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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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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厢内, 出租车司机的心情似乎不错,喉咙里哼着小调,注意力放在前面的道路交通上。

    宁卿靠着椅背, 略略侧目瞥向坐在自己身侧的人。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绵软无力,像是久病不愈的人。

    沈逾安下意识眉心微皱,然后继续目视前方, “回家路过。”

    她当然知道他是回家路过,问题就在这。他这些天不是为了躲她,天天在店里待到很晚,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还恰好扶住她了。

    宁卿没问,她现在也没什么力气问。

    身侧好一会都没有发出动静, 沈逾安斜睨一眼,她头枕着椅背, 阖着眼眸,眼睫一动不动, 很安静。

    他也微仰头抵着靠背。为什么, 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听说她病了好几天, 他就心烦意燥的,什么都做不下去;为什么他就是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 万一又是骗他的呢。锁上店门往回走的时候,他在路上都忍不住自我唾弃,沈逾安你他妈怎么那么贱,说好了再也不理她的。

    他扭头看她苍白病容,又闭了闭眼微微吐息。他好像更他妈烦了。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缓缓停下,沈逾安付了钱, 无声地看向身旁的女人。

    司机见了催促,“小伙子你们搞快点啊,我还要去跑下一单。”

    这下不用他叫,宁卿已经被司机这大嗓门吵醒了。

    他收回目光,推开车门:“到了。”

    她怔忪几秒,似是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直至听到身侧沈逾安的声音,才微微直起身下车。

    即使是晚上,医院也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人,有开心的,有一脸愁容的。

    医院科室内。

    做完检查,医生拿着化验单,手指推了推眼镜,面色严肃,“急性胃肠炎,你也是能忍,都几天了才来医院看。”

    宁卿手还抵在胃部,现在还有点微微的不适感,听得愣愣的:“可是我没有拉肚子。”

    医生觑她一眼:“谁说一定会拉肚子,你看你一开始只有恶心呕吐,非等发烧了才来医院看,再来晚点加重了以后追悔莫及。”

    医生边开单子边道:“年轻人不要讳疾忌医,不舒服了就立马来医院看,别想着小病小痛忍忍就过去了,有的病啊它症状不明显,一不小心忍着就把人给忍走了。”

    宁卿低着头听训。医生年近五十,脸上也没什么笑,鼻梁架着厚厚的老花眼镜,严肃时莫名让她想起了高中的物理老师。

    “喏,这是单子拿去开药,再挂三天水就行了。”

    宁卿出去时,医院走廊已经不见沈逾安的踪迹。

    她四处看看,想拿出手机问他在哪里。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他应该是已经走了吧。算了,她今天也没什么力气哄他开心。

    急诊室挂水的人都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偶尔发出低低的说话声。

    宁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顶那袋药水,滴答滴答,流速很慢。余光里出现一道高瘦的身影,沈逾安迈着长腿走进来。

    她目光才动了动,问了句废话:“你没走?”

    他没搭腔,静静看着她,声音清冷:“你表哥在,为什么不让他送你?”

    她抿了抿唇,“不想让他送。”这理由似乎又不太能够让人信服,顿一秒补充道:“他其实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他垂眼,想起在路边看到的那一幕。

    相继无言,宁卿见他脚步微动,“能不能别走?”

    她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头发软软耷在脸侧,人确实瘦了一圈。

    他目光落在她那只白皙插了针管的手上,心到底是没硬起来,语调中还有对自己妥协的不甘,几分没好气:“出去打个电话。”

    宁卿也不知道他这通电话打了多久,印象里,她上下眼皮打架,实在撑不住时睡过去,沈逾安没还没回来。

    她睡得不沉,潜意识还在想着如果他真不回来的话,那她必须在这袋药水挂完前醒过来。

    ……

    她醒来时,下意识抬眼去看药水还剩多少,大半袋的药水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头左右转转,刚想调整一下坐姿,余光发现她旁边位置的短发女生拿着手机对着她。

    宁卿顿了顿,眼神瞥过去。

    女生被当场抓包,讪讪笑了下,“不好意思,我觉得你长得特别漂亮,没忍住拍了一张。”

    女生说:“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删掉。”

    “没事,”宁卿弯了下唇:“不发给别人就行。”

    “好,我保证!”

