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寻秋草见韶酿
秋草什么时候不见的？
刚才紧迫的奔跑让此刻大家都回忆不出任何细节，齐逆环顾了四周，不见秋草的身影，开始有些后怕。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秋草要是没走进这个路口，万一遇到蛇怎么办…”
“她应该和你们一起跑进来了，我多少还有些印象，给你指路时她还在你们的后面。”
邵间看着齐逆焦急的模样，上前走近她说道。
“那就是跑进来的路上她掉队了，”
齐逆看了眼他们来的路，作势就要走回去。
“那我们赶紧沿路返回去找吧，月轮，别着急，我们…”
“…嗯？”
已经走出了几步的齐逆，想着秋草的失踪作为和她相依为命的月轮来说必然是最担心的。
她回身正想同月轮一起去寻人，就看到月轮依旧站在原地，他就和一直以来的表情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甚至看着我们的紧张和焦急好像还有些疑惑。
“月轮？…不是吧，框语人是没有感情的吗？”
齐逆说这话时是看向邵间的，她思考着就算是作为游戏里的机器人，应该也是存在人际关系的设定的，月轮的反应让她摸不着头脑。
“应该，不会。”
邵间也无法斩钉截铁地回答齐逆，他也还在奇怪，如果说月轮秋草这两个人没有情感的设定，那他们俩一直在一起活动也不能称之为合理了。
“二小姐…月轮，他们框语人传闻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我们要不还是先去找秋草吧。”
竺儿走到齐逆身边，看得出来她应该也很担心秋草，秋草的身上还带着一些干粮和水，吃喝没问题就怕是再遇见外面的毒蛇。
而这时月轮像是反应过来了，他看了眼齐逆，眼神中露出了少有的疑惑，突然开口道:
“要找秋草吗？”
齐逆被他没头没尾的话问地一愣，这是什么问句，难道还有不去找的选项吗？
“是啊，要赶紧找到她，山路陡峭，怕她有危险。”
月轮听完点了点头，他转身就走到了齐逆的前面，像是要带路。
齐逆就当是他反射弧长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一行人立马跟上了他的步伐，随后就听到月轮边走边用淡淡的语气说了句:
“她现在没有危险。”
“？”
齐逆没听懂。
“你怎么知道？”
但她问出口之后，月轮也没有回答她。
一路上身后的丫鬟们倒是都在喊叫着秋草，而最前面带路的月轮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左顾右盼，而是笔直地朝着固定的方向。
齐逆开始有所怀疑起来，就算是在分岔路口也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月轮，仿佛，他就像知道秋草在哪里一样。
“你怎么看？”
这时，身后的邵间也走上齐逆身边。
“他好像知道秋草在哪里的感觉。”
“同感。”
“可是，他都没有和我们一起跑，他怎么会知道？”
邵间看着月轮过分笔直的背影，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们不把他当人看呢？”
“啊？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严格来说算机器人吧？”
“嗯？是啊。”
“把人抛掉，那就是机器运作，所以你现在再看他，在我们的前面，像什么？”
齐逆再次看向月轮，他的步伐中没有犹豫不决，反而更像是一丝不苟地引领着身后的人去所谓的寻找秋草，这个目的地。
“导航…”
齐逆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对…”
邵间附和道。
“那其实，虽然现在对我们来说他是导航，但实际上是说明月轮和秋草之间是互相知道对方位置的。至少，月轮是知晓秋草位置的。”
“对，他们之间很可能有类似于gps定位的功能。”
邵间认真地思考下，话才刚说完，两个丫鬟就凑了上来问起来:
“邵少爷，二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鸡，什么丝？”
问得邵间和齐逆陷入了一阵尴尬，没几秒，齐逆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啊哈哈没，我和邵少爷在说，这框语人之间怕是有心灵感应，都能够感受到对方在什么地方，真厉害。”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框语人之间还有这种特异功能，果然很不可思议。也难怪他们总是容易被针对。”
汀兰看着月轮的眼神有些发光，不过齐逆知道那是她的好奇心被极大地满足了。
一行人跟随月轮在山间的小路上行进，月轮还是依旧的沉默寡言，但行走的速度不慢，没一会儿在众人面前就出现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遍地颜色各异的植物，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花花草草，多是些叶片狭长有棱有角的植物，齐逆不懂这些，应该就是灵华山上所谓的奇珍异草了。
“到了。”
进到了空地，向前走了几步，月轮就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说了两个字，然后就不前进了。
身后的人望着空旷的山地，环顾了四周，都不明白月轮话中的意思。
“月轮，这是到哪儿？秋草在这里？”
齐逆走到月轮边上看着他的脸问道。
“嗯，在附近。”
月轮也转身面对齐逆点头回答道。
看来自己与邵间刚才的想法应该是对的，月轮与秋草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感应，这个感应可以让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位置。
