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要不我去试试？
“谁是这里管事的？”
……
“馆长在哪？我找你们馆长！”
……
妙仁堂是安州市一家规模不大，但有点名气的中医馆，里面的老中医都算得上地方专家级的人物，馆长更是有小国手之称，但位于市井之中，不被名门望族所知。
今天上午，妙仁堂前面的街道上忽然有六七辆豪车疾驰而来，停在医馆大门口，从车上同时下来一群戴着墨镜、西装革履的保镖，拥在一块如同黑云压城，顿时引起了不少人围观。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很气派，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梳着油光发亮大背头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被一群保镖簇拥着迈进妙仁堂，高声询问馆长的下落。
前台的女接待员看见一群黑衣制服的男子闯进来，不下二三十个，战战兢兢地迎上，。前去，礼貌地问道：
“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找馆长有什么事吗？”
“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急事，赶紧把你们馆长叫出来。”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大声催促。
女接待员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们馆长今天恰好不在，如果是来看病，可以挂其他老中医的号。”
“不在？赶紧打电话通知你们馆长回来！否则，若是被耽搁了，你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中年男子急不可耐，声音出奇的大，早已惊动了几个诊室内坐诊的老中医和候诊的病人，有些病人不明情况，被来势汹汹的阵仗吓得赶紧逃离了妙仁堂，连挂号费都忘了退。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中医走出诊室，颇有底气地问道：“这位老板，到底有什么急事？我们馆长今天确实不在，如果需要看病的话，不妨让我试试？”
一看是一个有些仙风道骨的老中医，中年男子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
“我听人介绍说妙仁堂中医馆的医术非常高明，特别是馆长妙手回春，被称为小国手，今天安州荣豪集团荣家的老爷子病情突然频繁发作，之前看过各大正规医院，都没有治好，荣家特意命我前来，找你们馆长去给荣老爷子看病，若是耽搁了病情，荣家可是不好得罪的！”
“荣豪集团！”
众人一听，无不面露惊容，荣豪集团可是安州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市值千亿，荣氏家族也是安州最大的家族之一，可以说在安州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至于安州，则是安华省gdp第一的领头城市，连省会也无法望其项背。
须发皆白的老中医和其他几个资历稍差一点的老中医面面相觑，神情犹豫不决，对方来头太大，病情急重，万一自己没治好，可就不好收场了。
而且，对方既然点名找馆长，如果硬当出头鸟，到头来只怕给自己惹麻烦。
但问题是，馆长不在，对方都已经找上妙仁堂的门来了，他们也不好袖手旁观，眼下的处境真有点进退两难。
“你们要么尽快联系你们馆长，让他立马回来，要么谁有馆长的本领，赶紧随我去治病救人！”中年男子再次焦急地催道。
“我们这就联系馆长，让他尽早回来，听说是去参加省城中医协举办的会议，今天是最后一天，现在动身的话，几个小时应该能赶回来。”
“几个小时？从省会到安州最快也要两个小时，这么长时间荣老爷子肯定等不了，你们妙仁堂难道除了馆长，就没有拿得出手的医生了？所谓的医术高明岂不是浪得虚名？”中年男子嘲讽道。
然而，几个老中医依然面露难色，没人敢挺身而出。
中年男子原名向之荣，因为名字与荣姓相冲，所以改名为向之融，是向家家主，私下打听到了医术精湛的妙仁堂，想借此机会攀附荣家，要是真把荣老爷子的病治好了，以后他们向氏集团和向家在安州乃至整个安华省都会有一席之地。
所以，这次趁荣老爷子旧疾复发，向之融立马召集了一批人手，将妙仁堂围了个水泄不通，势必要带走妙仁堂最好的老中医。
不巧的是，馆长恰好不在，就算立马往回赶，一时半会也无法从省城赶到安州市，但荣老爷子的病情耽误不得，更不能错失这个良机。
看了看须发皆白以及一干红光满面的老中医，中年男子暗忖，即使他们的医术难以媲美馆长，但应该也不会差太多，不如让他们先去看诊，稳住荣老爷子的病情，等到馆长回来，再施以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念及此，中年男子反而客气道：“作为名医，治病救人是你们的天职，总不会袖手旁观吧？馆长虽然不在，你们可以打头阵去看看，我想你们不会拒绝吧？”
老中医们个个都精于人情世故，不敢担此风险，害怕承担责任，婉拒道：
“我看还是等等吧，馆长答应马上赶回来，我这就开车去机场接他。”
“只怕我们医术不精，去了也是无能无力，现在几点了…哟，这个点我该下班了，有几副煎好的药还要送给一个老病号…”
一个老中医刚想溜，被一个保镖拦住了去路。
见老中医们如此推诿，向之融只得出言威胁：“看来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非得要我来硬的，把你们都绑架过去？”
“这…”老中医们也急了，似乎在劫难逃，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这时———
“要不我去试试？”
忽然有一道声音从偏处的一间小诊室传了出来，大家循声望去，出现在诊室门口的是一个刚给中年妇女看完妇科病的青年，二十一二岁左右，身高一米八零，五官端正，浓眉大…
