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装什么好人
顺着绳索直接滑下去这个方法简单粗暴,却也十分的危险。
钟苏寒轻巧落地后将腰带从绳子上解下,低头看了几眼,眼神黯了黯。
腰带上面没有丝毫磨损,这不科学,也就是说她的想法没错,阿肆这么久都没因为这个装置出事情,是因为天道在出手帮忙。
“你是不是要吓死我!”双脚接触地面的安全感,阿肆今天才体会到,对着钟苏寒怒喊道:“想死别带着我啊!”
他的眼睛因为吹风跟吓的原因,红通通的还带着一点生理盐水,又因为声带还未发育起来,声音也有点软糯糯的。
这喊的就跟撒娇一样,像只无助害怕还得虚张声势的小狼崽一样,简直喊到了钟苏寒的心里。
她笑着去揉阿肆的脸颊,“你说的赶时间呀,我这办法速度不快吗?难道你不想早点回去听我说说我知道的事情?”
阿肆觉得自己又被拿捏了,气呼呼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将身上的背篓背背好,转身抬脚往一个方向走,“那还不快走!”
未成年的拐点可真好懂。
钟苏寒轻笑抬脚跟上他的脚步,一路上都不忘好奇的东看西看,这只冰晶兽背上生活的人们衣服布料普遍比较少。
男子上半身多半是只穿一条敞开的对襟,下半身是裤脚高高挽起的宽松裤子,裤头用花纹复杂的布条扎着。女子因为身体构造原因,不能穿的如此清凉,却也是露着腰肢与胳膊的。
她身上的衣服倒是与这边格格不入了。
集市人多,阿肆怕钟苏寒走丢了,到时候找人麻烦,直接抓住了人的手,粗糙的手掌心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老茧,摸着很不舒服。
钟苏寒感觉到他在抚摸自己手上的老茧,痒痒的,刚想开口,对方停了下来,转身仰头看着自己,目光之中的认真让她想起了卞博士,又想起了陛下。
“钟苏寒,这些年,你辛苦了。”
呼吸一顿,内心虽有波澜但不多,被两个拐点说过这句话的钟苏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另外一只手去揉他的脑袋。
“阿肆这些年也辛苦了。”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独自一个人居住在冰晶兽上,洗衣做饭、打理家中事物……想来这些年也没少吃苦。
这句话从未有人对他说过,阿肆心中微微泛起酸楚,耳朵尖也悄悄的红了,“快些走吧,买衣服的店就在前面。”
“好。”
阿肆手中的钱不多,虽说这边也能以物易物,但他更偏向把这些东西全部卖掉,再去买东西,于是他带钟苏寒去的是二手成衣小摊子。
到地方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钟苏寒,对方身上的衣服虽然怪,但是布料却是顶好的,来这边之前应当是个富贵人。
可一想,当年的富贵人又如何,现在她就是个吃白饭的,底气又稍许上来了些。
“你要是嫌弃这里,你就继续穿你的破衣服吧!”
少年带着羞涩的凶狠,惹人怜爱,钟苏寒笑着去掐他的脸颊,被躲开了,也不沮丧,蹲下就开始挑选自己能穿的衣服。
老板跟阿肆很熟悉,她在那边挑选,阿肆在一旁跟老板聊天。
钟苏寒有意多获取一些阿肆的信息,故意挑选的磨磨蹭蹭,从聊天内容来看,阿肆给老板的妻子看过病,貌似现在恢复的不是很好。
“没关系,我给你几贴药,每日三次煎服,吃个三两日就好了,五十。”
说着,阿肆从背篓里面拿出了一个药包递给老板,又看向在那边挑拣半天的钟苏寒,有些不耐烦。
“挑选好了没有。”
钟苏寒随意的拿了两件比划过的衣服给老板,然后就见老板从一旁放钱的篮子里面拿出了一些给了阿肆,随即笑道:“你这买东西还要老板倒给你钱。”
阿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然后就撞到了一座肉山。
肉山居高临下的看着瘦小的阿肆,直接抓过他的手将他拎起来,手上的劲很大,大的阿肆发出了疼痛的叫声。
“啊!”
