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终于有了哥们

    一忙起来，闫沃有段时间没有去夜市了。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还没到秋天，正是盛夏，没想到雨后也是如此之冷。

    周末的时候，闫沃也去找过周溪几次，她要么没在家，要么就跟他说有事。虽说态度比过去温和了许多，还是不肯配合他。并不想和他单独出去玩。

    他也不想勉强。只是心里郁闷。期间倒也去过夜市一两次，却都没有见到胡黎。问过胡黎的父亲，也没问出什么来，只听说她有事，这段时间没来出摊。

    闫沃都无语了。这时他才发觉，在郁闷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开始习惯去看胡黎，听她热情的调侃。

    习惯是挺可怕的东西。听说人21天就可以养成新的习惯。闫沃已经习惯很少和苑鹿联系，慢慢都快想不起来大连的那些往事了。

    他很想成为周溪的习惯。

    最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偶然遇到了中学的一个男同学姜鹏，上学时也是不起眼的男生。那时他俩没有多少联系，可是现在单位离得近。姜鹏所在的人事局，就在计生局的北侧。有时候，姜鹏没意思了，就来找闫沃聊天。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滚雪球。很快，闫沃又通过姜鹏，认识了他在单位的好友元朝。元朝爱好唱歌，性格开朗。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和闫沃一见如故，慢慢关系甚至超过了姜鹏。有时私下里，会只叫着闫沃出来溜达。

    自从有了这两个朋友，闫沃的日子好过多了。不过，他有点贾宝玉性格，还是喜欢和女孩子在一起。单位的中年男人们，不是爱打麻将，就是爱喝酒，让闫沃觉得实在庸俗。

    但元朝找他，他愿意去。元朝那些好友都是各行各业的，却都属于爱好文艺人士，更有个性，洒脱不羁。

    他们的相聚，也免不了在一起吃饭，喝上几杯。大家都还年轻，没有多少钱。基本上都会选择在元朝家里，各自带点菜。元朝不跟父母在一起住，家里经济条件好，早早给他买好了将来用于结婚的楼房。只是不知道未来的女孩喜欢什么样的装修，故而还只是简单布置了一下。元朝能够在这自由住着而已。

    男人们在一起，免不了谈谈女人。元朝的择偶观和大家都不一样，除了希望女孩漂亮之外，他对她的要求是：要有个性，不能泯然于众人矣。

    大家就笑话他，一点也不务实。姜鹏就实际得多：“将来得在一起过一辈子呢，当然要选性格好的，温柔的。有个性的容易吵架啊，你受得了？”

    元朝笑：“她最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样的女孩，就是犯点小错误，你也愿意原谅她。”

    闫沃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周溪，竟然是可爱的苑鹿。他摇摇头，驱走自己杂乱的念头。问元朝：“听你说得这么具体，难道有目标了？”

    “山口百惠算不算？”元朝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

    “什么啊。”大家一通哄笑。

    闫沃搞不懂：“山口百惠哪有个性？”

    “美得有个性，你们没发现她有点小倔强吗？”

    再听下去，就成粉丝的发言会了。姜鹏忍无可忍地转移了话题。

    美得有个性，那倒像周溪了。闫沃的心千回百转，总是能从不相关的事情，转移到周溪身上去。哪怕离题十万八千里，他们在讨论太空，他都能想到，将来地球如果毁灭，周溪会不会和他一起移民太空。

    好在，这些心事不说出来，也没有人知道。一起举杯的时候，闫沃就喝得很实惠，灌自己一大口酒，只比众人多，不比任何人少。

    元朝不仅仅唱歌好，还做得一手好菜。和所有热爱美食的男人一样，他也比同龄人胖上一点。好在身材高大，目前还不明显。

    他知道闫沃心里藏着一个人。这太明显了，只有闫沃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大家都无忧无虑的时候，只有闫沃经常沉默，且神情总是游离，仿佛思绪在遥远的地方。

    假如闫沃是个姑娘的话，大概会让人想起戴望舒的那首诗，像丁香花一样的惆怅，像丁香一样的芬芳。可惜他不是，一个男人犯起相思病来，郁郁寡欢，让人觉出一种不合时宜。就像这个年龄阶段的人们，都在研究如何好好上班，尽快升职。做生意的在琢磨怎样赚钱，发家致富。只有闫沃在无望地憧憬着爱情，却拿不出任何行动。

    元朝觉得他不但可怜，简直可叹了。有些像少年时的自己，需要怜惜和帮助。如今的他，大概可以为闫沃指点迷津。可惜的是，他知道闫沃不但不会领情，还会觉得是受到了侮辱。他的经验，在闫沃看来，完全不会符合他心目中的设定。会赤裸地揭开闫沃幻想中，那层神秘的面纱。