可惜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眼睛，不过整体形象看上去帅气而神秘…
提问的年轻人名叫方晏，才从大学毕业不久，按道理不能进妙仁堂这种规格的中医馆，但凭着师父黄老医的推荐信，馆长破格留下了他，不过没给他坐诊的资格，让他先跟着那些老中医多学点经验，但近几日他私自坐诊，还自号玄晏先生，倒也有些病人愿意找他看。
中医是越老越吃香的职业，这么年轻的一个后生，看过的病人恐怕还没有老中医手下死过的人多，凭什么能当此重任，去给荣老爷子看病？
“你去试试？”
向之融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错愕疑惑的表情就差贴一个大问号了。
几个老中医也意识到青年太鲁莽了，让他去还不如让自己去，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道：
“方晏，你胆子也太大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知道是给谁看病吗？是荣家老爷子，荣家可是安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万一出点差池，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是啊，方晏，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你把握不住，叔几个心里都没底，更别说你一个新人了，听叔一句劝，年轻人不要这么逞强，想出人头地需要真本事，你拿自己前途开玩笑也就算了，可别牵连到馆长和我们。”
“如今的年轻人啊，太急功近利，不愿沉下心来打好扎实的基础，才来多久，不好好向我等请教学习，就心浮气躁地想单独坐诊，中医正是毁在了他们这一代手上。”
“我说方晏，你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什么过硬的本领不成？还自称玄晏先生，特么还天天戴一副墨镜，装什么神秘。”一个留着一小撮胡子的老中医忍不住嘲讽道，平时里不好当面吐槽，这次终于逮着机会了。
须发皆白的老中医却慧眼识英，赞赏道：“依我看，这种别致的方式打广告效果挺好，很多妇科病人还挺喜欢找他看，年轻人思想大胆，喜欢创新，作为营销方式很有独到之处。”
“切，那是奔着看病去的么？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有人不满，及时出言反驳。
须发皆白的老中医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小方啊，你终究太年轻，不怪你行医和社会经验不足，馆长不在，曾交代我们多带带你，更不能让你胡来，治病救人不是过家家玩游戏，何况是给荣老爷子看病，那么多大医院都没看好，你以为是简单的病？”
“唉，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满面润光的中医小老头摇头叹道。
前台女接待员赶紧对向之融解释：“先生，对不起，玄晏先生虽然颇得馆长器重，但终究坐诊的时日不长，不具备出诊的资质，所以…他刚才的话可能是心血来潮，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玄晏先生？这名字听上去不简单，虽然看着年轻，但英雄出少年，玄晏先生，不妨一起随我跑一趟吧。”
方晏对各位老中医微微一笑，然后对向之融说：“愿意效劳。”
“哎哟，你这鬼崽子怎么不听劝呢？这可如何是好！”须发皆白的老中医听了，急得团团转。
“几位老师傅，你们要是不放心，不妨一起去看看？何必畏畏缩缩。。的呢？”
方晏道，这话在老中医听来好生轻浮无礼，一个个气得吹鼻子瞪眼，这摆明是要拖他们下水。
见老中医们无动于衷，方晏又道：“老师傅们，疾病无情，可不等人，咱们既然作为医生，不管水平怎样，这份救死扶伤的责任心还是要有的，先去看看也好给病人一个交代。”
方晏这是赤裸裸打几位老中医的脸，既讽刺他们没有水平，也暗嘲他们没有救死扶伤的医德心。
“你这个兔崽子，简直不知好歹，馆长真是引狼入室啊！”一老中医用手指着方晏，恨不得上去扇他几个耳光。
“方晏，等馆长回来，我一定提议开除你，否则我就离职，这妙仁堂有你无我，有我无你！”
“老师傅们，你们到底去不去啊？”方晏无视他们的怒火，兀自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中医，难道真的要没落了吗？连看病救人的胆量都没有，唉！”
“你…”老中医们气得差点吐血。
向之融当然不会让方晏一个人去，终究太年轻，压不住场面，于是道：
“都随我去一趟吧，我向你们保证，今天妙仁堂的所有损失我来负责，若是能治好荣老爷子，我加倍补偿！我也不强迫你们，不跟你们这些老骨头来硬的，但事先警告，谁要是想不去，那就是同我向家以及荣家过不去，如果以后还想在安州立足，最好慎重考虑，想清楚了再决定！”
老中医个个人精，知道推辞不了，改口道：“方晏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们也不能忘了馆长的交代，大家干脆陪你一起去一趟吧。”
“罢了，只能如此了！”
“给荣老爷子看病也是我等荣幸，我们尽力而为，一切交给天意了！”
“我与疾病不共戴天！…那个，我车开得好，去机场接馆长最合适，你们先去，我接到馆长立马就过来！”
自称为“叔”的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中医说道，说完就想溜，又被保镖拦住了。
“这里还有病人在候诊呢，不能都一走了之，这样吧，剩下的病人都交给我看，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值班，我不嫌累，总不能大白天的闭门不开业，不吉利…”
中医小老头抖机灵道，然后看了一眼向之融冰冷的表情，打住了。
最后，向之融带着方晏，七八个老中医在保镖的亲密“挟”助下，一同坐上加长版奔驰，飞速前往荣家的大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