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病初愈
话说我们一行人“关门打狗”处理完会展中心一众丧尸后,忽听门外有人敲门,贺丽姐打开门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严老,身边还跟着二十来个男人。
我心中稍宽,李医生也从紧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笑嘻嘻指着身后一地丧尸尸体对严老说:“老烟头,你也来得太晚了点吧,我跟这些小朋友们都把感染者杀完了。”
严老不去回他,只望着我跟阿何等人,赞许道:“不错,到底是从感染者堆里爬出来的,比我们这些没在外面的待过的人强多了!”
李医生不满道:“哎,我说老烟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几个小朋友虽然确实还不错,但当初不是我带人把基地感染者杀完,基地能有今天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告诉你!”
“自然少不了你的功劳!”严老淡淡一笑,随即正色道,“眼下,许多感染者随着四散奔逃的人渗透进了基地内部,若不及时解决,恐怕后患无穷,当务之急是清理基地各处的感染者和救出被困的人员。”
阿何举手说道:“我去!我刚刚还觉得有些累,现在一听严老的话瞬间就感觉重任在肩,再苦再累也不怕了!”
我也连忙举手:“我也去!我们来时听说沙滩后面的林子还有人被困,虽然我们有两个同学去了,但情况不明,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去那里看看,我知道地方,不如就由我带路!”
“去啥去啊?”李医生抬手就给我头上敲了个爆栗,“叫你别乱跑乱动,怎么着?医生的话也敢不听了?”说着指了指我肚子,我往肚子上一看,见渗出的血把衣服都粘在了肚皮上,留下一块巴掌大的血迹。
我见血都凝固了,不以为意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向来是轻伤不下火线的!再说了,我的伤属于个人利益,这在基地的集体利益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阿何撇了撇嘴说:“我呸!就你这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还能上升到集体利益的高度?我们这么多人有你一个不多,缺你一个不少,到时候你旧伤复发,我们还得抽出人手分心照顾你,那才是有损集体利益的行为!我建议,将石海从战斗小组中除名,并让他继续回到病床上反思今天的行为,必要时,可以让他做出书面检讨!”
“姓何的小子说得对!”李医生点了点头,“万一伤口沾到了感染者血液,到时候赵家小丫头就得年纪轻轻守活寡!”
琳菲脸红得跟关公似的,埋头低声怨道:“李医生你说什么呢!”
严老对我笑了笑:“小石勇气可嘉,老头子我很是欣慰,但小何跟李医生的话说的有道理,你不妨先去养伤,这样大家伙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放手去干不是吗?”
李医生接着说:“赵丫头,你就先带着这小子回酒店找周护士,我教过她怎么做,你放心,不会害了他的!”
琳菲点头答应,我还想争辩几句,就被她强行拽着往外走,我只好跟她回了酒店。
来到病房,周护士先令我细细洗去手臂和脸上沾染的丧尸血污,然后把同样沾了丧尸血迹的上衣脱掉,衣服黏在伤口上,强行扯下疼得我都快要哭出来了。她随后找来卫生棉球跟酒精替我清洗伤口,又喂我口服了些消炎药,最后用绷带紧紧缠了好几圈,这才令我换上刚脱下没多久的病号服躺下休息。
琳菲妃见我伤势已缓便谢了周护士,带着小狗去了楼上,不一会就换了身干净衣物回到病房,小狗被她留在楼上,我的那只狼牙棒却被她带了下来。
我们一直等到乌金西坠,李医生才匆匆回来,他浑身是血,脸上难掩疲态,见我安然无恙,这才去了隔壁洗浴。回来问了周护士一些我的伤情,取来吊瓶给我吊上,最后告诉我并无大碍,只是今晚要躺这里了。
反正我在这里躺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多躺一晚倒也无所谓,只是关心今天这帮不速之客到底哪里来的,今后还会不会再有危险,白天还好,若是晚上,那就让人猝不及防了。
李医生告诉我,事件的起因是出去拉建材的货车在半路爆胎了。拉建材的地点在离基地二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建材批发市场,那里孤零零地建在郊外,原来有十几个丧尸,但都被李医生带人清理了。一路上即使有零星的丧尸,但也追不上货车,所以一直以来都比较安全,也没出过意外。
直到今天返程的时候半路爆胎,外出的几人打算就地修理换胎,但丧尸很快就围了过来,而且越聚越多,他们只好勉强开着爆胎的货车往回赶,这样一来,不仅车速慢下来甩不开,反而轮毂摩擦地面的动静引来更多深处的丧尸。几人慌了神,不知道把丧尸往别的地方引反而往把车往基地开,终于导致了这场动乱。
从清点的丧尸尸体数量来看,这次侵入的丧尸足足过百,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否则那几个开货车的人罪过就大了。
“要不是姓何的小子当机立断,及时带着大家往基地内逃跑,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李医生说,“也难怪老吴这么看得起你们,一帮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都比一群大人有用!”
