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巷道吃面
顾宁左手提着药箱，右手食指仍旧举着，正拧巴着眉头出来求安慰，看文肖坐在椅子上，单手拖着豆浆碗，一口一口的品着，瞬间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识破，尴尬地开口道：“嗯，我觉得我的手指应该好了，不需要涂药膏了。嗯，对！”
文肖看着顾宁自问自答地缓解气氛，叫住刚要跑走的顾宁。“过来，吃了早饭先。”顾宁见理亏，也无处可逃，将药箱放手边酒柜上，乖乖地走过来，很是乖巧。仿佛被叫家长的孩子，等着挨训。
文肖看顾宁过来坐下，递给她吹温的豆浆，自己拿起一个馒头就着粥吃了起来。“小秋一直跟着你么？”她一边喝着粥，顺手拿过折叠在的报纸，一边对顾宁发起“审问”。
“是，打小就在顾家长大，她是赵叔的女儿，赵簟秋，她6岁来的我们家，今年17了。她还有个弟弟，你上次见过。为人善良真诚，做事也是放心可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交待给她。”顾宁面对文肖的审问，一字不落地阐述着她知道的信息。像极了狱警审讯犯人，一问一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哦？6岁便入顾家，文肖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拥堵感。“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名字很好听。”文肖神情依旧清淡平静，未露一丝失落。
“阿文，你不说说昨夜你们码头发生的事么？”顾宁看文肖突然起来的沉默，想活跃氛围，转移话题。
“哦？！”这声哦，有一丝意外，文肖没想到顾宁会主动过问，难道想探听一些细节。文肖带着饶有意味的眼神，凝重且认真地看着顾宁，一字一句说：“你想知道夜里码头的枪，击，案？”
顾宁被文肖的洞彻心扉眼神盯着，对方的眼眸里满是看穿一切的意味。霎时间感觉自己的想法在文肖面前毫无遮掩，像一只胖头鱼，每一寸鳞片都在水的包裹中。有点不寻常的小心思就会被戳穿。
“算了算了，你们警察厅应该有保密条例吧，我不多问了，吃饭吃饭。吃了我让小秋送你去上班。”顾宁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怕再多一句，文肖就能拍板定案了。
噗，文肖看着顾宁如此窘迫的模样，拒绝了她的好意说：“不用了，很近，我走过去便好。你今日不是要陪李乐乐出去，让小秋送你吧。”
“你怎么知道？怎么，我们文处长有在偷偷关注我的行程呢。”顾宁一脸坏笑，实则内心欢喜。
“没有，刚刚起床听到了你和小秋说你要和李乐乐出门罢了。”确实是文肖刚出房门的时候听到的。
“啧啧，此来，我顾宁三心二意的名头算是坐实了，只是之前便答应过乐乐这个月陪她回趟乡下，看她二舅爷。她二舅爷腿脚不便，每个月乐乐都会回去给他采买一些生活用品，打扫一下卫生。”说罢，笑着吃完最后一口吐司，起身拍拍皱起的衣服，往外走去，临走不忘回头多嘴一说：“晚饭早点回来吃，你的饮食起居，小秋会照顾好的。”
“还有，午饭要是吃不惯，也可以让小秋给你送！”声音从门口传来。等文肖起身欲回应，人已经开车离开。
日子如白驹过隙，几日来，文肖如常去警察厅上下班，本来去顾家做护卫只是走个过场，是司令给她做的门面，但是顾宁这几日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什么。一直没有来找她，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警察厅里总是有那么一群八卦的人。资料室的女人们早就窃窃私语。
“之前还以为她有多硬的后台，顾宁都亲自送她来上班，这几天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是就是，估计是有人打点了，想给她撑撑门面，她还以为自己那点姿色就能勾引到顾宁，真是痴心妄想。”
“诶，真可惜，顾宁多来几趟警察厅也好，我们还能多露露脸。”
“得了吧你，你没听说么，顾宁可是和舞厅一个叫李乐乐歌女厮混在一起，你可没人家漂亮，”
人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几人正热火朝天地对文肖和顾宁评头论足。一资料员惊讶地看着窗外，拍了拍身边还在修指甲的女人。这，这不是顾宁，顾宁来么，难道……这几个女人的八卦之心燃起，偷摸都在处长办公室外的拐角。
顾宁径直走到处长办公室门口，轻扣门边。“请进！”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顾宁还没等门全部打开，便侧身溜了进去。
文肖抬头，发现来人是顾宁，面无诧异之色，心里却感觉被暖暖的心情包围。
“怎么文处长才上任几天，便端了官架子，不理人了么？”顾宁假装生气的坐到了沙发上，眼里却不见一丝恼怒。这几日她在青山头忙进忙出，好几日不见文肖，腿莫名地想往这边走。
“不知，顾大忙人，今日来我这是为了何事？”
