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启程回都
“这就要回去了？你看我来这儿床都没睡热，先是忙着找你，这才几天就打道回府了。”
难得开拓一次地图，邵间这个参与者连逛都还没逛过洛县，就要连夜赶路回卞都了，一时间有些可惜。
齐逆一听下意识就想捶他一下，介意着在场的人，只能瞥了他一眼。
现在正是这大案的关键时刻，这人的状态也太出戏了。
“邵间，你要是还不想回去你可以就在这儿多逛逛呗，我们是要事在身。”
邵间一听，见齐逆话里似乎要抛下他了，忙话锋一转补充道。
“不了不了，大家一道回去既安全也多个人说说话对吧。”
说着立马开始整理起行李来，边上的梁逢没插话，见着邵间的匆忙，他忍不住多了句嘴。
“邵少爷，你家家仆不来接你吗？”
“呃啊？哦…他们送完货就先回去了，我这不本来打算自己逛逛的嘛…”
听见邵间要同他们一车回去，梁逢莫名地眼神瞥了齐逆一眼，随后就踱出了院子去准备车马了。
邵间这才凑到了齐逆边上，低声喃喃道。
“这梁逢，他是看我不顺眼吗，我怎么觉得他不想和我一道回去。”
齐逆忙着手上的包袱没给他眼神，只是哧笑了一声回了他一句。
“想多了吧。”
为了紧跟上不久前出城的最后一批粮食，齐逆一行人连夜收拾了行李和县衙的车马，即刻就步上出城的大路。
纪千然虽然处处帮衬着齐逆他们，但常年笑面迎人的他却已然挂不住任何表情，寡言少语地帮着完成了所有的准备。
原本还以为他会提出随行的要求，齐逆还问过梁逢的意见，梁逢没怎么思考就回了个随他吧。
而现在，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站立在纪家的门口，抬眼看向即将启程的齐逆与梁逢，也没多说一句话，只是临了了，梁逢忍不住对他说了句。
“放心吧，她会平安的。”
死寂的潭水有星点波动，勉强地勾起了嘴角，纪千然重重地点了点头，拍了几下梁逢的臂膀，一行人就离开了纪家宅院。
——
“喂，你…没事了吧？”
“我是这么脆弱的人吗？我只是一下子无法接受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早就离开了人世。”
卞琼凉在一旁收拾起自己的装束，方才的情绪波动让她的发髻和外披都凌乱了。
珂哲徒看着她的样子，松了口气，表情上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那就好，不然让外面的人见了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呢，传出去怕是人头不保。”
“闭上你的嘴吧。”
卞琼凉抬了抬头，示意着珂哲徒去给她开门。
珂哲徒忙一个绅士蹲，替她拉开了大门，两个宫人迎面而来，等待召唤。
“方才可有人来过？”
“…这。”
两个宫人都低着头，嘴里的话支支吾吾吐不清楚，卞琼凉皱起了眉，袖子一甩就要令他们好好说话。
不远处的常晞一个急匆匆的碎步赶到了卞琼凉身边，简短地行了个礼，就凑着卞琼凉的耳边说话。
“什么…”
卞琼凉的脸色变了变，指尖的温度有些冰凉。
她心里有些乱，她不知道如今的卞阳哲知道这些后会有什么后果。
“皇后娘娘…怎么了？”
珂哲徒看着卞琼凉突变的脸色猜测着发生的事情，可是能让卞琼凉的态度有如此转变的，不会是回程的齐逆吧。
珂哲徒也不能在此询问，只能候着她的动作。
“珂将军，陪本宫去趟皇上那儿吧。常晞，你留在宫里。”
“是，娘娘。”
等步出了寝宫，卞琼凉缓缓启了口。
“阳哲他，可能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什么？这，他会怎么想…他毕竟是系统里的人，而且还是一国之君。”
“我不知道…说实话我也猜不到阳哲他会有什么反应，真好笑，我甚至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是编个谎言，还是和盘托出…他会信吗。”
珂哲徒看着卞琼凉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碰到他的事，卞琼凉总是如此谨慎胆小，他就像是第二个齐逆一般影响着她。
“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个研究员，拿出点造物主的思维来吧，他毕竟是你创造的，对吧。”
闻言，卞琼凉意外地看了珂哲徒一眼，松了一口气般地勾了勾嘴角。
“希望一切顺利吧。”
卞阳哲一天到晚都更喜欢窝在自己寝宫里，他总在那儿看看书批批折子，每次都不会找不到他，就像是一个游戏里固定的npc站位一样。
可卞琼凉并不想让他那么没有血肉地做个空洞的角色，她总会时不时地去烦他，拉着他去花园到处逛，仿佛是为了弥补他少于其他人的数据，看到他的笑容就像是如今现实中的他也如此快乐。
“去向皇上通报下，本宫有事求见。”
“娘娘，皇上吩咐了，您不用通报，随时都可以进。”
宫外的老奴低眉顺眼地回答着卞琼凉，见着两人都要进去，又忙拦了一下。
“诶，珂将军，失礼了，皇上只让娘娘一人进去。”
“将军在外面候着吧。”
“是。”
卞琼凉一人推开了房门，屋内不算暗，但因为不开窗，各处就算点了烛火，里屋也不显得明亮。
