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阿宁可愿等?
随着教官一声令下,学员们脱缰而出,前半段路不难过,进入赤头山才是地狱的开始。
赤头山,有独特的小气候,许是周围群山环绕,且多参天大树,灌木密布,湿气沉重,在里面行走还可,若跑动,身上汗液难以排出,易重暑热。若不小心踩入沼泽泥塘,无人相救,那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文肖,她也不曾听见。
今日清晨天气还算明媚,赛程进行一半,似乎是老天爷的“眷顾”,乌云顷刻盖顶,憋着一场大雨要来。
男女混合赛跑,只是分开计分。开始大家还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到中后段路程,雨水倾盆而下,学员差距越来越大,有人已经吃不消想放弃,为了学分在咬牙坚持。
云萧一直紧跟在文肖不近不远处,对男生组来说,他已经远远落后,不过他对第一并没有兴趣。虽然体力有所下降,但跟着文肖还是错错有余,只盼着,在这丛林中莫跟丢。
怕什么,来什么。云萧一不留神,被树边藤蔓绊住了脚,吃痛的喊了一声。文肖虽一直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听到后面声响本没有回头,继续走了一段路发现身后还未跟上,略有担忧,便折返。
“我就知道,我们文师姐就是面冷心善,啊……”云萧话未说完,便吃痛喊了一声。
“别动,你若还想要这腿。”说着,文肖掏出腰间匕首,插入云萧脚踝和藤蔓的缝隙中,向自己方向一用力,藤蔓便被削断。文肖又顺势划拉下云萧外套上一条布料,给他简单的包扎住脚踝的划痕。
“此藤,是赤头山特有的杀人藤,毒性不大。但藤蔓上遍布倒勾状毛刺,越挣扎,毛刺扎得越紧。待其完全收紧,肢体供血不足,怕是要落残疾。”文一边替其包扎,一边给他科普道。
“那我可要谢学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
云萧废话未说完便被文肖打断。“你包里是何物,为何不带一些防身之物,难不成,真都是吃食?”文肖看着云萧背的包鼓鼓的,却被藤蔓纠缠许久也没有工具挣脱,略皱眉头。
“是宝贝。”云萧眉头一挑,咧嘴傻乐。掏出包里的巧克力递给文肖,还有两瓶水,还有一小包盐。
文肖接过巧克力,虽吃不惯,但也知这能很好补充能量,这盐水喝罢,确实感觉不似刚刚头晕疲惫。
轰隆隆,文肖一惊,敏锐地第六感告诉她,这声音不似雷声,起身四望,总觉不妙,搀扶起云萧,沉沉的身子压的文肖有些吃力,快些离开总是明智之举。
“是山体滑坡,听声约莫从西南那边山头传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可不能被埋这里了。”云萧凭借往日登山的经验,断定是暴雨导致的山体滑坡,虽听着形势危极,为了缓解气氛打趣道。
文肖并未觉得有趣,她不曾担心自己,这些路她熟悉,不多会儿便能走出树林。只怕其他学员不知是山体滑坡身陷危险,多了一份焦虑。
这时,一枚信号弹划破天空,这是军校信号:危!急退!此刻文肖的心略微放松,想来学校已经探查到危险,想必有所准备。
突如其来的糟糕天气已经影响了今日比赛,为了学员安全,学校紧急通知,中断比赛。
文肖只想早早离开这树林,云萧可不是这么想,他想着能否困在这林中,自己便多一些与文肖独处的时间。最好来只野豹,将他们逼到山洞,自己英雄救美,或者精心照拂。想着想着乐出了声。
“何事让你如此开心?”文肖看此人还有心情笑,定是伤得不深,便弯腰离开云萧的胳膊。果然此人无碍,无需人搀扶也能行走,只是略慢而已。
云萧后悔自己的得意忘形,自己都在胡思些什么!不多会儿,文肖便带着他出了丛林,丛林外已有学校医务人员待命等候,看云萧收拾,便抬着担架上前,略微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有所处理,这腿无妨,只需休养。
云萧刚想解释自己无妨,不需救治,话未出口,已被强壮的两位医务学员兴致勃勃地抬走。好不容易有个受皮外伤的,他们很是兴奋,其他人都是疲劳过度的学员,休养便好,像这样受伤的,小病也要大治,好好剖析。