我一听不乐意了:“哎,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怎么说我们也都是半只脚踏进社会的成年人了,乳臭未干用来形容我们,未免中伤了莘莘学子的感情!”
“屁!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小屁孩!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感染者?难道仅仅是因为从感染者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
“害怕?”我自嘲地笑了一声,“害怕能让我们活下来吗?要是害怕,我当初就饿死在了宿舍里,要是害怕,我就不可能带着琳菲从茶庄逃出来,要是害怕,阿何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我当然害怕,我杀的第一个丧尸就眼睁睁在我面前咬死了一个人,我能不害怕吗?琳菲以前也只敢躲在我后面,可她为了保护我,一个人跟丧尸搏斗,她不害怕吗?她当然害怕,但她明白害怕没用!”
琳菲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当时就想啊,如果他死了我也就不想活了,所以,我拼了命也要保护他!”我见她真情流露,紧了紧她的手,望着她略带娇羞的脸庞,心里一阵感动。
李医生轻咳一声:“那个,其实我除了内外科以外,妇科也拿手滴。”
我见他戏谑的脸上藏着些失落,知他触景生情想起了亡妻,对他摆了摆手:“快走快走,有你这么打扰病人休息的吗?”
待两人走后,我将周护士那里听来的关于李医生的事告诉了琳菲,她听完也是感慨不已。随后琳菲打来饭菜与我一起在病房吃了,又与我说了些话就依偎在我身边沉沉睡去,我白天也累得够呛,不久也搂着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李医生替我拆了绷带,我就再次“出院”了,一连休养了三天,伤口终于愈合,李医生又替我拆了手术线,我也可以痛痛快快洗澡了,等琳菲从工地回来,我就迫不及待地跟她来了个“鸳鸯浴”。
晚上是不用劳动的,左右无事,我便跟琳菲带着小狗在楼下遛弯,外面也有不少人在享受难得的休憩时光。
星光下的度假村到处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凉风送来阵阵花香,闻之沁人心脾。薰衣草园里飞满了萤火虫,这些淡绿色的小精灵把整片草甸渲染地如同仙境。
琳菲从来到度假村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禁喜出望外,大叫着奔向薰衣草园,惊得大群萤火虫四处飞舞,她就真如仙子一般,在花草荧光中翩跹。就在这里,我对琳菲许下爱她一生的盟誓。
之后,我就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基地防御建设中来,为了加快进度,严老将许多度假村工作人员也调了过来。
施工地点在玉镜湖对岸,一个开放的扇形湖岸就是度假村的入口,原本是个停车场,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大小。
湖岸沿着玉镜湖陡然向内收缩,经过一张高大的拱门就是去往度假村内部的中央大道。施工目的是在扇形湖岸与外面马路中间建设一座高墙,这样一来,基地三面环湖,一面高垒,就能彻底将丧尸拦在外面。
带领我们施工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姓包,大耳圆廓,一脸福气像,我们都称他包头。不过说来也巧,他正是来自内蒙,灾前在南方开了家建筑公司,手底下有几支施工队,全国各地没少跑。
包头跟手下的十余人是施工主力,铺平地基、搭设支架、建构平台、预压模板等等一系列关系工程稳定性跟后续施工安全的操作我们其他人都没掺和,由于包头并没有带来混凝土搅拌机,所以,我们其他人几乎都在打水泥,然后将合格的水泥用桶装好交给施工队倒模。这下我们这帮大学生真成了来工地打水泥了。
这项工作虽然枯燥又费力,但大家伙无论男女没人有怨言,一个个热情高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休息期间听包头吹牛,他自吹自擂,说鸟巢、世博园、跨海大桥等等就没一个他没掺和的,真正是把钢筋插满了全国!这不正在带着人参与地铁七号线的建设,恰好赶上了丧尸危机,手底下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最后就剩了这十来个人跟着自己逃到了这里。这还多亏了他是这里的常客,知道有度假村这么个所在,否则这帮人还不定怎么样呢。
