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互通计划
朝霞穿透云层，层层倾泻而下。
再也遮盖不住的艳阳预示着今日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只不过有些人却迟迟没有出现的打算。
“夫人早。”
“噢，小梁啊，你早啊，休息得如何？可别太忙碌了。”
齐夫人早早地便下来同两个丫鬟用早膳了，就连月轮也已经去了马棚里照看起了马匹。
可梁逢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齐逆的身影，也不知是他晚了还是齐逆还没起来。
“梁逢？还没吃呢，一起吃呗。”
邵间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朝梁逢打了个招呼，连日来老是换地方睡觉，使得邵间这个不认床的都有些睡不好。
“哦没事你先吃，我再等等…”
“等齐逆啊？都这个时辰了，她不会还没起吧…我去看看。”
邵间有些惊讶地说道，说罢便想一个转身回去，一下就被梁逢拉住了袖子。
“诶那个，你下去吃吧，我去看看。”
邵间瞅着梁逢不自在的表情，忽然想到昨晚齐逆和梁逢似乎还吵了架，怕是现在还抹不开面，伸手就豁达地拍了拍梁逢的肩膀。
“你俩昨天不是吵架了吗，没事啊，我去就行了。”
梁逢被邵间莫名地安慰弄得有些尴尬，但这并不是他现在的困难之处，他还是一个箭步就跨到了邵间面前。
“没，没吵了…我有事上去和她说两句，你先下去吃饭吧。”
邵间眯着眼看着梁逢格外认真的神情，耸了耸肩膀就转身继续下台阶。
“行吧，赶紧叫她下来吃饭啊，不然可没了。”
齐逆，正躺在床上相当无聊地望着天花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下去，总之就是交代了汀兰记得把她的早膳带上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当自己的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饿得不行冲去开门时，迎面的就是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呃，怎么是你？”
“齐逆，你…怎么还不下去吃饭？”
“我，我不太舒服不想下去，就让汀兰帮我拿上来。”
两人的视线都不曾对向对方，只自顾自地回着话。
“你不舒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叫郎中过来看看吗？”
“不用不用，小事，我吃个饭就好了。”
“哦…吃个饭就好了…”
两个人似乎都没太在意对话的内容，只是一味地在继续着话题。
直到又有个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相对无言。
“二小姐，早膳拿来了。梁少爷？”
“汀兰？哦那你快送进去吧，你们家小姐说她不舒服，吃个饭就好了。”
汀兰的视线在两人间游走的一番，十分疑惑地揣摩着梁逢的话中意义，然后朝着齐逆问道。
“二小姐，这是饿伤着了吗。”
齐逆一愣，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向汀兰招了招手笑道。
“汀兰，把饭送进来吧先。”
汀兰不明所以，还是姑且绕过了两个人先进了屋子去摆置饭菜，留下了两个更为尴尬的人站在外面。
“那个，梁逢，你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昨天、”
“昨天，昨天怎么了，昨天挺好的哈。”
齐逆一听梁逢要提昨天的事，就下意识觉得他是要来向她讨债了，不知道亲他一下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是…齐逆，你别误会，我也不是要说昨天的事。我是想和你一起聊一下，关于我的计划。”
“哦，你的计划嗯？！你的计划？你要告诉我了？？”
出乎意料的话题让齐逆有些当机，毕竟她也没想到之前防她像防什么一样的梁逢，如今却突然要来开诚布公地和她一起商讨计划。
她有些喜出望外，抑制不住的开心溢于言表。
“真的啊？那赶紧啊，走吧走吧。”
“诶，你先把饭吃了再说吧…”
梁逢看着齐逆一百八十度转弯的神情，反而有些欣慰，这比起她气势汹汹瞪着不满的眼神看着他要好太多了。
“哦哦对，吃饭吃饭，诶你吃了么，一起吧。”
“没…我就下去吃吧。”
“别啊，一起吧，汀兰带上来的多，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汀兰转头就见原本杵在门口的两个人突然又拉扯着喜笑颜开地进了屋子，实在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收拾了托盘就离开了厢房。
“梁逢，你怎么突然要和我说你的计划了…明明之前打死也不开口。”
梁逢看了眼齐逆，清了清嗓子说道。
“因为，我没那么害怕了吧。”
“？什么意思…”
梁逢说完又笑了笑，上手就掰直了齐逆疑惑的脑袋。
“没什么，总之就是我觉得作为同僚，我们还是应该共进退才行。”
“什么嘛，这才对啊，你看看你之前，啧啧，真是让人想揍…咳咳。行，那我们言归正传，你先说你的，我再说我的，看看我们是否能融会贯通一下。”
“可以。”
梁逢低垂下来的眼神陷入了沉思，他开始深挖一些自从出卞都以来所有的事和线索，并努力将它们联系在一起，一五一十地同齐逆讲述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和秦影香提灵华山…”
“嗯？你怎么知道我让秦影香说灵华山的事儿？”
“啊这…不重要不重要，总之，在你的计划里，下一步应该就是实探灵华山了吧？”