    过了会,女生又歪过头找她说话:“对了,你有男朋友吗?”

    宁卿呆怔,也不清楚自己这时候该说有还是没有。

    毕竟她已经单方面被甩了。

    见她沉默,女生便默认她没有,立刻笑盈盈道:“你也是南城人吧,我哥也南城的,28岁,硕士毕业,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他现在也是单身长得也挺帅的,我可以替他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宁卿眨眨眼,有些哭笑不得,张了张口:“我……”

    委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女生的眼睛一下定住,视线呆呆地望向前方。

    宁卿一愣,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男生穿着卫衣和工装裤,个子颀长高挑,挺鼻薄唇,一双桃花眼在灯光下格外勾人。他果然到哪里都是最出众的存在,即使穿着已经很日常随意了。

    他不疾不徐走过来。

    宁卿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你一直没走吗?”

    沈逾安站在她身旁,垂眼觑着:“我走了你自己在梦里叫护士换水?”

    水已经换过了?她有睡这么久?

    还有怎么感觉他语气又变凶了点?

    药水挂完,护士替她拔针,沈逾安站在一旁,缄默不语地看着地面。

    短发女生又朝她这边凑了凑,宁卿才想起来刚刚的事:“不好意思啊。”

    “算了算了,”没等她说完,女生打断她,压低声音:“我收回我刚刚的话。”

    这还加什么啊,这男人的脸秒杀她哥一条街不止……就别自取其辱了。

    宁卿忍了忍笑,依照护士的话按住出血口,偏头对她说:“那我先走了。”

    女生点点头:“再见。呃,不对还是不要再见了。”

    宁卿莞尔。

    回到华庭,临到门口分开时,宁卿没忍住叫他,“沈逾安,你还喜欢我。”

    并不是她的疑问句,不是在问他,你还喜不喜欢我,而是在用一种肯定的语气。

    沈逾安轻嗤,挑着眼梢:“能不能别自作多情?”

    她不错眼地看着他。

    他却还是一脸的轻佻样:“不是说欠你两次,送你过去再陪你挂完水,就当还了。”

    “……”

    沈逾安冷着脸木着心打开门再关上,没再看她一眼。

    他靠在门后,垂眼没什么焦距地盯着脚下地砖。耳边还旋着那句“你有男朋友吗”以及宁卿长久的沉默,他其实没走,就靠在外面走廊,什么都听见了。

    良久,他凉凉一嗤。在意什么,分手是你提的不是吗,人家嘴上哄你骗你而已。

    -

    宁卿这病要挂三天药水,第二天她早早就去医院,今天状态要稍微好点,靠在椅子上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玩会儿手机。

    正准备睡会,电话铃冷不丁作响。她觑一眼来电显示,是杨立。

    杨立:“还在南城不?”

    宁卿:“在啊。”

    杨立:“我刚好在这出差,出来玩玩一起吃个饭啊。”

    宁卿看眼四周,都是病恹恹的人,“……恐怕不行。”

    杨立扬声:“怎么,有男朋友以后现在叫不动你了是吧?”

    “不是,”她犹疑了下,“你确定要来?”

    “地址!”

    “……南城市中心医院。”

    “……”

    半小时后,杨立风风火火赶到。

    人站在她面前,叉着腰喘气,“你怎么了这是?”

    宁卿如实说:“急性胃肠炎。”

    他缓了会,左右看看:“就你一个人?”

    她看着他眨眨眼:“不是还有你吗。”

    杨立真想一巴掌拍死她:“你少跟我装蒜,我问你男朋友呢,怎么不陪你一起?”

    她低了低头,人显得有些颓靡地靠进座椅:“没了。”

    他没听清,皱皱眉:“什么?”

    宁卿吸气,又重新说一遍:“快没了,跟我闹分手呢。”

    “……”

    杨立:“你把别人给渣了?”迎上她飘过来的眼风,他讪笑:“开个玩笑。怎么回事说说看。”

    她沉闷地吐气,“没什么好说的。”

    杨立板起脸:“咱俩什么关系,你还瞒着我?”

