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同情又怜悯的眼神
顾大嫂心情挺复杂的。
她起初觉得自家儿女能读书识字是除了卫秀才家三个孩子之外的独一份，现下人家要办私塾……
她不能有任何想法的。
抛开脑子里头自私的念头，再一琢磨她觉得也挺好。
有了凉皮生意她家日子越过越好，教束脩买笔墨纸砚还是能负担得起，这样她每每让孩子去学习的时候也不会过意不去。
“挺好的，正好卫秀才还能继续读书，赶明年参加春闱，说不准就高中了呢。”
高中？得了吧，卫湛这个狗男人压根就没有参加考试的打算好吗。
这人瞒着所有人回到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罗平村，就连这个秀才都是回来之时就带着的身份。
她早就跟顾大嫂打听清楚了。
在卫湛回到罗平村之前，他就是秀才，一回来安顿好就又消失不见了大半个月，再次回家就是曲家人把原身送到卫湛那张木床上的时候。
紧跟着后面的事情就都明晰了。
原身做完月子卫湛就去县城教书，一月回来一次，上午到家下午离家，从来没有任何意外，直到曲玲珑穿越过来。
他这么好几年都不去考，大家伙只以为他没有准备好，毕竟中进士本来就难得很，头发花白考几十年都没有考中的人都不少。
她没法跟顾大嫂解释这里面的道道，只能轻笑两声含糊其辞的跳过春闱的话题，转而说起别的事情来，“全村都陆陆续续收起庄稼来，我想着下个月就开始建设私塾，私塾建好以后紧接着我想建的宅子也能动工。”
天气热就热吧，盖好以后正好还能暴晒一段时间，秋天晾一个季度，冬天就能搬进去。
她已经想好要给地上压火道了，算是最基础的一种地暖，那冬天就不会太难过。
想着她就跟顾大嫂提起，“有个事情想请顾大嫂帮忙，请人帮忙建造宅院的时间里，得请你帮着做工人们吃的饭。”
古代不兴一条龙服务，不然何至于如此麻烦。
顾大嫂家里就七八亩田，再种一茬粗粮也不费事，她得提前打好招呼，省的她再去给别人家打零工。
“行啊，没问题。”顾大嫂满口应下。
就是做做饭而已，这哪里是个事情，能有机会在不耽误自家活的情况下有额外收入，她只有高兴的份。
说话间就到了晒麦子的地方。
县城里的人也刚刚到，正在同卫湛交谈。
“卫秀才，你们家的粮食不错，就按照我说的价直接装走，没有问题吧？”来人是县城粮铺的周掌柜。
之所以同卫湛相熟也没有别的原因，他家儿子同样在书院念书，必定是对书院的教书夫子很了解，也很尊敬。
晓得卫湛要卖粮，给的价格还算是很公道的。
“没有问题，掌柜的拉走吧。”走过去的曲玲珑冲他一点头。
周掌柜并不知道她是卫湛娘子，还是看向卫湛。
“我娘子所言即是我所言，周掌柜不必担忧，尽管装就是。”
原来这就是卫秀才的娘子。
长得可真好看，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就般配的很。
他想到昨天意外听到的一个消息，看曲玲珑的眼神就有些微妙，毕竟那可是县城书院韩院长家的千金。
说到他是怎么意外听到的消息，咳咳。
人都有三急嘛，昨天他刚好就在书院那边憋不住了，躲到挨着后院那边没有人的小巷子里放了水，结果就听到两个丫鬟偷偷摸摸的聊天。
真不是他故意为之。
周掌柜想到这些窘迫的脸都微微发红，好在天气炎热，就算看见也只以为是热的受不住显现在脸上。
曲玲珑没在意他脸上的红晕，但她可没错过周掌柜的眼神，莫名其妙的同情还有怜悯？
什么鬼啊。
她又不好问是什么原因。
等到周掌柜结清银子准备走的那一刹那，曲玲珑到底没忍住出声叫住了他，“周掌柜，你还有话对我说吗？我总觉得你刚才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周掌柜一愣，他还没见过如此直白之人。
他啥话也没说，也没有太明显的表现，怎么她就能拦住他问呢，这让他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把他听到的话说出来吧，再者他又不能确定那位大小姐还会继续惦记卫秀才，毕竟卫秀才有妻有儿还回了村，有可能过段时间人家就忘了呢。