齐逆有些尴尬地想隐藏起自己偷听梁逢与秦影香的对话，而梁逢也不纠结于此，对着齐逆点了点头。
“可你并不知道粮食藏在灵华山哪里，而且，也不知道运出的时间呀？”
“是的，我能掌握的仅是灵华山也已经算是突破，而具体时间和位置恐怕还是需要实地探了才行，唯一可以预测的，运出的时间应该不是立刻，不过极有可能是近几日。所以，我们派人去附近埋伏着定会有所收获。”
齐逆听着梁逢的分析，一边附和一边也思考着对策。
“灵华山，已经是十分靠近卞都了，既然要派人埋伏，那我们人手定是不够的，也缺乏专业性。不如差人先快马回一趟卞都吧，不是说珂哲徒的人守在门口接我们回去吗？”
“确实，我还未想到借珂将军的人，待会便书信一封派人过去。”
梁逢见齐逆光顾着想法子了，都没动几筷子吃饭，就夹了几个菜往她碗里送。
齐逆被他夹的饭菜断了思绪，就忙送了几筷子进了口，不带感情地咀嚼着。
“那，我也要说下我的计划…”
“我知道。”
“你知道？”
“嗯…就是引秦道失盯上你吧。”
“呃，你这么说也没差，但这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啊…就，按你的性子大概猜的…”
梁逢眉眼一偏，姑且是没出卖了邵间。
“我这么好猜吗？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要和你提前说一声，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计划可能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的开始。”
齐逆的侃侃而谈，却让梁逢吃惊地呛了一口。
“什么？成功？”
怕是昨晚有惊无险的两人相遇，让梁逢自以为已经避免了齐逆冲撞计划的开始。
却没料到，齐逆的评价竟然是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的开始。
梁逢此刻又有了些许后悔，秦道失下一步行动的不确定性又将他的警惕拉到了最高。
也许下次他得把齐逆看得牢牢的，算了，先度过这次再说吧。
“怎么了？这么吃惊…你是有多不相信我啊。”
齐逆瞧了眼梁逢的反应，没好气地放下了筷子。
“没有，那可是秦道失，你要是被他盯上了有多危险知道吗？你想想洛县的绑架…万一他想，”
梁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出口就忍不住多说了齐逆几句。
齐逆见梁逢急上火的样子，倒是有点新奇，所以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臂，想安慰一番。
“本来呢，我还是有些心虚的，但现在有你和我一起想办法了，我也没那么害怕了的。”
齐逆的笑容明显浇灭了梁逢的急躁，情绪一下去他还有些尴尬着自己的失控，偏头没看向齐逆。
齐逆见他不说话了，就收回了手，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打算，反正他会听着。
“我原本以为秦道失来的没这么快，按照路程他就算想灭我的口也会赶在我们没有进城之前。珂哲徒在外带了守军接我们，我估计他是不知晓的，所以我只需要到时给珂哲徒提前打个招呼，也许我们就能来个瓮中捉鳖了。”
“你没上过战场，更不了解计策。你要是提前书信了珂将军，怕是他会直接快马过来把你带回去。”
梁逢托着下巴，一脸无奈地看向齐逆，语气里有着些许嗔怪的意味。
齐逆被他这样盯着，心下也虚了起来。
她确实没上过战场，也不爱看那些复杂的权谋剧，直来直去的多好啊。
“行行…那就算我搞砸了吧，今天傍晚我们就该能回卞都了吧，以防万一秦道失真的买通了什么刺客，我们不如先让我娘她们先回去吧。”
梁逢听着淡淡地点了点头。
虽然齐逆的原计划里肯定也有先送齐夫人回去的打算，如今能光明正大地和梁逢打招呼心里更踏实了不少。
“我知道，我的计划又鲁莽又没算计，可谓是漏洞百出。但不论如何刺杀的事但凡能抓到秦道失的蛛丝马迹再加上洛县守城士兵的事，就多半能先停他的职扣留审查一番…不是吗。”
齐逆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了，习惯了梁逢的多话，他突然不说了让人还觉得有些害怕。
梁逢抬眼看了看齐逆，还是没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没说你做的不对，只是…太危险了。行了快吃吧，吃完我们就先送齐夫人离开。”
齐逆感受着梁逢自然的摸头杀有些愣住，见他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便低着头勾起了嘴角，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对了…我还是想问问，昨天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来阻止我？”
梁逢冷不丁又补了一句，齐逆听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方式阻止你？”
结果问完后自己又愣了愣，敢情这个木头还是把话题绕到了这个她避之不及的事情上。
“啊…你是说那个昨天那事啊我其实真不是故意的，就当时是情急之下所以…你不会生气了吧？”
梁逢看着齐逆尴尬地摸着脑袋，他自己眼皮一跳一跳的，也尴尬的不行，放下了筷子就站起身。
“不会，我没生气，你就当我没问吧。那个…吃完赶紧收拾收拾下楼吧。”
说完，梁逢就先下了楼。
齐逆目送着梁逢匆匆下楼的身影，吞下了悬在半空的小菜，默默补了句。
“看起来是没生气…就是怪怪的。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