    故而元朝也不对闫沃说什么。他知道将来的某一天，闫沃可能会主动向他求助。那小子太骄傲，恐怕一时半会，不到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是不会走这种路线的。

    元朝是从来不缺故事的。他的麻烦是，最近新处的对象那娜太敏感，总怀疑他出轨。这姑娘居然把侦破的天才都用在他身上了，从蛛丝马迹开始追查。先是在他自己家的地上，发现一根长发。

    元朝都辩解过了，说她神经病：“你自己也是长头发，天天掉，还在那瞎想，有病啊。”

    那娜却冷笑了：“你好好看看，我的头发是黑色的，这根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元朝无语了。他没有想到，那娜如此心细如发。这太可怕了，万一和她结了婚，将来岂不是跟生活在监狱里一样，她就是那个牢头？

    元朝擅长的就是愤怒：“我姐、我表姐的！我哪知道到底是谁掉了根头发？你爱信不信！”

    那娜转身就穿上了高跟鞋，清脆地走远了。看她一扭一扭地离开，元朝想都没想，根本没搭理。他可不想把女人惯出这种毛病来。更何况，那娜除了工作不错，家庭条件好之外，长相只能算是一般呢，根本就不是他的理想型。

    他之所以和她相处了二十多天，完全是因为自己老妈比较喜欢那娜，彼此的父母之间有交情。

    好在她也没去向家长告状。

    元朝没有想到的是，恰逢周末，想想母亲可能会来打扫卫生，他带那根头发的主人，那个黄毛丫头去了附近的宾馆。那娜居然跟踪他，守在门口里等了他两个多小时，他才领那个黄头发的女孩出来。

    那娜像捉奸的妻子一样，冲过来就给了他一耳光。把那个黄毛都看傻了，发现那娜打了一耳光，还不解气，又抡起巴掌，给了元朝第二耳光。这回元朝反应过来了，真真切切看到了她的动作，却没有躲闪，硬生生又挨了一下。

    那娜的手都打麻了，站在那里直喘气。黄毛丫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了。

    发生这事之后，所有人都知道，那娜和元朝分手了。他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舒服，劈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才找这些哥们来家里吃饭，想抒发一下感慨。他虽然不介意，但大家也没有当他面讨论这事。

    元朝尤其告诫还单身的哥们：“千万别找太认真的女孩，不好甩，最后会弄得很难堪。”

    第一个抗议的就是姜鹏：“找对象不得好好处吗，谁上来就想着以后分手啊？也就你吧，不着调。”

    闫沃也满脸的不赞同：“你这样没劲吧，得老空虚了。两个人在一起，还得有爱情啊。没有感情，有意思吗？”

    元朝笑了：“谁说我不爱她们？假如不爱的话，是骗不了人的。对每一个人我都很爱啊，每一段都是爱情啊。”

    “你可得了吧。”闫沃觉得，以后应该离元朝远点。他想起，曾经在哪本书上读过，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假如爱了又爱，是很值得怀疑的。元朝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很风流，中途和他母亲离婚了，现在和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故而，元朝有一个小他很多很多的弟弟。

    大家不可避免地觉得，元朝这是没受什么好的影响，无形中被他父亲熏陶了。

    不过，元朝一口气喝了一杯啤酒之后，却对他们叹息道：“谁不渴望真正的感情啊？我也想要。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像山口百惠一样，又美丽又纯情，又倔强又有个性的女孩子吗？即使有这样的女神，又怎么可能一定爱上我呢？”

    他这么一说，闫沃顿时觉得，周溪看不上他是很容易理解的了。周溪又美丽又纯情，又倔强又有个性……而他呢？他还是陪着元朝喝酒算了。

    “你想得太遥远了。生活是实实在在的，真真切切的。”已经有固定女朋友的姜鹏，在强调着他的价值观：“像我和我对象，就是半斤对八两，王八找绿豆。都是普通的人，将来也会过着普通的生活。她的长相啊，能力啊，家庭啊，各方面都和我差不多。我们在一起也挺好的，从来没有轰轰烈烈，平平淡淡才是真。”

    那岂不是和一潭死水一样？闫沃在心里想。就算他现在有波折，假如真的有一天能够达成所愿，那幸福也一定是巨大的。他可不想将就，忍耐着过日子。

    元朝关键时候还是能拽几句词：“各有姻缘莫羡人。人各有命啊，可能那就是你的福分，我们暂时还达不到那样的境界。”

    闫沃有点明白，为什么元朝明明认识姜鹏时间早，却和他更投缘一些了。

    朋友之间，也是需要意气相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