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追捧
藏书楼上的夜秦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玄似静海的眼潋滟无波，眼角微微上扬，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肃肃如松下风，似乎只要他出现，那里便已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他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盏茶，皑皑白雾在他的指尖萦绕，长而密的眼睫微微压低，其中的风采也被遮挡的叫人再看观其一二。
“姜大人，枫姑娘经常来刑部吗？”他问道，视线却一直落在正在吃芸豆糕的姑娘身上。
姜大人战战兢兢的站在王爷身后，闻言，悄悄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他偷看了下王爷的脸色，发现他没有什么变化时，才斟酌性着回答：“也不算经常，有过几次来往。”
“哦？”夜秦笑了下，看似温和的笑却把姜大人吓出一身的冷汗，“姜大人能否对此详细说说！”
他咽了下口水，掩于袖中的手微微发抖，“王爷知道，刑部的案子颇多，有时候不免会遇到难以解决的案子，这个时候，我们就会请枫姑娘帮忙。”
夜秦若有所思，发现姜大人停下的时候，说道：“继续。”
“我们每次找枫姑娘下单，也都是需要支付一定的酬劳，价钱不等，有时候高，有时候低，不过只要枫姑娘接了单，就一定会负责到底。”姜大人说道。
“继续。”
还继续？姜大人想了想，说道：“不过枫姑娘似乎无意和官府的人接触太多，我们这边知道她的规矩，每次有案子需要去找她的时候，便会让人乔装打扮去杂货铺。”说着说着，他似乎放松了许多，话也比先前流畅，“不过下官总觉得枫姑娘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夜秦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姜嵩身上，“看来杂货铺的生意真的很好。”
姜大人咧嘴一笑，“这事儿在我们这个圈子不是什么秘密，一般谁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杂货铺下单。”
“比如呢？”夜秦问道。
姜大人心下嘀咕，怎么王爷对枫姑娘的事儿这么感兴趣，态度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比如买宅子，看风水，家宅不宁时都会去杂货铺找人，不过最追捧她的人还不是我们！”
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倒是让夜秦起了一丝兴趣，望着茶盏中正在漂浮的绿叶，慢悠悠说道：“还有谁？”
“还有京城的那些夫人们，她们对枫姑娘最为追捧。”姜大人说道。
闻言，夜秦似笑非笑，“既然如此，为何你夫人那般讨厌她。”
说起自家的糟心事，姜大人瞬间垮起了脸，要不是顾及王爷在，他都要破口骂人了，自家那个蠢女儿，她惹谁不好，偏偏去惹枫子兮，她要是出了事，尚且不说国公府那边，单说她背后的那些人就会第一个不答应。
“王爷，我夫人……，她就是想亲近也没机会啊！”姜大人如实说道。
这倒不是假话，平日里那些夫人们在一起聚会聊天，偶尔也会提起杂货铺的事，每每如此，自家夫人回来便会闷闷不乐，他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女儿的关系，夫人应该也会和枫子兮保持友好关系。
如今可倒好，连带着他也没脸派人去杂货铺。
话到这里，夜秦也明白了，先前他还不解为何姜敏对枫子兮的敌意那么大，如今倒是清楚了，所有的矛盾来源皆来自嫉妒，无论是容貌，还是能力。
离开藏书楼的时候，夜秦坐进马车。
“王爷，此行可还顺利？”容风问道。
夜秦正闭目养神，闻言，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倒是有些意外收获。”
容风正在驾马车，听到王爷有意外收获，颇为开心的回答：“看来这件案子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容风，派人去给苏夫人回话，叫她准备五万两银票送去杂货铺。”夜秦淡声道。
容风一听，饶是他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惊的说不出话来，“五万两？她怎么不去抢啊！”
夜秦缓缓睁开眼，眼底的风采倾泻而出，“不然这五万两给你？”这世上能挣钱的门路很多，只要你有能力，而现在，很明显枫子兮有这个能力，不然她的杂货铺也不会在京城开这么多年。
嘴角的肌肉一抖，容风连忙拒绝，“这钱还是给枫姑娘吧！”
杂货铺里，枫子兮正百无聊赖的听鸡蛋卷汇报最近店铺的情况，好不容易听他念叨完，她四肢放松的摊在椅子上，看着西辞还在吃芸豆糕，手指戳了戳他，问道：“你说夜秦会出这五万两吗？”
将最后一口芸豆糕咽下，西辞接过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漫不经心的说道：“会出，但不是他出。”
“不是他？”枫子兮瞪大杏眼，“难道还有人愿意替夜秦买单？”五万两，这也太大方了吧！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西辞道。
闻言，枫子兮柳眉微蹙，她想了想，也没想出这个人是谁来。
西辞索性不为难她，“苏文贞的母亲。”他说道。
“是她？”枫子兮连忙凑到西辞跟前，“可是苏夫人为什么会找到他？”
“因为他长得好？”西辞幽幽道。
“额……”枫子兮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认真的？”
“不好看吗？”西辞斜睨着她。
这怎么突然从五万两跳到夜秦长相上面来了，她没听出西辞话中的调侃之意，偏偏很认真的思考了下，最后给出结论，“夜秦应该是属于好看那一挂的。”毕竟那张脸，无法昧着良心说不好看，“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最好看，我可是听小绿说了，只看你一个背影就已经心动到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了。”
“下次再在夫子课上偷懒睡大觉，我就举报你。”西辞嫌弃的看着她这张和实力不相符的脸。
“别啊！”枫子兮一个激灵的坐直了身体，被夫子支配的恐惧还停留在脑海里，“我会死的很惨的，你是不知道夫子有多严格。”