烛火拖长了卞琼凉的身影，将她引到了坐在正殿上的卞阳哲面前。
“…皇上。”
“琼琼，来了啊。”
卞阳哲抬起头，他看向卞琼凉的目光依旧带着温柔与笑意，却又不知为何语气里有些失落。
他伸出手，抬着向卞琼凉勾了勾，示意她上来。
顺着他的意思，卞琼凉缓缓地步到了他的身边，坐在了一张长椅上。
“琼琼为何与我有了些隔阂？”
“呃？我…没有啊。”
“我们约好了私下互相唤名讳的。”
卞琼凉忽而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紧张就叫了声皇上，这似乎也让他有了异样的心情。
“阳哲，我没注意，下次不会忘了。”
卞阳哲看起来也并非真的在意，他偏头笑了笑，手上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卞琼凉。
“琼琼，你过来是要和我解释你同珂将军的谈话吧。”
没想到卞阳哲没有和她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我…我就是想说…”
在卞琼凉说出来之前，卞阳哲先用手指止住了她的开口。
“别害怕琼琼。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的。”
卞琼凉直愣愣地看向了卞阳哲的眼瞳深处，那里并非深不可测，只有满满的信任。
不过卞阳哲却转过头叹了口气，又苦笑了几声。
“在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感受到了一种宿命感，那是比我起义，称帝更强烈的使命。我一度认为，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天生一对。”
“阳哲…”
卞琼凉担心地抓住了卞阳哲的手臂。
“如今，听了你们的谈话，我也恍然大悟了。”
“阳哲，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把你当作…”
“嘘——”
卞阳哲拉开了握住他手臂的卞琼凉，反而是双手握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琼琼，谢谢你。”
“…谢谢？”
“可能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始终都厌恶着自己。”
“厌恶？”
“战乱时的海誓山盟，建朝后的立后大典，我把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可我却觉得自己是在束缚着你。因为我根本碰不了你，我的内心深处在阻止着一切的越界。”
卞阳哲的话让卞琼凉的双眼控制不住惊讶的神情。
“阳哲，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卞阳哲朝卞琼凉温柔地笑了，他伸手抚摸了她的脑袋。
“不怪你，那是因为你所想的那个人对你有着最纯粹的保护欲而没有一丝杂念。如今这也让我解脱了，我的自我厌恶不攻自破。”
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卞琼凉的泪夺眶而出，她很后悔。
原本只是一己之私想把自己的遮阳哥哥放在身边，却变相地束缚了他，就算是数据，此时此刻也是个真切情感的人。
她扑进了他的怀中哭着，一边说着对不起。
“你为什么能这么容易地接受自己只是故事中的人，接受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
卞阳哲轻笑了几声，拍了拍卞琼凉的脑袋。
“因为我永远相信你，而且我也不在乎真真假假，我只知道面前的你是真的，就够了。”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是夫妻，不然私下喊你哥哥吧。”
“随你乐意，只是现在我无法给你自由…”
“不用！这都是我自己选的，你别在意。”
卞阳哲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
“什么？你尽管说，我都会告诉你的。”
“你做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为了谁？等等，让我猜猜…是她吧，齐家的齐逆。”
“你怎么看出来的…是的。”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尤其是重视的人。”
卞琼凉了然地点了点头，却没想到他还跟了一句话。
“就比如，珂将军眼里的你。”
“啊？？”
“你在说什么呢…！”
卞琼凉蹭地跳下了椅子，一脸嫌弃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没什么，随便说说。对了，既然来了，我们来聊聊齐逆和梁逢回来的事吧。”
“怎么了，有什么节外生枝吗？”
“嗯…想必珂哲徒也和你说了，最近我加强了都城和皇宫的守备，原因是察觉到了前朝势力的复苏。”
“我听说了，这事和齐逆他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