包头把捏着的半截烟一口嗦到底,喷出一大口烟,接着讲他的经历:“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啊!好在你叔我机智,”说着拍了拍安全头盔声情并茂地续道,“我就用脑袋朝那感染者肚子上这么一撞,当时就撞飞了三四米啊!你们猜怎么着?那狗日的竟然还想再站起来!你叔我能给他机会吗?我直接跳起来给了那家伙一个飞天大坐,当时就给他腰子都坐断了!”
阿何故作惊讶道:“您就这么给他压死啦?当年天蓬元帅顶多也就您这水平了。”
“哪有这么容易哟!”包头摇了摇头,“那家伙骨头都散架了还能坐起来咬我,你叔我是什么人?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啊!我当时抓着头盔就往那家伙脸上猛砸,砸得脑浆子都出来了,那家伙才彻底死去!”
我跟阿何齐齐竖起大拇指赞道:“牛!”
包头随即疑惑道:“不过这话说回来,那些感染者连腰都折了,是怎么起身的?正常人早就瘫了吧?这这这,这不科学啊!你们几个大学生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笑道:“这个世界都他妈出现丧尸了,还能讲科学吗?”随即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天吃过晚饭,严老召集全体人员来到度假村的一个礼堂召开会议,我见他面色凝重,恐怕有什么坏事发生。果然,他告诉我们基地粮食开始短缺了。
原本度假村是储备了大量粮食的,但没想到消耗会这么快,肉蛋菜倒还好,关键是主食已经维持不了几天了。基地内的四十多亩水稻田还没彻底长熟,少说还得十来天,只要撑到水稻收获,继续种植下一季水稻,基地就能实现自给。
眼下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改变饮食结构,以吃菜吃肉为主,大米为辅,勉强也能撑到水稻收获,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把菜吃光了,以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就得天天吃白米饭;第二,去基地外面找食物,这就需要有人冒险去外面,从那天丧尸进入基地内部后,许多人都感到后怕,基地就再没派过人员外出。
我想起当初马大叔遇险的那个食品市场来,印象中那里有不少粮油副食店,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留存的,我便向阿何提起此事。阿何告诉我当初接马大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那里搬空了,连颗花生都没留,另外,食品加工厂里没来得及加工的部分原料也搬了。
“这下好了,做好艰苦奋斗的准备吧!”我无奈道。
坐前面的李医生回头望着我们,神秘兮兮地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
阿何抢着说:“小看人是不是?咱哥俩怕过啥?就算是龙潭虎穴,只要是为了基地,那咱也是照闯不误!”
我接嘴说道:“没错!咱们是连夜行动还是明天再说?”
“开完会你们俩留一下,我们跟老烟头商量商量。”
会后,严老告诉我们那里是个粮油批发行,只是位置不怎么样,虽然不在市中心,但也处在居民聚集区,附近恐怕有不少感染者。
李医生的意思是先去附近侦查一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从那里搬粮食出来,侦查的人员不需要太多,三个就足够,这样不仅能互为依靠,进退也方便些。
我一听,好嘛,原来这两人早就商量完了,做好圈套就等我跟阿何上套呢!不过我跟阿何话都说出去了,再说这本来就是利人利己的好事,我们便欣然答应了。
隔天一早,李医生驾车带着我跟阿何离了基地,向西头驶去。一路上到处都是撞毁跟丢弃的车辆,但路面相当宽阔,所以我并不怎么担心车卡在半路。对面街道的店铺外面偶尔冒出几个丧尸,闻声来追,但很快就被汽车甩开了。
向西行了三四公里,眼看到了玉镜湖尽头,右边一条沿湖公路向北延伸而去,但汽车仍向西而行,道路右侧也开始出现街道跟店面,地面到处一片狼藉,斑斑血迹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又行了七八分钟,车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我催促开车的李医生道:“哎哎哎,老李,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等红绿灯呢?丧尸可不讲什么交通规则!”