他们这边吵吵闹闹，鸡蛋卷就在一边记账，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如何让杂货铺挣更多的钱，想着想着他便想明白一个道理，杂货铺的生死存亡和枫姑娘相连，想让杂货铺的生意好，就得让枫姑娘接更多的单子，只有接更多的单子，杂货铺才能更好。
以至于后来枫子兮看到鸡蛋卷递过来的任务清单被吓了一大跳，看到最后手都在抖，这明显是不把她当人看，就是地里的驴也不能这么干！
“有人来了。”西辞提醒道。
这时，杂货铺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的脚步声轻而急，不仔细听的话还听不出来，可见来人的轻功极佳。
“鸡蛋卷，接客！”枫子兮吩咐道。
“是！”一听来生意了，鸡蛋卷欢欢快快，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
容风是来送银票的，老实说，这五万两银票放在他身上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走的急银票再跑出来，如果银票在他这里出了事，他觉得把自己卖了都不值那么多。
杂货铺位置偏僻，容风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的才算找到，他看着木制匾额上的‘杂货铺’三个字，歪歪扭扭，写的真不怎么样，甚至还不如自己。
“有人吗？”他刚抬脚进去，就被迎面走过来的鸡蛋卷吓了一跳，他看着对面的人，黑斗篷从头一直拖到了脚下，连人的脸都看不到，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便是这人太瘦了，瘦到皮包骨头的程度。
容风怀疑要是风再大点，这人铁定被风吹跑了！
“找谁？”鸡蛋卷一脸冷漠。
一股冷意顺着容风的脊椎蹿到了脑门，他打了个冷颤，看了看四周，杂货铺不大，干净整洁，环境温馨，甚至还体贴的在门口的柜台上放了个插花的瓷瓶。
当他看清那个瓷瓶的时候，脸部的肌肉抖了下，真奢侈，这么贵的花瓶就摆在那儿，也不怕被人给偷了。
心里这么吐槽，嘴上说道：“我找你们掌柜的。”
鸡蛋卷看着他，也不吭声。
容风到底是经常跟在王爷身边的人，眼力劲儿自然到位，“我是给你们掌柜送银票的。”
“请稍等，我这就去喊我们掌柜的。”鸡蛋卷客气道。
容风看着变脸像翻书的人，咬了咬牙，这么正常的杂货铺，就没一个正常的人。
很快，枫子兮便出来了，脸上洋溢着无比欢快的笑容。
刚想有所动作的容风‘唰’的一下就停住了，他无比惊悚的看着头上顶着一只猫的姑娘，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再次吐槽：杂货铺没一个正常人。
枫子兮趴在柜台上，看着容风扭曲的一张脸，眼睛眯了眯，问道：“这位小哥找我有什么事？”
“您就是枫子兮，枫姑娘？”容风再次确认。
“如假包换。”枫子兮笑眯眯道。
“这是王爷让我交给您的。”容风把信封递过去。
“王爷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快！”枫子兮接过来，感受了下里面的份量，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坐在她头顶的西辞看她不着调的样子，很是无奈，这人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容风不知道其中的含义，还以为是在夸王爷。
“枫姑娘不查查吗？”他看到枫姑娘直接把银票收起来，连数都没数。
“我相信你们王爷。”枫子兮笑道。
“我们王爷让我转告枫姑娘一句话。”
“请讲。”
“枫姑娘若是有什么需求，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派人通知王爷。”容风又说道：“我们王爷说了，但凡他能做到的，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
“替我谢过你们家王爷。”枫子兮笑眯眯道。
任务已经完成，容风也没留在这里的必要了，道了声别便离开了。
等他离开之后，枫子兮坐在椅子上，手指敲了敲茶几上的信封，“夜秦这个老狐狸。”
“上头催的紧，他也没什么办法，又不能明着催你，不然以你的性子怕是要和他反着来。”西辞幽幽道。
“所以才说他是老狐狸。”枫子兮不大乐意，不过银票已经到手，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王府——
“东西送过去了？”夜秦正在看书。
“回王爷，送过去了。”容风回禀。
“她有说什么吗？”夜秦看过去。
“枫姑娘只在最后说了句谢过王爷，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容风如实说道。
夜秦眼底淌着笑意，他能想象得到对方说这声谢的时候有多不情愿。
“下去吧！”
“是。”容风应了声，然后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
“还有事？”
“王爷，您似乎对枫姑娘很感兴趣？”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就没见王爷对谁上过心，偏偏这次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你想说什么？”夜秦放下书，双手交握。
容风抓了下头发，想起杂货铺的情况，满面愁容，“王爷，属下今天去杂货铺，给我的感觉就是里面没一个正常人。”虽然整间店铺就两人一猫。
“容风。”夜秦喊道。
“属下在。”
“你觉得干这行的，有几个正常人？”夜秦幽幽道。
“这……”容风没接触过这些，一时回答不上来，不过但凡是正常人，谁会去干这个，枫子兮的名声，他多多少少也听过些。
“下去吧！”
“是。”
国公府——
枫子兮刚回府就被枫晓晓给堵了个正着。
“枫晓晓，你是在府上安插了眼线吗？”
“怎么样子兮姐？”枫晓晓催促。
闻言，枫子兮喝茶的动作进行了一半，她看了眼对面着急的姑娘，慢悠悠说道：“你子兮姐姐很好，不用担心。”
“哎呀！”枫晓晓急的跺脚，“我又不是在关心你，你先别自作多情。”
软榻上的西辞一听便乐了。
就连刚进来的枫林雪都被惊着了。
枫子兮气的够呛，伸手掐了把枫晓晓的小脸，恨恨道：“行啊你小白眼狼，枉费我对你这么好。”
“疼疼疼！”枫晓晓捂着脸，“哎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哼！”枫子兮松手，“这次放过你。”说着，她凑到小雪跟前，“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