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京城流言四起，杨广无奈请旨离京
开皇十八年三月，仲春之际，春暖花开，万象初新，大兴城内一片祥和。
皇城之内，隋帝杨坚正在与吏部尚书牛弘、兵部尚书柳述散步谈心，两位尚书围绕河南王杨昭戍边一事各抒己见。
“让昭儿去戍边朕有些于心不忍，但昭儿性格太过执拗，若不准他去，保不齐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杨坚背握双手，满脸愁容。
柳述弯着腰说道：“依臣之见，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陛下同意缓个一年半载的再让河南王成婚，便能将河南王留在京城。”
杨坚又望着另一侧的牛弘，问道：“奇章公以为呢？”
牛弘轻声道：“臣与柳大人想法基本一致，但河南王殿下不应该继续留在京城。”
此话一出，杨坚脸色大变，不耐烦道：“朕的皇孙不留在京城，他还能去往何地？”
“扬州！”牛弘弯着腰，低头道，“河南王殿下若晚些成婚，那么晋王殿下便有借口待在京城，若是陛下令晋王离开了京城，他的嫡长子却仍留在京城，不免会令天下人胡乱猜想。”
“猜想……天下人会如何猜想？”杨坚心中顿时不悦，疑惑的看着牛弘。
牛弘感觉到了皇帝的怒气，颤抖着双手说道：“天下人会以为圣上不信任晋王，之所以把他的儿子留在京城，是为了……为了牵制住晋王，以防晋王造反。”
此话一出，柳述赶紧低头，杨坚的眼神中更是掠过一抹杀意，这一抹杀意吓得牛弘也是两腿一软，就地而跪。
“奇章公是在哪里听到的？朕不相信这是奇章公凭空想象，随口而出。”皇帝语气低沉，却透露着浓浓的杀意。
牛弘陷入了沉默，一旁的柳述显然急了，慌忙喊道：“牛尚书！快回陛下的话！”
“坊间多有传闻，说……”牛弘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言。
“说什么？”杨坚眼神变得灰暗，冷漠地看着牛弘。
“说……说太子与晋王两兄弟相争，圣上不管不顾，眼看骨肉相残，目的就是为了看谁更适合做储君。”牛弘早已汗流浃背，吐字不清。
“还说什么？”杨坚接着冷冷问道。
“还说，还说……在，在圣上尚未宾天之时，是不会让两人中的任意一人处于下风或者居于上风，这便是圣上为什么又软禁了太子，又执意让河南王留京的原因。”牛弘彻底瘫软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
皇帝听后，险些栽倒在地，幸好柳述眼疾手快，连忙搀扶住皇帝。
“河南王打小便生活在京城，如今他长大了，成婚了，朕舍不得让他离开朕，才让他待在京城，却被那些有心之人捏造成朕软禁河南王来牵制晋王。”杨坚颤抖着双手，愤怒而说不清话，“叫，叫高颎来……”
“陛下，高大人前月去辽东了。”柳述一脸心疼的看着皇帝。
“那就叫薛胄……叫李圆通！叫赵绰！”杨坚猛地推开柳述，颤抖的手臂指向跪在地上的牛弘，“这绝不是坊间传闻，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指使啊！朕命你二人协助刑部与大理寺彻查此事，朕要知道这些流言到底是从何处流出的。”
“臣等领命！”牛弘、柳述二人颤颤巍巍地退下。
晋王府邸，晋王杨广在听到皇帝在宫中因坊间传闻而动怒后，立马不淡定了，于是秘密召见了杨素、杨约兄弟二人。
杨广面无表情地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边端起茶杯，冷冷道：“近日坊间多有流言，说是圣上故意让骨肉相残，目的是看谁能成为大隋真正的储君，继承皇位。”
“微臣确有耳闻，不过是一些子虚乌有，空穴来风的忤逆之言，我已经命令刑部着手去抓散布流言之人了。”尚书右仆射杨素轻声道。
“就在今日，此事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导致龙颜大怒，皇帝一气之下处死了数十名在背后议论此事的太监与宫女，竟还把昭儿也牵扯进来了，说是他被圣上软禁了。”杨广缓缓放下茶杯，紧握腰间的玉佩。
“此事竟已经传到了宫里……”杨素颇为震惊，紧张的看向一旁的弟弟，“刑部果然是靠不住，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食朝廷俸禄，却不干实事。”
“哼！你竟相信刑部，刑部上下官员有几人是唯你马首是瞻的，单说这刑部尚书李圆通，便是刑部里最忠心圣上的，还有新任的刑部侍郎赵绰，更是一个惹不起的主。”杨广指着杨素，无奈露出苦笑，“这两个人都是妖精啊！一个获了罪，立马被皇帝重新重用，还有一人屡次三番顶撞皇帝，欺骗皇帝，却仍安然无恙，身居要职。从古至今，绝无仅有，你说这两人是不是妖精。”
“是妖精，可是我们的圣上偏偏就爱这种妖精，不仅委以重任，而且格外信任，几乎都成为了陛下的近臣。”杨素也略微无奈，默默地低下头。
“你说的没错！”杨广继续指着杨素，心中五味杂陈，“格外信任……父皇岂止是格外信任他们，还有那个大理寺卿薛胄。此次奉旨彻查坊间流言之人便是此三人，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反倒成为了协助这三人办案之人，你说这是不是格外信任啊？”
“奇章公与柳述协助办案……”杨素有些迟疑，捏着胡须陷入沉思，“臣建议殿下早日请旨离京，暂退一步，另做打算。”
“本王当然知道如今的京城犹如一滩浑水，你我皆是陷入泥潭的局中人，如若不赶紧抽身，必定会被越拽越深。”这一刻，杨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冷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他是在思考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杨素低声道：“殿下明白就好，明日殿下便去陛下那里请旨离京。”
杨广突然看向一旁的杨约，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虽然杨约多有不法之处，但对自己还是忠心耿耿的。
“杨约，你且放心，本王在临走之前一定会让你重新执掌大理寺的。”
此话一出，杨约激动地连忙跪下，感动道：“殿下身处危难之境地，还能想着下官，下官感激涕零，还请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那怕粉身碎骨也定助殿下登上太子之位。”
杨素疲惫地靠在太师椅上，缓缓眯眼，长叹一口气。对于自己弟弟表的决心，此时的杨素彻底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晋王的这条船他是已经上了，如今也只有全心全意的帮助晋王坐上储君之位这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