文肖看出了这两位的兴奋,和云萧的无奈,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风吹过文肖的鬓角,丝丝细发划过脸颊,还有文肖难得一见的笑容,让回头正欲抱怨的云萧看呆,一下子砸进了云萧的心巴。
还有2公里也便出了赤头山,山路难走,得抓紧。许是幸运,西南山体滑坡虽严重,但道路仍旧畅通,大家撤出后也是一阵后怕。
医务室内,云萧伤口并不深,也没有崴到脚,许是对藤蔓毛刺汁液微毒,脚踝一圈有些过敏,取下布条后发现脚脖子粗了一圈,像个极了猪蹄。两位兴奋的医务学员将本开处方氯雷他定便治好的病症,非要细细剖析,美其名曰怕影响日后生活,还是检查仔细才好。说是要取其脚踝处血液,皮肤组织好好剖析。云萧此刻有苦说不出,当时被藤蔓缠住,本可避免,只是想引起文肖注意,方才故意踩入,现在悔不当初。
不过此事后,文肖与他的关系似乎进了一些,两人见面会打招呼。文肖也算是有了朋友,云萧对这样的发展趋势还是相当满意。按照日久生情的主题,下一步,该是互生情愫。奈何文肖心里有一堵墙,将企图接近自己内心的男子一一判处死刑。她并非不知云萧对自己情意,但是自己却如何也无法放开自己的心胸接纳别人。
本以为,自己的往事不会再被提及,岂能料到有人为了一个名额,纵容家中势力,散布谣言,中伤自己。文肖在入军校前曾有个青梅竹马,早早地定下过婚约。乞料这男人为银钱几两,随一富家女而去。文肖家底并不殷实,可以说只是温饱,也是近些年她的晋升,才让她老家母亲过得无忧。
正是此事,文肖虽与那人有婚约,但有名无实,云萧家中借此给她编造了一个未婚生子,被夫家抛弃的故事。越是狗血,越是有人口口相传,很快因为这□□,文肖错失去国外军事进修的唯一名额。
军校本有意培养一位高层女军官,缓解部队中男军官遍天下的局面。实则也是总司令看上文肖的才情,想以此为借口,培养自己的势力,分散军部的团体化。
此事文肖本并不想和顾宁提及,徒添顾宁忧虑。只是再不解释,怕眼前人要淹没在醋坛子里。
“为何不早说与我听,家中母亲现在可还安好,我明日让小秋去那边买个大宅院,让母亲搬进去住!”
文肖就怕顾宁如此,从不与她说家中之事。“你哪里可还有钱?莫不是背着我还藏了私房钱?”文肖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如释重负的起身,挨着顾宁坐回床边。她没料想到,与顾宁袒露心声后,可以如此轻松,她确实需要一个倾听者了。
顾宁一拍脑门,懊悔的模样,自己已然毫无家产可言,委屈道:“没有了,希望文处长千万不要离我而去,不然我只能露宿街头。”
看着顾宁做戏般的言语,文肖抿了一下嘴,翻了一个白眼,她的撒娇总是很受用,让文肖拒绝不了。“你若不安分,我便携款而逃。让你去码头做苦力。”
“不安分,如何为不安分?如此?”顾宁瞬时来了趣味,说话间起身,顺势将其压倒在床上,一身撑着自己上半身,一手揉捏着文肖的耳垂。
灯光,氛围,情调都烘托到位,顾宁低头将自己的唇贴上了注视良久的唇,见文肖没有拒绝,将手缓缓向文肖身下探去,乞料被身下人再一次钳制住。
“阿宁,我还没准备好。”文肖眼神虽已迷离,微微抬起头,脸上挂着一丝绯红,仍有尚存的理智,附在顾宁耳边低语道。不是她不愿意,她担忧的是顾宁的一时冲动,她与她,都要想明白。
顾宁不知道文肖一直在顾虑什么,自己已然将全身心托付与她,她也不信自己的当担么?还是,她对自己并非真心实意?顾宁带着满满的懊恼,翻下身去,一脸幽怨地看着文肖。
文肖看此人若不哄好,这几日怕是没有安生,伸手拉住了顾宁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抬起的双眸有快溢出的情愫,说:“等我想明白了,便把自己给阿宁,阿宁可愿等?”
顾宁看着眼前的文肖,她看得出文肖眼中对自己的喜欢,霎时间失了神,原来自己还是被她在意的,不争气的眼泪流了出来。
“不哭,我想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参与阿宁的生活。”文肖修长的手指替顾宁擦拭去泪水,分明的骨节摩擦过顾宁的脸颊,某人心里荡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