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巡游与传教
没有在意那两个女孩，他穿过这条街道再走段路，就是美食街了。
阴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想起申命提出的邀请，动了心思。
前面渐渐变得热闹，人来人往，他走到哪都有很多人，其间还穿插着一些小商小贩。课员站在角落里注视着人群，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看这些游人的样子，聊天的、买东西的，欢声笑语。和其他地方的寥无人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是瞧了一眼，阴歌就了然了：整条街道的人都被控制了，而且是很高明的精神控制。
这无疑是申命的一场游戏。
在小贩的吆喝声以及看热闹的人群谈论说闲话的声音中，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那歌声十分吸引人的注意，不知是谁最先收到信号，然后便是一声大喊：
“来了！”
大家便渐渐安静下来，随着人群分散开，站在街道两侧，把中间的道路留出。
很快，缥缈的歌声越来越近。
该怎么形容这歌声呢，在阴歌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曾有一种美丽的高等生命体——精灵，当它们用凯尔特语唱起赞歌时，真可谓万物失声，天地间只余歌声回荡。
还有一种歌声也很美妙，听起来简直就是美的享受，只是意识强度低的不能多享。它是海妖塞壬充满诱惑的歌谣。
如同虔诚的圣女，向她的神明祷告，又好像教堂内，唱诗班那要化为实质的歌声，空灵，清澈。这歌声，极易与听众产生共鸣。
阴歌欣赏了一下，就发现大多数人都沉浸在歌声中，久久不愿回神。
超凡职业中，唯有精神系的音灵才有通过音乐影响情绪的能力，阴歌没有从歌声中感受到灵气，那唱歌的人水平之高可见一斑。
先是从前方慢慢走来一列身披白色袍子的圣福音教教徒，目不斜视，最前面的教徒手中捧着些东西，阴歌并不知道是什么。
教徒们身后便又是一列教女，足足有十二列、24个。她们没有穿白色袍子，而是另一种蓝色的衣裙，不知道是什么款式。她们正目露虔诚地开口唱着歌，随着前方队列前进。
歌声随着她们距离的拉近越来越响。
教女们渐渐从人群中经过，随之而来的就是阴歌的老熟人——申命，或者说教会的吉祥物，白化病少年秦立。
少年一头白发，淡红色的眼睛和看上去苍白的皮肤在白色滚金教服的衬托下格外显眼。他目不斜视，一直跟着前面的队伍，身后又是一列24人的队伍。
申命，就如同他在蓝星的身份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显眼的一个。而阴歌，不笑倒好，一旦笑起来，绝对是最让别人受惊吓的那位。
在场的人都受歌声影响，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队伍走，目露虔诚之色。
天空之上的灰雾依旧茫茫一片。那灰雾之中隐藏的意识体们看见了这一幕，一道精神冲击闪过，不知怎么的，他们觉得地表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巡游是十分正常的、没必要注意的。
转移了视线，他们继续投入在同类之间的厮杀之中。
阴歌四处观察，并没有找到一个不受影响的人。他们步履整齐地跟在巡游队伍后面，连摆摊做生意的小商贩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跟上了大部队。
明明没有动用音灵的力量，只凭歌声就可以做到这一步。阴歌暗道，申命从哪里找来的这些教女。
她们有极大概率被教主传教士赐予了能力。
阴歌装作被影响的市民，跟着受控制的人群走，打算看看申命所说的传教现场。
没过一会儿，中心广场到了，歌声也在这时慢慢降低音量。
大家渐渐从歌声的影响中清醒过来，一个个脸上还留有幸福的微笑。
“这歌声真是宛如天籁啊！不知不觉就听到这来了。”
“我看不止，据说这些教女可是货真价实的超凡者，她们的歌声有治愈、稳定精神的作用。”
“真可惜，怎么没把歌声录下来呢……”
他们浑然不觉自己被影响了，还在为歌声赞叹不已。
中心广场上，一个硕大的台子已经搭好，在它的四周放着四个长方形柜子，阴歌不明白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在广场上，放四个柜子？
先到的24个圣福音教教徒直接走到台子旁边，分成两列各立左右。
教女们停止歌唱纷纷四散开来站在柜子旁边，每个柜子旁有六个教女。她们两手握紧举在胸前，满脸的虔诚。
