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辛语的怀疑
辛语觉得闫沃不对,是她一连两次周末回家,都发现闫沃并不在家。问他:人呢?他都说在外面。辛语并不反对男人交际,相反,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她讨厌男人老在家里窝着,觉得这样恋家没出息。
刚结婚的时候,闫沃挺喜欢围着她转的,陪着她做这做那。时间久了,她还挺烦的,却也不好意思让他看出来。知道这样的想法,挺打击人的。她的做法就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给他充分的自由。
只是,她没有想到,时间久了,她的想法也会改变。现在,她居然开始喜欢上孩子了,看到同事家的孩子、朋友家的宝宝,甚至是走在街上,看到陌生的小孩,都会注目良久。
这样一来,她就不能不关注起自己的生理周期来。推算到有可能是排卵期的时候,她就会想办法回家。若能赶上周末,那就再好不过了。没想到的是,她回来了,闫沃却不在家?
打电话问他去哪了,他居然说在哈尔滨,周五就去了。辛语没听他提起过,就问他:“去那做什么?”
“喝酒啊。”
“和谁?”
“美女。”
又来了。辛语莫名有些烦躁,有种无名之火升腾起来。最近,她开始讨厌他喝酒了。本来两人就一直没有孩子,他不积极备孕,还喝酒!当然,这和母亲最近的催促也有关系。家人一直提醒她,让闫沃少喝点,听说朋友的亲戚的同学家里,年轻人不懂事,备孕的时候,那男人也在天天喝酒,结果孩子生下来之后,没活过24小时,就死了。那之后,再想要孩子,男人就滴酒不沾了, 终于生下了健康的婴儿。
哈尔滨有什么吸引着闫沃呢?除了著名的红肠,还有大猫。他第一次跟钟娇娇提起大猫时,钟娇娇笑他:“大猫就是老虎吧,你去动物园看母老虎?”
她当然知道,那只是闫沃给一个女人起的外号。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闫沃还给钟娇娇发过大猫的照片。那女人并不化妆,只是有狭长的眼线,显得圆圆的脸不再平庸,有些妩媚。很明显,这种眼线是美容院的产物,不是每天自己描绘出来的。
闫沃挺喜欢给周围的人起昵称的。有些人的名字,原本就适合呼唤,像娇娇、小鹿。大猫的本名过于男性化,她又喜欢养猫,闫沃就笑称,她是一只大猫了。
闫沃喜欢见她,是因为大猫有很好的酒量,笑起来又温柔。她离了婚,现在微博上都是工作和孩子。女儿像她一样,也有圆圆的脸,不过更胖乎,更朴实。不像她,偶尔打扮起来,还土不土,洋不洋的。
闫沃决定见她时,是因为她心情不好。刚和男朋友小于吵了架。当时,闫沃还在qq笑她:“你俩的名字还挺搭配的,你是猫,他是鱼。”
大猫气他抓不住重点,不知道她正生气么,还敢提小于。
闫沃:“他怎么得罪的你?”
问来问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就是寻常的吵架。小于心眼小,爱吃醋。他们一起和朋友去吃饭,小于看不上大猫的一个男性朋友老汪,说老汪看大猫时,总盯着她胸部看,眼光过于直白,让他很不舒服。
大猫却很生气,她在兼职做保险,老汪买了好几份保险,还经常给她介绍客户。对于这种资源,她本能地不想得罪。而小于不但帮不上她的忙,还在这里添乱。
闫沃知道小于和他一样,是上班的。小于性格又内向,没有那么多的朋友,上哪能给大猫拉保险呢?他已经把自己家人都保上了,这已经是对她有真心的一种表示了。闫沃站小于这边,觉得无风不起浪,老汪肯定目的不纯。
大猫:“我又不傻,不会给那家伙机会的。小于怎么就信不过我呢?”
闫沃说,换他,他也信不过。看大猫真要生气了,他又赶紧哄:“行了,你别生气了,我正好去哈尔滨,顺便去看看你吧。”
他对大猫印象好的一个原因是,她从来没有跟他推销过保险。异地也是可以买保险的,很多这个行业的人有一种职业病,一边夸夸其谈,努力让你付钱,一边并不领情,觉得这也是为了你好。
大猫不知道是不是刚入行,还是志不在此,就很少跟他讲这些。
见到她时,闫沃发现她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两人喝起酒来,更是棋逢对手,她甚至把闫沃都喝多了。
他认识的女人虽然多,可是又温柔、又会喝酒、又不对他进行道德规劝、不唠叨的女人实在不多。大猫居然集这么多优点于一身,他顿时觉得,可以拿她当一个很好的哥们。
当然,这有可能是初见的光环。闫沃了解她们,时间久了,很少有女人不唠叨、不固执、不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的。像辛语,刚结婚时也是小鸟依人,现在越来越有强硬的倾向。本来这周,她说不回家的。没想到突然回来不说,还追问他在哪,和谁,做什么。简直是夺命三连问。
闫沃虽然貌似平静地回答辛语的问题,实际上早就有些心虚。他问妻子要不要来这里玩,知道她不会。果然,被拒绝:“我有病啊?去那儿做什么?”