大夫的手是命。
钟苏寒曾在老军医的口中听到过这句话,于是她想也没想快步上前,一只手搂着阿肆的腰,另外一只手抽刀对胖子的手砍去。
她的刀刃快,速度也快,胖子下意识的松手、抬手、后撤,捂着被刀刃划破的皮恶狠狠的盯着阿肆和她,怒笑道:“阿肆,一个月不见你居然有帮手了。”
阿肆看了一眼肉山,脸色有一些不好,缩在钟苏寒的怀里弱弱的说道:“钟苏寒,我们走。”
“走?我看你们今天走去哪里。”肉山一挥手,他身后的狗腿子就将钟苏寒团团围住。
钟苏寒冷笑一声,就这些人还想拦住她?眸子里的杀意难以掩饰,她将刀横在了自己的面前,下达了最后通牒:“不想死的最好散开。”
“别杀人。”阿肆补了一句,“至少别杀这些人。”
“你装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你,少爷的胳膊会这样吗?阿肆,你扪心自问,少爷待你不薄吧,你居然这样害他。”
其中一个狗腿子的发言,让阿肆的脸更白了一些,脑海里那些不好的回忆不断的翻腾,他紧紧拽着钟苏寒的衣领,缩在半蹲着的她的怀里。
“钟苏寒,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他带着哭泣的央求让钟苏寒想到了温钰白,她闭眼定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不满了寒冰,声音低沉:“让开。”
一方要走,一方不让走,最终双方还是打了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一面要顾着怀里的阿肆,另一面还要注意不下死守,打的不可谓不艰难。
钟苏寒咬牙吃下了对面好几下攻击,连连败退,忽然间,她听到怀里的小孩开始啜泣,这啜泣声就像是一把刀子砍了她脑子里名为理智是线。
“最后再说一遍,让开!”
肉山一直在外面看着他们缠斗,冷笑着说道:“你这么帮着他,那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
“临秋!”阿肆死死抵着钟苏寒的脖颈,痛苦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挤出,“对不起……”
这已经是临秋不知道听他说的第几声对不起,冷笑着看着他,怒吼出声:“一句对不起,就能让他们回来了吗!”
伴随着这句话,钟苏寒直接从原地跳起,踩在一个人的脑袋上进行借力,跃到了旁边的高杆之上,随后又是用力一跃在远处落地,离开了他们的包围圈。
又跑了一段路,确定对方没有追过来后,钟苏寒才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下,喘口气,总算是离开那边了。
她靠着墙壁缓慢滑落,最后坐在地上,伸手摸着怀中还在哭泣的小孩的脑袋,想取笑一下他,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从刚刚的形式来看,那个叫临秋的肉山一定和小孩儿有什么悲惨的过往。
他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问这个。
阿肆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意识到自己在她的怀中后,顿时又是紧张,又是羞恼,连忙起身用袖子去擦眼泪和鼻涕。
他显然还在沉溺于悲伤之中,钟苏寒一把将人又扯了回来在怀中抱好,“再让我抱一下,我打的好累啊。”
阿肆挣扎了一下没能挣扎开,最后任命的被她抱住,浑身放松了下来,沮丧的低着头。
“你不问我,为什么临秋对我这么恨吗?”
钟苏寒盯着屋顶与屋顶缝隙之间的那片天空,空气中的异香有些不安,“阿肆的身上,也好香呢。”
阿肆:……
“你个放荡女!”
有了临秋这个小插曲,阿肆也没办法带钟苏寒继续在这边逛,只能速战速决,找到药材商人将药材卖了,拿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就转头又去买了日用品跟食物。
回去的时候,钟苏寒发现天晴的背上的高度和这头冰晶兽的高度差不多,悠长、空灵的鲸歌此起彼伏,伴随着歌声还有一阵阵凉意袭来。
“我们快走吧,天青快离开了。”阿肆毫不犹豫的跳上了天青的边缘,然后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钟苏寒跟上,在边缘处停下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临秋,她视力好,看到了小胖子那蕴含巨大恨意的眼睛。
身为救世主,保护拐点是她的本能,是她的职责。
不是不想问为什么临秋那么恨他,只是怕戳到他的伤心事,让人哭的更加厉害罢了。
天青和伙伴交流完毕后,滑动自己的四肢开始往远处翱翔。
微风拂面,钟苏寒转身跟上阿肆的脚步,愉悦的问道:“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