若是被韩院长知道他在背后败坏他女儿的名声，后果不堪设想啊，这事绝对不能说。
周掌柜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秀才娘子误会了，我是这两天有些上火，多咳嗽了几声。”
说完他就匆匆忙忙钻进马车里，带着粮车往县城赶去。
他走的急，曲玲珑莞尔一笑。
她难不成是洪水猛兽不成，还能把人吓成这副模样。
卫湛不知道她拦周掌柜是想做什么，把银子递过去后，自然而然的问了一句，“是有事情需要问他？”
“也不是，刚才周掌柜看我的眼神特别微妙，还带着同情，我就挺好奇的。”曲玲珑倒是毫不隐瞒，怎么想就怎么说。
可惜人家不想说，逃也似的跑没了踪影。
卫湛没注意到微乎其微的细节，挑了挑眉，“是吗？”
“是不是的人家都走了，得，趁现在去看看村长给你划出来的私塾位置在哪里吧。”
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取出一两给了顾大嫂，“这两日还大嫂和雷大哥帮忙把做活的工人板子定下来，这是定金，以后的工钱十天结一回。”
顾大嫂收过银子塞到袖子里，扬着笑点头应下，“成，我这就回家去找你雷大哥，现在往川水镇跑一趟，争取今天就能把这事儿落实好。”
没想到顾大嫂比她还急。
那她同样得行动起来。
两人看完地方，就在空地上商量了盖房要用到的砖瓦木材石头这些东西找谁定，私塾就算不大，起码得有两间教室和一间办公室。
“教室和办公室？你好像有很多不一样的新词语，是自己创造的吗？”一开始听觉得怪异细想过后又很贴切。
“啊哈！”
曲玲珑尬笑一声。
哪能是她创造出来的词语啊。
但是古代没有教室这个词语吗？好像真没有在典籍里面看到过这方面的记录，一般都是说老师教师的演变和源头。
不重要。
“这些不重要，我预备在我宅子里建一座竹屋，你要不要也在私塾外面搭建一个和现在家里院子里相似的竹棚？”
她不欲过多解释转移话题，卫湛心知肚明，介于此前相处之时的情况，他并未刨根问底，顺着她的话说起来，“此事可行，算是给村里人一个暂时遮雨的地方，偶尔学生也可感受山川自然的变化。”
并非只有在学堂中才能学到知识。
以前没在意，这几天他从曲玲珑的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在教育孩子这一方面。
她的观点很新颖，做法也会让孩子们自然而然对学习产生兴趣。
很厉害。
“那就多砍点竹子，山上成批的竹子没人砍也是浪费，每年都有新竹长成呢。”
说起山上竹子，曲玲珑突然想到她说要做几把刷锅刷子呢，最近东忙西忙都忙忘了。
思绪跳到这上面，她顺嘴就约了卫湛，“咱俩去山里看看？习武之人一天不活动筋骨就是在后退，明显看你已经落后一大截，真不打算活动活动吗？”
彼此都交过手，再藏着就没意思了。
卫湛欣然应允。
他的确很久没有真正动过手，不如活动一下身手，也有可能给家里再多添几餐肉食。
回家取了武器工具顶着头顶的大太阳进入到大山那一刻，是真凉快，越往里走越凉快。
突如其来的曲玲珑就冒出来一句，“山里建个房子也不错啊，夏天住进来完全不怕热。”
“山中有野兽。”
“行吧。”
这是古代社会，生产力还没有飞速发展，旅游行业还没有出现，景区更不可能被人为开发，所以——
有野兽啊。
试想一下睡到半夜被狼群包围？或者熊瞎子趴在窗户外面挠窗户？
算了算了，命重要，热着总比死了好。
小动物们在这个季节都不愿意在外面乱窜，走半天也没瞧见哪怕一只野兔子，两人都是武力值在身的人，闷头就继续往里走。
深山几乎没有人进来，探路的同时曲玲珑就发现不少药材，当然都被她果断收入囊中。
制毒药同样要用到药材，往后用的地方多了，能捡到多少算多少，肯定不能放过任何一株成熟草药。
挖了半天药材，曲玲珑一抬头，迅速就拉住旁边的卫湛，用眼神示意他顺着她的方向去看。
一头小野猪就在溪边自由自在的准备去喝水。
果然，果然没错啊。
穿越女上山必撞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