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人
这是方晏有生以来吃得最饱最痛快的一次晚餐。
酒足饭饱，金善善结完账，拉着方晏去附近逛街，说是有助于胃肠消化。
在步行街上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大喊：
“救命啊，快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儿子…”
方晏侧头一看，一群人围在前方不远处的巷子路口，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作为儿科医学专业的金善善，一听到“儿子”、“救命”等字眼，神经比较敏感，条件反射般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方晏摇了摇头：“不知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嗯。”
金善善已经开始往那边跑了，当然没有忘记拉住方晏的手臂。
方晏第一次被女生这样拉着手跑步，心旌荡漾，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跑才会更贴切。
来到巷子路口，首先听到有好心人拨打120电话，大声说着有人晕倒了，然后咕噜咕噜汇报一串地理位置等信息。
金善善和方晏挤进围观的人群，朝里一看，一个母亲蹲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男孩子已经失去意识，呼之不应，双眼翻白，露出的少部分眼珠子定定地凝视着一个地方，不知道转动，牙关紧紧地咬住，所幸没咬到舌头，嘴里有泡沫吐出，躯体四肢强直，呈角弓反张的状态。
“抽搐！这个孩子正在抽搐！”
金善善大声道，这种情况她当然见过，而且在儿童中的发病比例不少，不属于罕见情况，对儿科医生来说，还算比较常见。
金善善赶紧俯下身子，用手背贴在男孩的额头上，感受一下后说道：“很烫，肯定发烧了，这就是热性惊厥，发烧引起的抽搐！”
男孩子的母亲已经急得哭出来了，十分无助地看着金善善，希望懂行的她能快点救救孩子。
“抽了多久了？”金善善问道。
“我不知道…”孩子母亲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时间。
“有一会儿了，估计五分钟左右，我当时就在这里路过，看着这孩子抽起来的。”路人甲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五分钟还在抽，一般单纯型热性惊厥五分钟之内就会自行缓解，有些几十秒就结束了，怎么还在抽呢？难道是复杂型？”金善善嘀咕着，也表现得很着急，完全进入了一个医生的状态。
“谁能救救我儿子啊…”孩子母亲又开始哭天抢地呼救。
“120怎么还没来…”有人抱怨道，替孩子母亲着急。
“你好，我是儿科医生，你孩子现在的情况，需要立即使用镇静剂让他停止抽搐…”金善善主动自我介绍道，可是，这又不是医院，哪里去找镇静剂？
“医生，你赶紧救救我儿子…求你了…”
“镇静剂…安定注射液…或者苯巴比妥…这附近有药店或者诊所吗？”金善善有点慌张，向路人问道。
“那儿有一家药店…”
顺着路人乙手指的方向，金善善看到两百米处有一家药店，然而还没等她开始跑，一道身影已经百米冲刺奔向了药店。
“是方晏…”金善善略感欣慰，她知道方晏不仅会中医，也是西医高校毕业生，应该知道安定镇静药和注射器，但她还是跟了过去。
金善善还没有到达药店门口，方晏已经急匆匆跑了出来，两人碰面，金善善先是一喜，看到方晏手里拿了药盒，说道：
“给我吧，我打过针，只要将药物注射到肌肉里，抽搐就会很快缓解…”
可是，金善善定睛一看，那药盒子上写的哪是“安定”或其他镇静剂，赫然竟是银针！
金善善心中一凉，埋怨道：“天呐！真是急中生乱，你怎么拿的是银针？这能有什么用呢？”
说完，她又迅速跑向药店。
然而，方晏只是朝她微微一笑，来不及解释，也不好解释，快速地跑到那个男孩子身边，对妇女说道：
“我也是医生，你先把孩子放在地上平躺，注意把头偏向一侧，保持气道通畅，避免发生窒息，然后按人中，其他交给我来处理！”
孩子母亲不知所措，只得照做，做好一切之后，方晏拆开盒子，取出两根银针，然后抓起男孩子的一只手掌，在大拇指和食指交界的虎口处，正是合谷穴上，迅速进针，再缓缓行针，差不多火候的时候，又抓起男孩子另一只手掌，重复刚才的针灸动作。
这时候，金善善从药店跑了出来，赶到男孩子身边的时候，听到了路人纷纷发出的惊喜声音：
“快看，这孩子缓过来了…”
“真的，他的白眼不见了，没有睁大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了…”
“身子也已经软了下来，不像刚才那样挺起个胸膛…”
“这个医生真神啊，两根银针就搞定了…”
“你看他大晚上还戴着墨镜，不会是个瞎子吧？”
“瞎子？有可能，原来是盲医！”