    她靠在椅子上,人懒懒的:“不是瞒你,只是乱糟糟的,挺烦人的。”

    她有时候还会陷入自我谴责,为什么要手贱把那些照片翻出来。现在好了吧,沈逾安他根本就不信你的话。

    可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她是真的,现在那颗心脏装的满满都是他啊。

    见杨立在一旁沉默,宁卿咬了咬唇,“其实我没和你说,他们长得有点像。”

    “他们?”他疑惑出声。杨立思忖几秒,无声张了张嘴:“你该不会……”

    他没说完,而是话头一转:“你可真渣啊。”

    人要学会和自己妥协,可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承认对他感兴趣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可我后来发现我早就已经释怀了,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真的,你信我。”

    杨立啧道:“我信你别人凭什么信你,凭所谓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真心吗?你说如果你发现他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有个跟你长得像的前女友,还是他爱而不得忘怀不了的白月光,你膈应不?”

    “……别说了。”心快痛死了。

    她鲜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那一面,沈逾安是一个,杨立就是另外一个。

    宁卿眼眶红了红,声音有点哽咽:“我知道,所以我在哄他,可是我发现太难了,他不理我,不看我,我就特别难受。”

    杨立平时爱和她拌嘴,这时候也见不得她这样,闷闷劝道:“你想开点,你不是说追到手之前也花了一番功夫,要真还那么喜欢,你就当再追一遍。”

    是有那么喜欢,但哪有那么容易。现在她不满足了,好像也变得脆弱了,他随随便便一个冷脸就能让她心塞好一阵子。

    宁卿白着张脸靠着躺椅,抬抬眼皮看他:“你什么时候走?”

    杨立:“下午三点的飞机就要回去。”正好他出差这段时间没机会见到她跟她男朋友,想趁着这个空隙一起吃饭什么的,没想到就看见这家伙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的样。

    她听言,心安理得道:“那你帮我盯着点药水,我睡会儿。”

    “……行吧。”

    她入睡得倒还挺快。杨立见药水还多,打算出去转转。

    刚迈出急诊室门口,意料之外看到一张英俊又略带熟悉的面容。

    杨立愣了下,走过去:“你……是沈逾安吧?”

    上回见到过,坦白说他对仅一面之缘的人不会太印象深刻,但这人实在长得不太一般,很难不记住。

    沈逾安略略挑眉,似没认出他来。

    杨立说:“我是宁卿发小。”

    他看他一眼,冷淡地哦了声。

    杨立:“你来看她?”

    “不是,”他没什么表情地说:“来看朋友。”

    杨立往身后看看,挑眉:“你有别的朋友也在急诊室挂水?”他刻意将“朋友”两个字咬重了些,意味深长。

    沈逾安瞥眼他,调转步伐。

    “哎等等,”杨立追上去,“兄弟聊聊呗。”

    沈逾安顿足,手抄在兜里,静默地看着他。

    两人在医院外的长椅坐下。

    杨立轻咳了声,打破沉寂:“你其实是来看她的吧?”

    没吭声,杨立又道:“你们的事,她都跟我说了。”

    沈逾安轻哂。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杨立轻叹:“其实兄弟我理解你,这事儿放到谁身上都不好受,你也放心我不是替她说好话,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别的我不敢肯定,但她对你一定是真心的。”

    “肯定?”他扯了下嘴角,嘲弄道:“你凭什么?”

    杨立和宁卿认识这么多年,她遇事大多时候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满不在乎的样,今天在急诊室露出那种鲜少有的脆弱模样,他就知道,她放不下。

    杨立说:“这么多年,她只谈过你一个。”

    沈逾安:“只碰到我这一个长得最像的吧。”

    “她以前生过病。”

    他微怔。

    杨立说:“她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沈逾安想起当时在北城,他们碰见的那位医生。

    “我知道,她说青春期叛逆。”

    “她跟你这么说的?”杨立抬抬眉梢:“她忽悠你呢,没那么简单。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在看心理医生之前,她对嗯……和男生接触很排斥。”有些话他不方便多说,今天提一嘴就是不想看她这么难受。

    杨立手搭上他肩头:“兄弟,她这人远远没有你看见的那么坚强。”

    ……

    宁卿醒来时,第二袋药水已经快挂完了,杨立替她叫来了护士,离开医院又把她送到华庭门口。

    他还要去赶飞机,把人送到家就要走。临走时,他喊住宁卿。

    “你猜我在医院碰到谁了?”

