充满力量的机械巨兽。炮管微抬向天，已经可以想象到击发时那骇人的势力了。
“等离子炮。”多利亚继续说道，“耗时五年时间研制打造。针对大气生物结构特点，可以将其分解，但是并不能完全消灭。”
“为了米斯特，还真是辛苦你了。”
“够了，别说了。”多利亚情绪突变，把头别过去，不再看十九一眼。
而十九，也不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时钟的问题，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去跟穆尔芬恩去商量一下。”
“狼王？他深居简出的，你怎么找他？”多利亚使劲喘了口气，接过话来。
“其实呢，我俩早就见了一面。”
“嗯，也是，如果不是去哈斯达克，你也没必要耽搁那么久。”多利亚平静地回复着，“他近来可好？”
“他状态好多了，看开了不少，但还是没有走出来。”
“……”多利亚无话可说，她清楚，她在意的人回来了，而他的那个人永远的离开了。
“自从你们南下，我们米斯特和哈斯达克的关系越来越差，把时钟送给他们，只是我一时权宜之举，不知道这次的危机，缺了这时钟，我们还能不能撑住。”多利亚长叹一口气，眉头紧蹙。
“这种事情，我可以和穆尔芬恩商量来。”十九看向多利亚，“我再回阿尔卑斯城一趟！”
“不行。”多利亚立即否定，“现在正是危机时刻，永恒联邦、暴走族还有北边的一些独立体都在等待趁火打劫的时机。”
多利亚停顿一下，接着说：“一来这两城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途中凶险，有太多未知因素和埋伏，就连山城，在我的命令之下也全面封锁了；现在这时钟塔一动，岂不是暴露了日内瓦防线空虚，向敌人示弱。”
“所以这时钟，最好还是不要动了。”十九听完，也是跟上了她的意思。
“我就不信了，这十几门炮还挡不住风暴？”多利亚说着气话，“见招拆招吧，我们回去。”
坐在车里，十九看着窗外经过的一个又一个戒哨所，又看看身旁的多利亚，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佩服。
“话说间谍的事情？”十九问。
“从你告诉的时候，已经开始打听了，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位置，但是并不知道详细的信息，而且这红隼和夜枭，没有头绪。”多利亚握着方向盘，眼神空洞。
十九看着眼前的多利亚，脸庞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身材也是挺拔高挑。但是十九心里清楚，对于多利亚，长期的压力几乎要压垮她那脆弱的肩膀，对外，她保持着庄重、冷静，可是她的心里，早已千疮百孔，不堪重负；她的眼睛不再明亮，意志很难坚定。
“很累吧，多利亚。”
多利亚一脚刹车，十九差点把气囊撞开。多利亚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前面，空旷无人，只有远处的戒哨站的黑点和风尘。她愣在座位上，双手握着方向盘，上身前倾用胸抵着双手。过了一会，她把车子熄火。趴在方向盘上，竟然哭了起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女孩子。
十九只是坐在她的身旁，他伸出手去，试探性的摸了摸多利亚的金发，并往上，一直触到她的头。没想到，她哭的更凶了。直接一头扎到十九的胸膛。
“我好累啊，好累啊……我……呜呜，我现在，是他们的领导者啊，我是……他们的希望啊。”多利亚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把所有委屈发泄在当下，“可谁是我的希望啊？只有你啊……十九。”
多利亚又哭了好一阵，才哽咽着爬起来。“从你们离开之后，我便不曾哭过，我以为我足够坚定面对一切，可你又回到了我的面前，我才发现，我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女孩。”多利亚坐在驾驶座上，冲着十九笑了起来，夕阳正好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一头金发闪闪发光，那脸上带泪的笑容，令十九的嘴唇微颤，伸手拭去了她脸上残存的泪珠。
“好了，走吧，今天，真是够丢脸的。”车子慢慢的发动了。向着城里驶去。
车子没有再停，直接驶进了办公大楼。
“你去哪儿？”十九问。
“今天，你跑不了了。”多利亚嘴角泛起一丝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