其实他是出差。同事抱怨他,居然把事情推给他们,自己跑出去喝酒。而家里呢,还后院起火。他还有遗憾,觉得没有和大猫相处够,假如都在一个城市就好了。
回到家后,迎接他的是辛语的熊熊怒火。除了追问,还有责难。闫沃不想解释,就没有反驳,默默忍受了。
没想到,辛语说,最讨厌他冷暴力。还说,早就想和他谈谈了,他觉得这样过有意思吗?
一听她这语气,愤怒里有些忧伤,闫沃就感觉事态不妙了。她一定又想借题发挥、长篇大论,感伤起没完。他只好过去搂住她,虽遭到她的强烈反抗,也不肯松手。一边紧紧地抱着她,一边跟她撒娇,把下巴埋在她头发上,一个劲蹭啊蹭的,跟只乞求怜爱的哈巴狗一样。
以往,他这一套特别好使,总会让辛语心软。只是,这招数用的太多了,太陈旧了,就有些失效了。
辛语说,以前是她把他惯坏了。之后,她得注意家教了,不能再给他那么多的自由,他要接受她的监管。
闫沃却知道,她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有什么在她心里,能比得上她那些学生呢?她总说,一个老师对于一个稚嫩的心灵,影响力是你所想象不到的。你无意之中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可能改变一个孩子的一生。
既然有这么伟大的使命,她怎么会将太多时间精力,浪费到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上,而不相信他的自制力呢?
辛语追问他去哈尔滨做什么了,他还是那套说辞:见朋友。和美女喝酒。
看她真的生气了,甚至扬起了手掌,好像想要体罚他。他才赶紧改了口,哄她:“别闹了,你别这样,我就好好说话。”
这回,他才告诉她出差的事情,还给她看群里的会议通知。这次去哈尔滨学习,机会难得。平时他们最多只去去黑河的。
辛语想起一句话,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不折不扣的、百分之百的庸人。 有和他计较的时间,真不如收拾收拾屋子,或者是找个朋友一起逛逛街,再去吃她想念的砂锅坛肉。何苦与闫沃自我折磨呢?
她一想通这些,就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吧。我也没有精力再跟你这样耗下去了。”
“放心吧老婆,你老公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辛语瞪了一眼闫沃,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学得这样贫嘴的。还记得相亲时,觉得他挺老实的,看着踏实儒雅。没想到,自己真是看走眼了,现在越来越觉得他并不儒雅,也并不踏实。
两个人吵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起吃砂锅坛肉去了。辛语想起闺蜜曾经对她说过的一些话。那是看过一个情感节目之后,闺蜜发表的感想:“出轨这种事,除非捉奸在床,否则没有人会承认的。别人也只是猜测和议论,谁看到两个人真在一起了?再说,就算一方真出轨了,另一方能怎么办?离婚?继续过?期待浪子回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闫沃正在耐心地帮辛语,把刚做好的滚烫的酸菜粉丝汤,舀到小碗里凉一凉。因为有一次,她饿了,吃得急,居然把口腔里烫坏了。从那之后,他每次点砂锅,都帮她先舀出来些,凉一凉。自己尝尝温度,再让她吃。
看着这暖心的细节,辛语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疑神疑鬼,杯弓蛇影。或许是因为工作在乡下的原因。以前她总同情自己班上那些乡村的孩子,总觉得他们更努力,值得拥有好的师资队伍。现在,她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家庭了。都快后院起火了,她真得想办法,尽快把工作调回来。
闫沃觉得似乎少了什么味道,叫服务员过来,请她去拿白胡椒粉。那是辛语习惯加的调料。连桌子上点的菜,都是她平时爱吃的。而此刻,辛语回忆了一下,他到底爱吃什么?一时之间却只能想到他爱喝本地产的啤酒,爱吃肉。严重缺乏细节。
这让她,对自己也有了一种反思。或许,应该更在意他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