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不是爱情
方晏谎称自己得了青光眼，只是想找个借口瞒过去，既然金善善相信了，而且还想着给他治疗，作为一个纯朴的大男孩，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学过西医的方晏也知道，中西医各有优势，西医的确更具有针对性，比如青光眼的治疗，中医认为属于肝阳上亢或者可能是气血不足导致身体虚弱而引起的症状，这点来说，西医更加精准，治疗也更加细致入微，效果也立竿见影。
但中西结合，西医治疗的同时，予以中医调理，对病人来说当然更好。
“谢谢，不必了，我觉得没治疗的必要，我挺喜欢戴墨镜的。”方晏回道，因为说谎而眼神闪烁，不过被墨镜遮盖了。
“怎么会没必要呢？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金善善很体贴温和地询问。
“我…没有难处，我挺好的…”
“方晏，你告诉我，我会替你想办法的，听爸爸说你在世上无亲无故，一个人孤苦伶仃，真的不容易，以后就当我和爸爸是你的亲人，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们说。”金善善直视方晏的墨镜，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温煦。
方晏感动得稀里哗啦，差点收不住眼泪，还好没有泪水流下来，只是眼眶略微湿润了。
方晏也没必要去揉拭眼睛，更没必要偏过头去不让别人看见一个大男孩哭了，因为墨镜的遮挡，没人看得见。
用手推了一下墨镜，方晏回道：“谢谢你的关心，遇见你们真好，但我有点不太习惯…”
金善善一想也是，从小就无父无母，由师父拉扯大，缺乏母爱，这种孩子长大了多少有点性格孤僻。
事实上，方晏确实如此，黄老医虽然对他倍加爱护，如同父亲一般，但母爱是无法替代的。
“慢慢地就会习惯了，我打小爸爸妈妈就很疼我，习惯了他们的疼爱，所以在国外求学的时候，我经常很想念他们…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以后，我们多多来往，就会慢慢习惯，慢慢开朗起来，慢慢敞开心灵…”
看着金善善充满真情善意的娇美脸庞，方晏忽然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女神从天而降，对他施以特殊关怀，并且只对他一个人。。
难道，我要恋爱了吗？
难道，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方晏忽然飘飘然，感觉要被龙卷风吹向空中，飞向爱情的国度。。
这种感觉太奇妙，他从未体验过，也从未奢想过。。
“善…”
方晏兴奋地快要窒息，本想亲切叫对方“善善”，却差点岔气说不上来。
“方晏，我爸说你太内向，总是戴着一副墨镜，而且经常宅在家里…加上你的身世坎坷，缺乏关爱，怕这样下去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我爸挺关心你的，所以，专程让我来陪陪你，开导开导你，让你变得阳光一点…”
“善…哉！”
方晏狠狠地转换了“善”字的口音，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了“哉”字的发音，把亲切称呼的“善善”，改口成了高冷的“善哉”！
“谢谢金馆长，谢谢你，你们对我真好，其实，我…没事的，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我很好，真的很好…”
方晏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仿佛情绪异常，仿佛心尖在颤抖。
有谁体会过忽然从飞往爱情的云端，瞬间跌落失望之谷底的么？
如果体会过，此刻或许能明白方晏的处境和感受。
“真的没事吗？”金善善感觉方晏似乎有点不对劲。
“嗯，没事，你也知道了，我戴墨镜是为了遮蔽青光眼，很多人都这样的，我宅在家里因为我还无法将《黄帝内经》倒背如流，虽然我没见过亲生父母，但师父待我如亲生，我还是沐浴了很多关爱的…身世坎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会积极面向未来…”
金善善听了，脸上露出了绚烂的笑容，那笑容是善意的，是为方晏的改变感到由衷的开心。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让你好起来呢。。”
“好起来？我又没病…呵…”方晏心中想到，忍不住对自己冷笑了一下。
“方晏，没想到你真的很坚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原来是有道理的…”
他确实是穷人，但早当家跟穷不穷有什么关系？坚强，从来都是外界逼迫得，那些人的眼光和流言蜚语，让他成就了金刚不坏之心！
“其实，你看上去神秘中带着帅气，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唉，可惜，要是能把青光眼治好就更完美了，不然总戴着墨镜看不到眼睛，终究是庐山不识真面目，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金善善又把话题引到了青光眼上，不过说的是实话，方晏很清楚，因为很多人都这样评价过他。。
但摘掉眼镜万万不行。。
“你的眼睛真漂亮，就好像…”
方晏故意将眼睛的话题转移到金善善身上，停顿的同时努力思索着，似乎想找出最贴切的形容词出来。
“好像什么？”金善善笑意盈盈地追问，被夸漂亮当然开心了。
“好像…我小时候在老山村看过的星星…”
老山村，在十分偏远的山旮旯里，一年到头不会有几个人出山入山，可以说是改革开放的落网之鱼。。
不过，那里的环境更加天然无污染，大自然的一切都是纯净的，包括山、水、天空、大地。。
“没想到你挺会夸人，老山村远吗？”
“远，以前只有泥泞小路可以通行，后来铺了一条比较窄的石头路，可以骑摩托车进出了，方便了不少…但是，那种深山老林，摩托车也很少见…”
“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我倒是很想去看看，世界上肯定还有很多这种人迹罕至，甚至没有被发现的世外桃源。”金善善眼里充满了憧憬。
“世外桃源？景色的确算得上，那里很美，土地很干净，天空很清澈…但人…呵呵，我出来读书后，就很少回去了…”
方晏其实很想逃离老山村，虽然景色很美，但不是心灵的归属地，除了师父。
每年春节方晏会回去陪师父过节，其他时间都留在读书的城市，即使放长假，他也是租廉价房子，做兼职赚点生活费。
师父去世的时候，他也回去过一趟，但因为消息延迟，而且回去路途遥远，车行不便，等赶到老山村的时候，按照当地的习俗，师父已经下葬了。。
他没有见到师父黄老医的最后一面。
“有机会带我去看看？”金善善很好奇老山村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除了师父祭日，我不会回去了。”
“黄老医也是我爸的恩人，要是有时间的话，下次我陪你一起去祭拜你师父，你看怎样？”
“。。。”方晏没有正面回答，不知道怎么去拒绝，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看见服务员端了菜上来，及时转开话题道：“好香啊，我肚子饿了。。”
“嗯，是这个味道，我肚子也饿了，趁热吃吧。”一提到吃，金善善也忘记了方晏还没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