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证人出现
“那如何判定不是他杀呢？”赵刚凝声道。
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伍志明的眼中有了光，灼灼而又狂热，就像是看到了心爱之物一样。
赵刚冷不丁的看到了伍志明灼热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该死的职业病。
就像是医生做手术一样，开膛破肚后面对一堆内脏时面不改色，目光无比的执着，似要看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伍志明没有注意到赵刚的表情，继续道：“如果是他杀，凶手一般会让死者昏迷过去或者是杀死后直接抛尸，将其从高处抛下，伪装成坠楼自杀的样子。”
“在昏迷的状态下，人失去了意识，肌肉不会紧绷，死状也和自杀时不同，此外，隔着护栏扔下去的尸体落地时往往会横躺在地上。”
“抛尸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如果死者在坠楼前死亡，那尸体内的血液循环已经停止，在撞击地面后，不会出现跳楼坠地时应有的大量出血。”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伍志明的分析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尸体上隐藏的线索正逐一揭秘。
“为什么不是意外事故呢？”
一道声音将大家从伍志明的分析中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是啊，为什么不是意外事故呢？
跳楼一般是三种情况，自杀、他杀、意外事故。
伍志明分析了自杀，他杀，并且初步判定是自杀。
那有没有是意外事故这种可能呢？
赵刚等人的目光带着疑惑的看了过去。
迎上大家疑惑的目光，伍志明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反而是面色古怪的看向了提出问题的警员。
他咽了咽口水，沉声道：“一个人、两个人跳楼可以说是意外事故，六个人同时跳楼会是意外事故吗？”
话音一落，大家倏的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确实，这不符合逻辑。
毕竟是跳楼，自杀是带有主动性，而不是楼房倒塌，多人陷在坍塌的楼房里面，后者可以说是意外事故，因为是被动性。
提问的年轻警员面色一红，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显然，伍志明的反问道出了关键。
伍志明没有在意大家的反应，或许这种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在每一次尸检后会有各种问题提出，这是小心求证的过程，他已经习惯了。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又自信：“还有重要的一个依据，可以判定是自杀。”
“哦，是什么，你说说看。”赵刚心中一动，感觉抓到了关键点，急切的说道。
“从越高的楼层坠落，落地时距离建筑物的距离就越远，就是物理定律。”
“嗯。”
所有人都认同这个观点，这个是不容质疑的，就像是1+1=2是公理一样，不容置疑。
“以跳楼自杀的现场鉴识经验来看，死者从2-5米高处坠落，落地时死者距离建筑物的距离在2米左右，从5-15米高处坠落，落地时死者距离建筑物的距离在3米左右，从15-30米高处坠落，落地时死者距离建筑物的距离在4米左右。”
“自杀者跃出高楼的力道，从经验值可以得到上述的统计结果。”
说到这里，伍志明停了下来，看向了楼顶。
赵刚等人都不由的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上去。
夜幕中，越往上视线越模糊，漆黑一片，看不真切。
伍志明的声音适时传来：“这栋楼有六层，加上防护栏，高度大约在20米左右，也就是说跳楼自杀的坠落地点距离建筑物的距离在4米左右。”
“如果落地距离小于4米许多，则很有可能是意外事故，因为死者不小心跃出高楼的力道要比自杀者的力道还小。”
“相反，落地距离大于4米许多，则极有可能是死后坠楼，这说明死者坠楼时，有第三者的力道介入，而使死者有被往外抛出的力道，所以使得尸体落地的距离更远。”
得出这个结论后，大家目光再次看向了尸体。
现场的情况与伍志明的分析一一吻合。
至此，赵刚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分析都指向一个结论，自杀。
自杀和他杀的意义不一样，社会的影响力也不一样。
“不过，还有一个疑点难以解释。”
伍志明的脸上出现了狐疑而纠结的表情，声音也变得低沉和生涩起来。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让人费解而又不明所以。
咯噔一下，赵刚的心猛的揪起，他面色微沉，目光变得严厉起来。
在场的警员都有种很懵的感觉，无语到抓狂。
这是几个意思？
讲了一大堆，分析得面面俱到，以为要结束了，现在抛出一个疑点，又重新开始了。
那之前的分析呢？
是否意味着要推翻了？
伍志明感受到了大家目光中的含义，老脸一红，尴尬不已。
虽然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讲的这个疑点可能会影响之前的分析，但是作为一名法医，他必须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发现的真实情况讲述出来。
“是什么疑点？”赵刚沉声道。
“咳咳……”
伍志明咳嗽了两声，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不安，彷徨，还带着些许解开疑点的期盼。
“赵队，你们发现死者脸上的笑容没有？”
这句话宛如闪电般，瞬间击中了赵刚等一众警员的内心。
让人猝不及防，而又慌乱不已。
笑容！
诡异的笑容。
本不该出现在死者脸上的笑容，现在却出现在了六个死者的脸上。
这不符合常理。
可以说是太让人费解了。
谁会乐呵呵的去死啊，并且死后还保持着笑容。
赵刚的表情已不似刚才那么平静，他极力忍耐着，后背却没由来的渗出了一层冷汗。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就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众人的脖子，堵得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赵队，有个重要的情况。”
这时，在外围负责警戒的一个警员走了过来，打破了这种无形的压抑。
“嗯？”
赵刚眼睛微眯，面沉如水，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情况？”
“刚才有个证人说他知道凶手是谁？”
警员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滴水溅入到沸腾的油锅中一样，瞬间炸裂。
一众警员包括赵刚在内全都瞠目结舌，神情有些恍惚，有些反应不过来。
出现了证人！
知道凶手是谁。
转念之间，各种猜测在众人脑海中浮现。
难道不是自杀？
是他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