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三爷不是都知道了么……”
冉瑾晟面露不爽，挑眉继续瞪着我。
在他强势无比的审视下，我那优良的心理素质瞬间溃不成军。
“昨天与钱起谈话后，我想了又想，觉得剩下的山匪极有可能暂时驻扎在凤凰桥附近，于是便偷偷通知了我哥，对了，我哥没事吧？山匪们都剿灭了吗？”
冉瑾晟却不搭我的话，步步紧逼地问：“还有呢？”
“没有了，我本来想打探那笔金银珠宝的下落，可是钱起闭口不谈……但我是的的确确见过那几箱宝贝的，你们现下不也已经找到了么？”
“你想帮你哥没问题，但是否太不自量力了？你怎知道他兰卓凡就一定抵得过上百个山匪。”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捉住了冉瑾晟的手，“我哥出事啦？”
他淡淡地抽出自己的手，“你哥无事，但也好不到哪里，五王爷带来的大部分亲兵已折损得差不多了，这次他大发雷霆，直接下令明日一早便押解你哥回京。我说你们兄妹俩怎么都一个德行，做什么事都横冲直撞，自作主张！”
我挠挠耳朵，对不好听的话直接屏蔽，“我去看看我哥。”说着便去找后头的马车。
他一把拉住我，微微低着头，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他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抬头，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你没必要事事瞒我，事事提防我！”
看着他略显神伤的表情，我尴尬地敷衍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兰卓荦！”
我小心肝抖了抖，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立马端正态度，并向他投去了诚挚的眼神。
却不想冉瑾晟并未发作，他咬着后槽牙翻身上了马，然后递了只手过来，“上来！”
“我坐车来了……”
他微微颔首，清澈的冷眸带着些许的薄怒，根本不把我的言下之意当回事。
心中一声喟叹，我无可奈何地将手搭在了他的大手上，下一秒，手心一紧，我被他顺势抱上了马。
缰绳一挥，马儿哒哒哒跑了起来。
我很郁闷，俗话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自恃自己还是有些骨气的，可在冉瑾晟面前，我只恨自己是个软骨头。
我心里不大乐意，只觉浑身不自在，便没话找话问道：“对了，三爷不是昨个儿就该动身去濠州的么？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嗯……有些事。”
“……那事情办完了吗？”送走瘟神，我才有自由可言。
“没有。”
……
“难民们都安顿好了吗？”
“山匪们要怎么处置？”
“钱起会死么？”
“五王爷下令明日就启程，那我跟他们一起走行吗？”
“三爷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我待会儿还要给我嫂嫂买见面礼呢！”
……
一炷香的时间后，冉瑾晟带我来到了如意客栈西面的一个小庭院。
尽管这个把月来天气干旱，赤地千里，可这里头的池子仍旧碧水一汪，涟漪圈圈，水面上浮着几片绿油油的莲叶，三两只快要开败的睡莲无精打采地飘在期间。
池子四周绿植繁茂，依着嶙峋怪石而长，别有一番格调。
聪明如我，立马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怪不得他方才一言不发，敢情是酝酿着最猛烈的暴风雨。
可是在哪里训我不都是训，为何还要挑地点。
冉瑾晟并没有劈头盖脸找我算账，他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荷塘中央走，一言不发。
这人挺奇怪……以前我惹是生非，只要不出格，他总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他对我似乎没什么耐心了。
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质问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非逼着我自个儿搜肠刮肚剖出真话，他才肯罢休，若有所隐瞒，那下场就是当下、目前、此刻。
我想，我大概会遭遇新一轮的死亡拷问！我决定先发制人——
我站住脚跟，问道：“三爷可是有事还要同我交代？”
他微微垂首，良久，似下定决心般抬起了头，他的眼神有些暗淡，语气不自然地软了下去。
“兰卓荦，我年少时说过一门亲事。”
！！！
我心头一惊，竖起耳朵听着。
冉瑾晟不仅没拷问我，而且居然主动跟我提及他的前尘往事。
我以为我幻听了，赶紧端正态度仔细求证。
“十年前，我父亲送我到神机营里头磨炼，那日宝亲王携女前来视察，检验火铳的威力，结果火铳受潮，当场炸膛，我就在她附近，下意识便挡在了她身边，从此便与她结识。”
“就是玉簪花簪子的主人？”
他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接着道：“后来，我又在向家姨母的宴会上见过她几回，她才华横溢，最擅琴瑟，许多失传曲谱她都信手拈来。后来，宝亲王给她相看婚事，她死命不从，放出风声说能和得上她琴音的男子才能是她未来的夫婿。说来也巧，那年夏天，我从向家姑姑那里，得了一孤本，不久后的中秋夜宴，我凭着那孤本的旋律和上了她的琴音……”
他眸光微闪，似陷入了沉思。
我也陷入了沉思，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跟我坦白这些情感往事。
在原书里，冉瑾晟对此一直隐瞒，甚至与兰卓荦提亲、纳彩，交换名帖等一应流程走过来，他都没说过。
更可气的是，兰卓荦在满心欢喜等待嫁给他的时候，他却向皇上求了赐婚，而赐婚的对象却是这个悦芩郡主……
“当时我父亲只是个六品御史，虽有显赫的母家，却也配不上荣宠正盛的宗室嫡女。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一旦打定主意便至死方休，她甚至愿意同我私奔漠北。可我怎能这般自私无能！我想要堂堂正正娶她为妻子，为了博取宝亲王的青睐……我无所不用其极，终究酿成了大错……”
讲到此处，他攥紧了拳头，眸中一片黯淡，语气有些滞涩，嗓音也哑了下去。
说到这，我就不得不提一嘴了，根据我的设定，悦芩郡主不仅仅是冉瑾晟的白月光，关键冉瑾晟对悦芩郡主还有着不亚于爱恋的愧疚。
这也是我至今不敢轻易爱上冉瑾晟最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