“可他怎么做到准确判断穴位，然后进针的？”
“所以说神医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刚才好像看到墨镜下面有绿光闪了一下，他的眼睛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路人丙死死地盯着方晏的墨镜，似乎想透视。
“你确定是眼睛而不是墨镜反光闪了一下？”
路人丁怀疑是霓虹灯光打在镜片上，发出的反光。
“是眼睛，里面的绿光好像还是竖着的东东…”
“不会吧…”
这个时候，很多人已经掏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把方晏救治惊厥儿童的场面拍了下来，并且很快发到了朋友圈或者网站、app上。
而且，不少人还在照片上说明：
震惊！街头惊现盲医通过针灸救下了一个生命垂危的抽搐男孩！
或者：
两根银针就能让抽搐的男孩瞬间恢复？没错，这是事实，我亲眼目睹！
除了围观的路人，作为儿科医生的金善善也是震惊无比，她从没想过中医的针灸可以代替西医的镇静剂，能够及时地帮男孩止痉。
金善善的嘴唇嗫嚅着，问道：“方晏，你刚才只用了针灸吗？”
方晏一边注意着两根银针，一边看向男孩的表现，时机成熟，立即将银针撤出，然后反问道：
“是的，你刚才不在吗？”
“咳咳。。我看你拿的不是镇静药，所以又折回药店了。。”
方晏看了看金善善手上的药盒子和注射器，虽然用不上了，但还是鼓励道：
“有备无患吗，针灸又不是万能的，万一没控制住，还有药物手段作为保障。”
男孩母亲眼见孩子已经缓了过来，身子也软塌了下来，眼珠子也不是定定地瞪着，状态不像刚才那么恐怖，对方晏连声道谢。
接着，男孩子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木然地叫了一声：“妈妈”
男孩母亲听到稚嫩的叫声，泪水更加止不住，哗啦一下全流了出来。
“妈妈在，妈妈在，不用怕”
“妈妈，我好累”
男孩说完，立即就靠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睡去。
“医生，我孩子这不是晕过去了吧？”男孩母亲又紧张起来，急切询问。
金善善摸了摸男孩的脉搏，将耳朵贴在男孩的胸口，听了一下心率呼吸，然后翻了翻眼皮，察看了一下瞳孔的情况。
“孩子现在有发热，体温呼吸偏快一点，但都算平稳，瞳孔也没有什么异常，这种情况是因为孩子刚才抽过，比较疲惫，所以会进入睡眠，并非晕过去了。”
男孩母亲听了金善善的话，有点将信将疑，又看向刚才救他儿子的方晏，想听听“权威”意见。
方晏会意，道：“她说的没错，不用太担心，不过，需要给孩子用点退热药，最好再带去医院看看。”
这时，路人提醒道：“120的车来了。。大家快让一让。。”
“120来了，那最好不过，直接坐车带孩子去医院，一般这种情况需要吸氧治疗，以及查出发热的原因，后续还要完善头颅核磁和脑电图的检查。。”
金善善交代道，虽然刚才男孩母亲有点不相信她，让她内心有点受打击，但是，凭着儿科医生的职责，还是有必要多说几句。
当然，她也想以专业的言论获取男孩母亲和路人的信任，为自己扳回一局。
男孩母亲点了点头，对金善善的善举还是表示肯定和感激，说了声“谢谢”，便和赶过来的120医生交涉去了。
围观的人群看着男孩母亲坐进120急救车，车子轰鸣一声离开之后，才三三两两地散去。
不少人继续盯着方晏和金善善看。。
不断打量方晏的人估计是被他的医术和墨镜所吸引。
而一直盯着金善善看的人，恐怕目的不单纯，不仅是因为她的善意助人和医生身份，更因她的颜值和身材。。
人潮散去，方晏问金善善：“你买的药怎么办？能退吗？”
“出了药店应该不能退了吧，为了买这个药，也费了不小功夫，因为没有处方，我不得不出示了我的医生身份，并登记了身份证号码，否则，药店可不敢卖给我，可到头来没用上。。”
“这不挺好吗？宁可架上药生尘…”
“哎…那会过期的，但是这个药必须要备，可是救命的药。”
“我的意思是…”
“能不用就不用…是药三分毒…我不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你是因为刚才虽然忙活了一场，可是没起到作用，而且…似乎有人还对你不怎么信任…因为这个，对吧？”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
“真的？”
“好吧，我承认！我是受到一点打击，好歹我是外国名校毕业…那种质疑的目光让我…真的不舒服！”
“恐怕不仅仅如此吧…”
“不然呢？”
“对于我这个普通高校毕业的人，她的目光充满笃信…而且希望获取我的意见…这种差距才是不舒服的根本原因…你说呢？”
“方晏…你！”
“哈哈…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有意的…”
方晏迅速跑开，因为金善善扬起小拳头要锤他，大庭广众之下，岂能被一个女人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