随后便是重头戏。
申命被后面的两列教徒簇拥中，在少说上千人的目光中缓缓走上讲台，依旧是目不斜视，表情淡然。
在白发少年还未复苏的那几年假扮蓝星人生活中，这种事情已经是熟能生巧，尤其是在没有传教士的参与下。
他在讲台上扫了阴一子一眼，下巴微微抬起，似是在向他示意。阴歌旁边的人以为圣子是在看他们，有些激动。
就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申命的传教或者说骗术表演、游戏开始了。
只见一个祭司走上讲台，恭恭敬敬站在申命旁边，他手中捧着什么东西。阴歌猜测是教会的“圣物”，他对这个世界的教会流程了解太少了。
那祭司等待了几秒，然后说道：
“肃静。”
“欢迎大家参与圣福音教的传教活动。”
“圣福音教，致力于自救，为大家带来精神上的永恒安宁。”
“在这个社会上，畸变体横行，到处充斥着怪物。它们大肆屠杀人类，使我们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在这个社会上，超凡者高人一等，同时反社会暴徒也随处可见。他们大肆使用能力欺负底层普通人，却不见为击杀畸变体作出什么贡献。
“在这个社会上，我们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人，不但要随时面临畸变体破坏家园、犯罪分子烧杀抢掠的风险，还得时刻注意自己的精神值，因为一旦精神值降低，就随时面临精神崩溃变成畸变体的风险，
“而畸变体，是只能被消灭的全球公敌。
“在这个社会上，我们夹缝中求生存，每日强颜欢笑。”
祭司的演说还在继续，在场的人似乎受到他一席话的感染，广场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而阴歌，他露出一个招牌式笑容，不断的发出笑声。
就如那个祭司所说，蓝星人已经陷入一个巨大危机当中，畸变体横行、诡秘现象频出，他们这些普通人受难，首当其冲。
在乱世只能艰难地活下去，他们每日详装快乐，其实是在自欺欺人。
而马上，这颗星球将面临另一个来自他同类们的危机。这种危机，足以灭世。
“我们普通人，不靠那些超凡者，我们可以自救！”
说到这，祭司的声音高亢起来，“我们可以自救。”
“加入我们，一起为心中的美好努力！”
“在这里，你再也不用感受痛苦，你的生活充满希望！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在教主的带领下，一同前往极乐世界。
“那个世界只有无尽的美好……”
有些受疯狂性格影响的他暗道，这种漏洞百出的话能有蓝星人信？
还极乐世界、忘记所有痛苦，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好吧。
然而事实还就那样。
在精神控制的加持下，众人眼中逐渐显露出虔诚，他们一起看着台上的吉祥物秦立（申命），两手握在胸前。
祭司不说话了，广场安静下来。
阴歌突兀的笑声响起，打破了沉静。
实在没办法，他真的控制不住，这种荒诞的场面让他忍不住发笑。
大家没有理他，依旧虔诚无比。
有句诗叫什么润物细无声，没错，原初的精神控制还真就“细无声”，他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力量波动。
为什么这种大型的“传销”场面没有那些组织来干涉？
在蓝星人的认知之中，圣福音教会的存在是本该如此、理所当然的，哪怕十年之前他们并不这么认为。
教会的任何活动，都会在蓝星人的认知中得到修正。于是这个教会就光明正大的、肆无忌惮的发展壮大起来。
直到不知是第几年，教会的足迹就遍布全球了。
申命在台上远远地就看到阴歌的笑容。想不看见也难，大家都表情动作一致，就他，发出诡异的笑声十分兴奋，与周围格格不入。
原初很喜欢这种众人膜拜他的场面，他眯着眼睛笑着，看上去非常圣洁。
现在，重头戏来了。此时，在场的人都已被他控制，成为了虔诚的教徒。
大家纷纷在台上祭司的号召下，秩序井然地走向台下四周的柜子。
他们即将接受入教前的仪式，仪式过后就是圣福音教的一员。
阴歌看着大家不受控制的样子，默默发笑。一开始直接控制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先发表一段演讲，果真是申命的恶趣味啊。
教女们从柜子中取出一瓶接一瓶的用古朴瓶子装着的水，倒在纸杯里，分发给来到她们面前的准教徒。
教徒们纷纷开心地接过，虔诚地喝下，然后再虔诚地从四方膜拜圣子。
阴一子总算知道那柜子里是什么了，真是……荒诞啊。
这场大型传教一直持续到夜晚，在此期间没有其他的蓝城市民或者那些组织人员举报。
和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