    宁卿眼睫抬了抬:“谁?”

    杨立冲她眨眨眼:“一个长得有点眼熟的帅哥。”

    她心跳快了快,居然有些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杨立却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努努力别放弃,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希望的。”

    最后一天水挂完,她基本已经彻底好转,精神气也回来了。

    宁卿这场病愈,站在秤上测体重,短短几天瘦了五斤。

    病好以后,她还是照常给他每天发信息,什么琐碎的事都跟他说。

    即便他不回,反正也没拉黑她不是吗。她就知道这家伙舍不得。

    但他也很能忍就是了,她经常掐准时间和他一起出门,他都能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丝毫眼风都不分给她。

    晚上她故意和他一起回去,宽敞的一条路,她偏挤在他身边,不顾他扫过来冷冷的眼神,有时候穿的高跟鞋走慢了,还会在身后央求他等等自己。

    当然,他还是不予理会。

    次数一多,她脸皮厚起来,从陆茵茵店里顺走一支花,每天不重样地送给他。每次都被他不留情面,随手丢进垃圾桶。不耐烦起来时,还会竖起獠牙:“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她虽然挺心碎,却也装作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她笑眯眯道:“不喜欢吗,那我改改。”

    “……”

    正遇这两天陆茵茵花店有点忙,宁卿时常过去帮衬着一下,权当打发时间。

    她坐在圆圆的小木凳上,低头嗅了嗅手里的这朵粉白玫瑰。

    “我想到一个问题。”

    陆茵茵正在包花,闻言抬头疑惑地发出声。

    宁卿:“你和安簇谈恋爱收到过花吗?”

    “没有哎,”陆茵茵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开花店的嘛,他要是从别的店买花给我,我不太高兴感觉浪费钱,在我这里买了给我,又怪怪的。”

    宁卿:“那岂不是少了一种浪漫仪式。”

    “好像是哦。”陆茵茵撑撑下巴:“要不我改个行,不卖花了吧。”

    她笑:“直接去当全职安太太?”

    “……什么啊,”陆茵茵红了红脸:“八字还没一撇呢。”

    宁卿倒还真来了吃瓜的兴趣:“你俩睡过没?”

    “……”小姑娘皮薄,这下脸更通红了,“哎呀,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宁卿看她这样就秒懂,意味深长地笑笑:“那看来是已经煮成熟饭了。”

    陆茵茵感觉自己都快被蒸熟了。

    宁卿安慰她道:“害羞什么啊,这不是人之常情嘛,情和欲是分不开的。”

    陆茵茵也是被她这股轻描淡写的样说得没脾气,索性破罐子破摔,“那姐姐你呢,感觉怎么样?”

    宁卿回忆了下,还真认真和她探讨起来了:“除了第一次有点痛,后面感觉很不错。”

    陆茵茵小小声:“我也是……”

    两个小姐妹隔空对视一眼,双双扑哧笑出声。

    “啪嗒”一声,宁卿随手放在腿上的手机动作间掉在地上。

    她探手捡起来,屏幕上白花花一片。

    陆茵茵吃惊凑过来:“不会屏幕又碎了吧?”

    宁卿淡定地把上面一层钢化膜撕下来,底下的屏幕完好无损。

    陆茵茵拍拍胸脯:“还好还好。”

    她却盯着手机屏幕没说话,眉眼间隐含着一股跃跃欲试。她又把那张膜贴回去,起身,声音愉快:“我去隔壁贴个膜。”

    宁卿推开玻璃门,翘着唇角扬声朝里面喊:“有人吗。”

    她自发坐到柜台前的高脚凳上,没一会,帘子被人掀开。

    沈逾安从里面走出来,白t黑裤,简单清爽。他把头发剪短了点,乌黑清隽的眉眼露出来,不咸不淡地朝看她。

    宁卿一本正经把手机递过去,“修手机。”

    他垂眸看,手机与钢化膜之间有很多白色气泡,显然是已经被人撕下来过,再重新贴上去。

    沈逾安把破碎的钢化膜撕下来,淡淡道:“没坏。”