“下车,就这了!”李医生熄火下车,抄起钢筋就搠死一个迎面扑来的丧尸。我跟阿何也下车,各持狼牙棒解决后面追来的两个丧尸,好多天不用,这老伙计用起来依旧顺手。
李医生摸出烟发给我跟阿何,将一张严老绘制的草图摊开在车头,确认了一下位置。我们所站的地方右侧是个公园,左边则是个社区,与严老标记的位置无二,我们的目的地就在社区里面。为了减小动静,我们三人打算步行入内。
入口是条三四十米长的上坡,缓缓而上,社区内各种居民楼就呈现在了眼前。这里的楼栋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都是那种七八层的单元楼,沿着中间马路向两边对称分布,每栋楼远远伸了出去。这些楼栋间分布着大量丧尸,仅凭我们三个人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无异于天方夜谭,除非我们仨怀里都抱个阿斗。
我们见中央大道上并没有多少丧尸,而且较为分散,只要多加小心,不引起丧尸群的注意,往里走应该问题不大,略一合计,我们借着行道树跟楼侧掩护,缓缓向前走。
没走几步右边十来米开外就有个丧尸拦住了去路,那丧尸背对着我们左右溜达,我跟阿何躲在绿化带后面冲那丧尸龇牙咧嘴半天他愣是不回头瞧上一眼。要不是担心枪声引来更多丧尸,我早抢下李医生腰间的手枪给那丧尸来一枪了。
李医生向我跟阿何使了个眼色,矮身向那丧尸摸去,我会意探出脑袋注视右边丧尸群的动静,一旦有警,就赶紧招呼他回来,阿何也矮身来到另一侧警戒。
只见李医生悄无声息地摸到丧尸身后两三米的位置,忽然暴起把钢筋插进那丧尸后脑,不等丧尸倒地,从后面拽住丧尸尸体,轻轻放在地上,跟着矮身藏在绿化带后面。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我不禁在内心暗暗喝声彩!丧尸群仍在十多米外的地方自己玩自己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便跟阿何与李医生汇合,稍作停顿,继续向前走。
接着,我们要么利用墙根遮挡,要么依前法偷袭,一路又杀了七八个丧尸,走出去五六百米,终于看见墙边伸出一个大大的招牌——利民粮油批发行,我躲墙后偷眼一看,楼前同样聚集着二三十个丧尸。光靠我们三个是不可能无声无息干掉这么多丧尸的,而且我们三人一车也搬不走这么多粮食,反正我们此行的目的达到了,至于如何搬走这里的粮食,那就要等回去后再商量了。
三人正准备撤退,忽听左对面的一个楼上传来一声呼喊,这一嗓子在寂静的社区内简直比早上的闹钟还要响亮,我抬眼一瞧,见六楼探出一个人影,边喊还边向我们挥手。
我气得朝那人大骂:“你他妈作死啊!”
“快跑!”李医生招呼一声,就向来时的方向跑去。我跟阿何紧随其后,身后被那声呼喊吸引的丧尸也跑到路上,向我们三人追来。我们顾不得隐藏行踪,玩命地向来时的马路跑,楼栋前的丧尸就跟汇流入海似的,渐渐形成一股丧尸洪流,跟在我们十来米的身后。
眨眼间我们便来到停在路边的车旁,李医生迅速钻进车内打火发动汽车,我跟阿何挥棒打死两个离得最近的丧尸,跟着钻进车内,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李医生更来不及掉头了,一轰油门,往西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