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攻城
却说刘寿召集了可信乡勇二百人，准备令他们假扮黄巾教众混入宛城。
为了帮助这些卧底顺利地融入黄巾，刘寿亲自给他们讲了一整夜的……沉浸式太平道传教体验。
天将亮的时候，赵瑾亲自取来了两大箱金银，当众分装完毕，然后挨个询问各人家中住址，一一写在包裹上。
刘寿手里拿着那枚巴掌大的骑都尉印绶，起身环顾众人说道：“黄巾为祸乡里，所到之处烧杀略尽，今其兵初起，尚可攻之。若坐视贼众聚于宛，则再难取也。”
这些怀有报国之志的青年们七嘴八舌地应和：“愿为太守效劳！”
刘寿点点头，示意众人安静，又约定了奖赏：“只要孤攻城时能见着你等，不论事成与否，这些银两定会送至你等家中。若能攻取宛城，你等皆升伍长、识字者可为乡县吏。”
这便是借代行太守之便，许诺了他们的功劳前程。
“我等誓死助太守破贼！”
“誓破黄巾！男儿建立功业正在此时！”
乡勇们听了奖赏，更是热情高涨，各自表态发誓。
“好！”刘寿业热血沸腾，右手一抬，举着印绶高声道，“如此我等便在此盟誓：凡我同盟，戮力讨贼，陨首丧元，必无二致！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坠其命。皇天后土，祖宗明灵皆鉴！”
众人齐齐应声：“戮力讨贼，必无二致！”
于是刘寿与众人一一击掌盟誓，约定在他们进城之后各自行动，以刘寿攻城为号，到时候刘寿的战旗立于哪个方位，便是实攻哪方，需要这些人里应外合打开那一侧的城门。
待把内应都派了出去，刘寿把印绶系回腰间，忽然觉得身后冷飕飕的。回头一瞧，赵瑾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对。
“有何不妥？”
刚刚讲了一整篇誓文的刘寿，这会说起寻常话来，还是文绉绉的。
“啊，这……”
赵瑾张了张嘴，在刘寿越发困惑的眼神中，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当真不是黄巾教徒？”
刘寿：……
此后十天，这支持续在招兵买马的队伍不断北上。沿途有“自愿”助军的名门望族，刘寿都对其许以郡吏、察举的名额，整编其家丁入伍。
若遇上不肯出力的豪门富户，便有兵士以其家丁非法持械之类的理由将之捉拿到案，令其缴纳钱粮兵马赎身。
四月底，刘寿稳扎稳打地经过了育阳、棘阳，终于兵临宛城。
此时他的部下已有七百骑兵和两千步卒，共设七位屯长。
除了黄盖领着一队百名主动投军的豪侠组成的精锐骑兵，赵瑾统领了零陵时操练的四百骑，剩下的五名屯长皆是挑选出来勇力过人的豪杰担任，分别统领着数百新兵。
另一边，随着刘寿的进军，附近散落在外的黄巾教众纷纷加速涌入了宛城。按照骆俊的估算，此时城中敌兵已有一万一千有余。
刘寿下令在城外十里处扎了营。
面对四倍于己的敌人，刘寿完全不慌。毕竟，朝廷的威严犹在，而此时的双方之间，谁怕谁其实表现地非常明显
——宛城四面城门紧闭，占着人数优势的黄巾甚至不敢出城来干扰他们下寨。
这日晚间，见黄巾不敢出城，刘寿大着胆子出去观察敌情。他自己换上普通士兵的装扮，带了百来骑跑到城下，勒马停在射程之外细细察探。
宛城的护城河不算宽。在之前褚贡残部的抵抗之下，有一座吊桥的桥面被烧去了一半，绳子也断了，已经不能再提起来掩护城门。
这正是天赐良机！
刘寿心中已有了计较，使人往城中递了招降信，便准备回营备战。
派去送信的人站在城下大喊：“行南阳太守有书信致于黄巾渠帅！”
城头上的杂兵用绳子吊了个筐下来把书信取走。——遣使入城就大可不必了，谁知道张曼成会不会跟他们讲武德？
不等城中答复，刘寿直接带人回了营中，连夜打造攻城器械。
撞城锤做了三件，就是把一整根巨木削成尖头，再在侧面挖出两排数十个抓手方便发力。
护城河的架板备了十几条。这东西是消耗品，到时候城上的黄巾是射箭扔石头、还是泼油放火，都不是刘寿能控制的，于是只好多做一些。
登城梯也做了几个，但只是故布疑阵而已。登城作战最容易死伤，刘寿这边三千多新兵未经战阵，登城一旦受阻，恐怕自己阵中会先崩溃。
刘寿的作战计划也很明确：需要以步兵攻到城门处，与内应配合打开城门，再派骑兵冲杀进去，尽可能地造成杀伤。
之后么，如果能让黄巾减员较多，就接管宛城；如果不行，就放火烧毁吊桥，把黄巾主力封锁在城内，待荆州刺史徐璆到了再战。
这一夜，刘寿亲自盯着几十号人折腾攻城器具，忙活到了凌晨。
睡觉？
不存在的！
时不等人，唯有速战！
翌日，汉军五更造饭，卯时出兵，在昏惨惨的天色下，来到了宛城城下列阵。
写着“南阳太守”的赤色大旗有一人高，孤耸地竖在阵中，随着清晨的凉风微微翻卷。
大旗之下，第一次穿戴起全副铁甲的刘寿端坐在马上。
十五岁的刘寿身量已经接近成人了。如果忽略头盔下面这张过于年轻而憔悴的脸，从背影来看，显得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