    她故作恍悟的样子,“啊……那贴个膜吧。”

    他那双时刻都在勾人的眼神瞥一眼她,依言找出和她手机型号配对的钢化膜,重新贴上。

    宁卿看他垂首认真动作的模样,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初,她也是这么套路他的时候。

    但现在和那时候又有不同,两人什么都做过了,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偏偏好像比那时候还疏远了。

    她现在可不如那会儿,还敢调戏他。

    他很快就贴好,丢掉那张破碎的,手机放在柜台上,起身就要往隔间里走。

    她冲他背影说:“等等,我还没付钱呢。”

    沈逾安微顿,转头睨着她,那眼神完全看穿她的小把戏。

    她声音低了低:“微信转你好不好?”

    他扯了下嘴角,张了张唇,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话没继续说,拿出手机低眼去看。

    是邬征飞。

    沈逾安走进去,靠在墙边摁下接听。

    “人给你查到了啊,不过非常不巧,刚好休假和家人去马尔代夫了,估计要下个月才会回来,他的电话我也发你了。”邬征飞顿了顿,问他:“习临偶然得知我帮你找心理医生的事,今天开会都有点心不在焉,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好好的要找心理医生,是你妹还没好吗?”

    当年就是因为他帮习临完成项目,错过生日那晚汪月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习临之后一直很愧疚。

    “不是,你让习临别多想,跟他没关系。”他垂眼看向瓷白的地砖,映着头顶的灯光,格外刺眼。“有点事问问那位医生。”

    沈逾安看着手机里的那串号码,迟疑几秒,随手存起来。

    -

    和他不回信息一样,宁卿转过去的费用他也没收,过了二十四小时,系统自动退款。

    五月份天气逐渐转暖。

    宁卿和沈逾安之间的事没让沈恬知道,免得影响她学习。她很快就要高考,这段时间至关重要。

    沈恬一门心思学习,也没注意到两人有什么不对劲。

    宁卿没哄好人,关系也仍旧不冷不热的。但他起码不会时常说那些伤人的话,也没再提过有关于林寻森的事。

    这天沈逾安大概有事,不到下午就关上店门。

    宁卿没急着回家,到傍晚和陆茵茵去商场逛一圈,顺便吃顿晚饭。她现在胃不太好,本来想吃火锅,陆茵茵硬拉着她去另一家餐馆吃些清淡饮食。

    餐馆在商场三楼,两人吃过结伴乘扶梯下楼。宁卿目光百无聊赖地在楼下虚转一圈,不经意看到人群中的沈逾安,穿着黑色宽松上衣,底下灰色休闲裤,裤脚在脚腕处收束,踩着双白色板鞋,人懒懒散散的在人群中走动着。

    他手抄在兜里,偏头似在和身旁的人说话。

    她视线偏移,只能看见背影,是个女人。穿着件白色长裙配休闲慵懒风的西装外套。

    他频频扭头和她说话,似乎还能看见他微扬的唇角。

    宁卿手指眉心轻蹙,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他这样好心情地笑了。反正对她没有。

    “啊!”身旁陆茵茵倏地惊呼出声,她收回目光,询问:“怎么了?”

    陆茵茵皱眉揉揉胳膊,瞪着前面匆匆拨开人群往下跑的男人背影,“赶着去投胎啊!”

    见她没什么事,宁卿又抬眼去看,那两道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商场里偶遇他和别的女人这件事,宁卿耿耿于怀。夜半时分在床上辗转,想拿起手机问问他下午和谁一起出去了,他们是不是在约会。

    但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质问,而且问了他会回吗?显然不会。

    和沈逾安分开的这些天,她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经常性失眠。消弭过一阵子,病愈后又重新拾起心情哄人,他看上去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好不容易这些天强行调整些,到了今晚又功亏一篑。

    这会还没到第二天,正是深夜十一点半。

    她在黑夜中睁开一双大眼盯着天花板十几分钟,腾地拥着被子坐起身,随手拿起薄外套穿上,趿双拖鞋一路穿过卧室与客厅的走道,到玄关,再拉开门。

    外面的楼道感应灯随之亮起,等她站到401的门前,又踌躇地僵在原地。

    算了,都这么晚,他说不定已经睡了。

    她脚步一转准备回去继续酝酿睡意,楼道里传来“哒哒”的有节奏的高跟鞋落地声响。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就是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

