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嗯，这只是一幅……情趣图？
好奇的种子一旦埋下了，便会发芽成长，直至长到再也控制不住的那天。
李娇蓉看着稍显空荡的房间，呆愣地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巨大的好奇与不安将她整个人吞没，如果不去亲眼看看那幅画，她会把顾二哥的那位故人记一辈子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相信顾行墨，可姑娘家生性敏感的心思超越理智，占据上风。
就去看看那位故人，她只是看看而已。
李娇蓉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深呼一口气，接着缓缓吐出，暗暗给自己打气起来，她看得很快，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明明知道这样偷看别人的东西不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李娇蓉缓缓走上前，她走得很慢，慢极了，一双腿似乎有千斤重，脚下踩得每一步并不是大地，而是她根本安定不了的心。
等她好不容易走到书桌前，一双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长到十三岁，李娇蓉一直是个乖乖女，任谁见了都要夸她懂事，做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因此她很紧张 ，紧张到发抖。
左手搭在右手上，仿佛这样就不会抖得那么厉害了，她拉开抽屉，看到了画轴。
画轴被卷好，还拿着红丝带绑了起来，就像是为了避免上午的事情再次发生一般，它正安静地躺在抽屉内，却又在无声地诱惑着李娇蓉快些去打开。
受不了诱惑，她再次伸出手，轻轻扯掉上头的红丝带，一点一点地摊开这幅画。
在看到这画的第一眼，李娇蓉便惊了。
画中央是个姑娘，穿得并非一袭红裙，而是能透出肌肤的红纱，松垮地搭在身上，衬得这姑娘身白胜雪。
盈盈一握的腰身，还有纤细的手腕，在大片红色的映照下，更显妖娆。
薄纱垂下，飘舞在后，却独独把姑娘的脚踝露出来，十根脚趾晶莹圆润，还有那上头，这姑娘并未穿肚兜啊！
一头青丝未束起，实在是勾人得紧。
李娇蓉看得小脸羞红，却还是鼓足勇气朝那画上姑娘的脸看去。
不知为何，这姑娘的眉眼为何会看起来那么熟悉？仿佛见过，但若是以前见过，也该有印象才对，到底是谁呢？
李娇蓉不明白，却也能猜到这位故人跟顾行墨的关系不一般，北朝民风淳朴，大家都没那么开放，因此姑娘家的脚是不能随便就给陌生男子看的，如果不小心被谁看了，就要嫁给那人。
顾行墨能看到这姑娘的脚，足可见二人的关系并不一般。
再者，她穿得这般暴露，倒是不害臊。
看着这幅画，李娇蓉心里很是难受，甚至有些酸酸的，画上的人很好看，眉眼间皆是风情，是她一辈子都比不上的那种。
想她一个姑娘家见了都觉得好看，更别提顾行墨这种血气方刚的男儿郎。
可顾行墨明明说了只喜欢她一人啊，莫非全都是骗她的？否则怎么会跟别的姑娘这般亲近！连人家的脚都看见了。
骗子，顾行墨就是个大骗子！
想到这些，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了画轴上，立刻出现了一小滴水渍。
李娇蓉吓坏了，连忙伸手擦了擦，随即赶忙把画轴卷好，手忙脚乱地找起了原先系着的红丝带，可却怎么也找不到，这让她紧张坏了，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哭了？”
门口突然传来李娇蓉熟悉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画卷立刻掉在了地上，彻底摊开来，穿着红纱的姑娘再次暴露在二人眼前。
气氛安静极了，二人皆看向地上的那幅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看见了！
这个认知让顾行墨心里陡然一沉，脸色也越发地不好看，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滴出墨来，实在是吓人得紧。
看着这样的他，李娇蓉有些心虚，明明是顾行墨错了，是他骗了自己，可李娇蓉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只得紧紧握住小手，很是防备地侧过了身子。
看着门口的光亮，一咬牙，打算直接冲出去，她现在不想看见顾行墨，只想回家。
而此刻，顾行墨的心情很是复杂，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跟李娇蓉说清楚，但重生这一件事听起来太荒诞了，况且他也不敢说出来，小姑娘心灰意冷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倘若一说出来，二人之间还会有可能吗？
他不敢拿这期盼已久的一世来赌。
眼看李娇蓉要走，顾行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然后眼疾手快地关上门，背紧紧抵在门后，恳求道：“你先听我解释，蓉娘。”
“好，我听，你先松开我。”李娇蓉悄悄抹了抹眼泪，故作淡定地说道。
她与顾行墨自幼相识，算是青梅竹马，顾二哥长相俊朗，人很优秀，对她也很好，少女的沦陷不过是须臾，是以李娇蓉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般完美的顾二哥会是个骗子，可地上那幅摊开的画却又在提醒她，顾二哥跟那个所谓的“故人”关系匪浅。
到底该不该相信他，李娇蓉不知道，但他想要说，那便说吧。
看着小姑娘不再挣扎，顾行墨松了口气，慢慢将人松开，他看向地上那幅画，脑中快速运转，不过一会儿，轻声说道：
“咳，其实这幅画不是我的，是……是张旭的，蓉娘一定要信我。”
“骗人，你明明说她是你的一位故人。”
“我就是怕你多问，蓉娘，但这幅画真是张旭他们给我的，是一幅情趣画。
他们简直太过分了，自己不学好还要带坏我，一个个的都不正经，实在是太丢读书人的脸了，我为他们觉得不耻！”
顾行墨说得义愤填膺，面上正义极了。
“什么是情趣图？”李娇蓉有些不解地看向顾行墨，从没人教过她这些，她不懂。
小姑娘太过于单纯，顾行墨也不禁有些脸红了，很不自在地答道：“就是，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大概就是类似于春宫图、避火图之类的东西，成亲之前才要看。”
说完随即补充道：“但这些都是正常的，孔夫子说‘食色性也’，很有道理。”
李娇蓉皱了皱眉，顾行墨感觉不对劲，又说，“没有道理，太没有道理了，都怪张旭他们，我是清白的，蓉娘信我，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看了，我把它烧了，好不好？”
什么避火图、春宫图、还有情趣图，李娇蓉通通听不明白，也从没看过，但见顾二哥面上不像作假，心底也信了个七八分，只是不放心地继续问道：
“那你认识这画上的人吗？你有摸过她吗？亲眼看过她的脚吗？”
“不认识，蓉娘信我，别生气。”
顾行墨否认得干脆利落，接着又把过错全都推给张旭他们，自我检讨许久，小姑娘这才信了他，没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