齐逆走回去和竺儿与汀兰交待了秋草应该就在附近的事，自己也和邵间沿着山坡叫着秋草。
“秋草——秋草——！”
几个人的叫喊声在山间有着回响，似乎传出了很远。突然一个树丛里发出了稀碎地抖动声。
紧接着一个带着一抹粉色的身影就从树丛里滚了出来，不仅滚出来还又滚了一圈才停下。
停下后还趴在地上的身影愣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起身，还是齐逆反应得更快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扶了起来。
秋草的身上穿的是昨天新给她换上的粉色长裙，现下都染上了一层尘土，齐逆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忙着给她拍身上的尘土。
抬头一看，就看着秋草依旧是目光如炬地看向齐逆，没有出声，就像是之前在马车上的一样。
然后她口齿不清地吐了两个字:
“逆。”
“啊？”
齐逆完全没听清秋草说的，但秋草也没有再重复，只是依旧盯着齐逆。
齐逆被盯得有些尴尬，忙问秋草什么时候和她们走散的，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秋草这才低头往自己的衣服袋子里掏着什么，没一会儿她掏出了一把红色的小颗粒两手递到齐逆面前，像是讨赏的小狗一样甩着无形的尾巴。
齐逆凑上前抓了几粒红色的颗粒，身后的邵间也凑过来看，然后两人看了看红颗粒又转头看向对方，一起说出了。
“枸杞？”
秋草对这个东西似乎并不了解，她对枸杞也没有多余的反应，而身后的两个丫鬟看到后都有些惊讶。
“这不是茨吗？早前老爷和夫人房里泡过，汀兰算是见过一眼。这在卞都可是珍稀的玩意儿。”
汀兰的话解了齐逆与邵间的疑惑，原来枸杞在这里也算是珍稀物种。
“等下汀兰，你方才叫这个什么？”
“茨？”
“还记得齐掌柜让我们带什么回去吗？我怎么记得好像也叫这个名字。”
“回二小姐，齐掌柜确实让我们带茨回去，说是这次新品需要用的。”
齐逆掂了掂手里这一小把枸杞，虽然自己没找到陈老头，但算意外收获了要带回去的枸杞，可这数量，明显是不够的。
“算了，我们还是先找酿酒老头吧。”
齐逆把秋草带回来的枸杞全都收了起来，原本还想问秋草是在哪里找到枸杞的，然而问之前她们就看到了山坡处一小颗已经被秋草薅秃了的枝条，枝条上还残存着几小颗还未发育好的果实。
他们正打算重新再往前赶路，一个驼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这片空地的尽头，他正弓着背似乎是在采摘着什么。
齐逆一个激动，忙拍打了一下身边的邵间，提醒他看向前面。
“疼！别拍，我看到了。”
齐逆拍起人来没有轻重，卞琼凉对这点倒是已经很习惯了，邵间眯着眼看向尽头那个人影，他有个一百多度的近视，但这也并没有妨碍他一眼认出了那个人。
“是酿酒师傅。”
“啊？！真的吗！运气这么好…”
齐逆表现地比邵间要开心，这可能源于她对下山更强烈的欲望。
“是韶酿的师傅吗？你怎么认出来的？”
他们缓缓地走近那个身影，齐逆对邵间这么远就能辨认出来还有些怀疑。
“不是认出来的…是味道，你没闻到吗？”
“呃？”
齐逆使劲嗅了嗅，可山间的泥土气与树木草味掩盖了所有其他的味道。
“也对，你没喝过韶酿，所以闻不到，据说酿酒师傅每次上山都会带好几瓶韶酿在身上，是灵感也是习惯。”
“你是说有韶酿的味道？我可一点酒味也没闻到。”
“韶酿和那些烈性酒不同，酒味淡，妙在于清香。”
齐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对韶酿带着些神秘色彩的敬畏。
“郝师傅！”
离人影不远的地方，邵间就朝那边喊了一声。
就见那个身影一滞，随后身躯缓缓地转身，他转身极慢，看起来就像个七旬老翁一样。
“你们是谁？”
“郝师傅，我是邵间，现在是邵家楼的主事。”
郝师傅听罢就想给邵间行个礼，邵间忙上前扶着他的胳膊，他倒立马弹起身了，看起来似乎也没打算真的行礼。
邵间也不觉尴尬，上前就想问有关韶酿的问题，但还没开口，就被郝师傅先打断了。
“邵少爷，如果你是要来和老头我谈韶酿增产的，您就请回吧。”
郝师傅作势就要转头继续忙碌。
“郝师傅，请原谅邵某冒昧了，您时日无多了吧。”
郝师傅闻言盯着邵间，他原本兴趣缺缺的脸上陡然一转，怒目圆睁地看向他，刚要启口斥上几句，没想到被抢了个先。
“啪！”得一声，齐逆一巴掌拍在了邵间的背上，把邵间拍地一懵吭，还止不住上前了一小步。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邵少爷，对着郝师傅这样的老师傅，还咒他的身体健康。”
“郝师傅，您别在意啊，这邵家小少爷养尊处优惯了，说话也不懂得礼貌，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您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郝师傅被齐逆一捆地话塞地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以为齐逆只是邵家少爷带的丫鬟，但现下看齐逆的动作，很明显不是，他反而觉得有趣起来。
“齐逆…别打岔…”
而一边的邵间被拍地一愣，愣回来后压着声音低低地朝齐逆控诉，不过看起来控诉是无效的。
“嚯哈哈哈…有趣，”
郝师傅的脸上哪儿还看得见方才的怒目圆睁，可见他刚才的怒气也是装的，本打算借此来唬唬那个愣头青的小少爷，最好还能赶跑他。
“邵少爷，你说的没错，老头我是活不久了，那又如何呢，我就是打算把韶酿带进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