    女人还是那套白裙搭西装外套,长发红唇,妆容感很强,微低着头看脚下的台阶。径直走到四楼停下来,然后从挂在肩侧的黑色链条小包里拿出一串钥匙。

    钥匙刚插进去,还没转动,似是注意到身旁的目光,动作微顿,抬眼望过去。

    宁卿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推门走进去再啪嗒一声关上大门。

    女人略挑一侧眉,继续转动钥匙。

    “你们这便利店离得也太远了。”

    沈逾安坐在沙发上:“还好吧,一条街。”

    女人拎着袋子走过去:“喝不?”袋子里面装了几瓶罐装啤酒。

    她坐进沙发,拿起一罐递给他,“帮我打开。”

    沈逾安接过,拧开拉环再给她。

    女人仰头喝了口,随口提道:“没想到你隔壁住的是个美女。”

    他正欲再拿一罐的动作微停,表情这才有了点反应:“你看见她了?”

    “嗯,”女人惬意地往沙发一靠,眯眼瞧他:“刚门口撞见了,怎么,你们认识?”

    沈逾安垂了垂眼,放下啤酒,起身走向冰箱:“吃花生米吗?”

    她眼一亮:“家里有?”

    “嗯,上次点外卖送的。”

    “那拿来。”

    -

    翌日。

    宁卿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早早起来待在楼下绿化带附近的长椅,视线一直盯向一幢楼。

    八点五十三分,那两道身影一同出现,女人挽着他的臂弯,相携着下了楼,一路往小区外走去。

    等两人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动了动坐得太久,有些僵硬的腿,表情麻木地上了楼。

    她几乎有些颓丧地回到家,倦怠似的丢下所有,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真的太困了,昨晚上一颗心全都挂在隔壁。满腹疑问,那女人是谁,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是他刚认识的吗,为什么会有他家钥匙,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去找他。又起了个大早去蹲点,最后还被深深打击到。

    她真的好累。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宁卿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起来一看,手机上几条陌生的未接来电,门铃声也一直在响。

    她起床去打开门,门外是穿着外卖服装的男生,手里捧一束花,“您好,女士您的花麻烦签收一下。”

    她微蹙一下眉,抱过来签字。

    外卖小哥走后,她没急着进门,站在门口去看插在蔷薇花束里的卡片。

    落款一个“s”,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她在南城,谁会送花给她?

    宁卿想得有些入神,没注意到走上台阶的沈逾安。

    等察觉到他时,他已经低着头在开门。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住他:“等一下。”

    沈逾安抬眼和她目光对上。极其冷淡的,她这些天早已习以为常的。

    她抱住花的手指紧了紧,即使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与猜测,她也只想听他亲口说。

    “昨晚……她是谁?”

    对于宁卿来说,她哄他,她对他死缠烂打,那是在她认为他们之间还存在着感情的前提下。她愿意主动迈出一百步,去清除阻隔两人之间的误会与障碍,他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动,等着她就好。但如果证实他不再喜欢她,并且已经有了其他女生,打算开展下一段恋情,她也就不会再缠着他。

    感情与道德,她拿得很清。

    沈逾安目光落在她手上那束粉色蔷薇,再缓缓移向她另一只手的卡片,掀了掀眼皮,眸光带了几分薄凉:“跟你有关系吗?”

    她面色一白,却仍固执地看他,唇微弯,佯装若无其事:“当然有关系,如果是你新交的女朋友,那我也不能再缠着你是不是。”

    最后的那点脸面和尊严她还是要的。

    他没说话,冰寒着一张脸,眼里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滚,但却始终抿直着薄唇,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少顷,她点点头,轻哂,忍住腔调中的哽咽:“好,我知道了。”

    伴随着落门声,楼道里再次恢复一片沉寂。

    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响起,吓得准备下楼去散散步的老奶奶一抖,抚抚心脏,“现在的年轻人啊,火气就是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合一

    莫慌,很快就甜甜甜,我争取写快点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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