“诺，刚刚路过百货大楼，给你买了个手表，顺路给你送来。”顾宁起身递出小盒子，说得好像真是顺手购买，再顺路送来一般。其实是记得上次文肖因为手表坏了都不知道下班，她早就惦记着了，刚刚特意去了百货大楼，买了块江诗丹顿女式手表。顾宁真是大手笔，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
“江诗丹顿？太贵了，我消受不起。”
虚掩着的门外窝着几个八卦的女人，听到这个手表惊讶的长大了嘴，真是让人羡慕。
“不，你得收。你想，下次我有事跟你相约，你的表又坏了，那你不是又爽约了，这可对不起司令对你的所托。”顾宁双眼坚定地胡说八道，好像真的在说什么大道理。
看样子，自己不收，此人是不会罢休。也罢也罢，文肖也是无奈，拿过手表戴到腕上，顾宁也露出满意的笑容，就是该这样嘛，我们的文处长可配的上世上所有最好的，不知何时开始顾宁也甘愿给她一切能给的。
“好了。顾冤大头，我也戴好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么？”短短几分钟，文肖已经给顾宁取了两个外号，一点也不像平日不苟言笑的处长。
“嗯，下一个吩咐就是，待会下班了，你随我去一趟舞厅，有案件线索。我去车里等你，文处长，记得准时下班哦。”说着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表，一脸笑意地走了出去。
门外的女人马上四散开去，一个躲避不及，一头撞到顾宁身上，刚要抱歉逃离。
顾宁也不恼她们偷听，反而笑盈盈地说：“我家文肖在这边上班还有劳各位照顾，我买了点雪花膏，香水，不知道各位方便不方便和我一起去车里拿一下？”
几个女人一听，纷纷从躲着的遮掩物后走出，生怕少了自己那份。撞了顾宁满怀的那位资料员也是头点得和拨浪鼓一般，又略做害羞，屁颠屁颠地跟着顾宁出去。顾宁不仅替文肖堵了资料室的嘴，也给行动处买了几条烟，让他们权衡利弊。
过几天就春分了，城里向来有立鸡蛋风俗，保平安，愿健康。顾宁昨日让王骏采购了大量鸡蛋和大米，也警察厅局长打了照面，全局上下每人发两打鸡蛋，一袋米。这局长越发觉得自己傍上了顾家这颗大树，以后警察厅的日子能好过很多，他可得好好关照着文肖。
下班时间到，顾宁眼巴巴等着文肖出来，文肖一路从办公室出来，觉得周围的人突然对自己变得友善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正疑惑着往外走，碰上局长，难免拉着她闲话一番。“文肖啊，要出去吃饭啊，快去吧，顾宁在等着你呢。遇到顾宁父亲记得替我再道声谢，警察局日后的福利是不用愁了。”说完拍了拍文肖肩膀，一副她未来可期的样子。说完乐呵呵的哼着小调往里走。
“顾大财主，我的鸡蛋呢？”文肖说罢伸出手，一副小孩子讨要零食的样子。
顾宁拍了拍文肖手，故作姿态的说道：“文处长这可是公私不分了，分鸡蛋是警察厅的福利，和我顾某有何相干？若你想要旁的，我可给你买来。这鸡蛋，你自己去向后勤部要去。”说着，顺势拉着文肖坐进车里。
路上一路畅通，行人主动避让。“这，似乎不是去舞厅的路？”文肖疑惑道。
“事再要紧，我们文处长也得吃饭不是？”顾宁把车开到了31号巷的面馆，将车停路旁，刚下车便对老板喊道：“老板，两份爆鱼面，一份加辣香菜，一份不辣不要香菜。”
“好嘞，马上来。诶，今天又带女朋友来啊？”老板笑呵呵的招呼着。
老板的话听着略有深意，文肖脸色略显难看，又？呵，我们这小崽子…文肖白了顾宁一眼，顾宁顿觉不妙，忙解释道：“老板瞎说啥呢？我什么时候带女朋友来过呀。”
“哈哈哈，是我这粗人嘴笨，我的意思是今天居然带了女朋友，以前您都是自己一人来吃。”
嗯嗯！顾宁看着文肖，肯定的头点的像白日那资料员一样，生怕文肖误会。
文肖其实心里也明白，但是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表情。自从和顾宁一起相处后，觉得自己表情也多，心里的情绪也是日益增加。
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挂在文肖脸上，转移话题道：“原来你说的爆鱼是这个爆鱼，我还以为当初你是要吃穷我呢。”
一种南方做鱼手法，将新鲜草鱼除去鳞片，内脏，切块两指宽，丢入油锅煎炸后，再捞出倒入秘制酱料中腌制，最后盖于面上。
“吃穷了也好，这样文处长就只能身兼数职，我很需要护卫的，毕竟我们顾家家大业大，总有人要对我图谋不轨，你在还可以……”话未说完，顾宁自顾自地笑了笑。
“笑什么？我在还可以如何？”
“还可以，替我挡挡那些莺莺燕燕，文处长不觉得现在大家都觉得你是我顾宁的夫人。”顾宁不害臊地讲着。
文肖一听，脸微红，怪自己不该多问：“顾大嘴不要胡说，我可是在警察厅听到的都是你和李乐乐的绯闻呢。”好了，不仅给顾宁取了第四个外号，还把锅推到了李乐乐身上。
“面来咯！”在顾宁正欲多解释什么时，面馆老板上来两份面，“小顾老板，顾夫人慢用，有需要叫我。”说着回去招呼别人去了。
听到顾夫人这一称呼，文肖再也绷不住了，脸刷的红到了脖子，怕被顾宁发现嘲笑，马上埋头吃面。顾宁却在心里回味了起来，一脸痴汉地看着文肖，脑子里盘旋顾夫人三个字，心中暗自祝福道：“老板会做人，这面馆生意定能红火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