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人如花
辛寡妇的客店坐落在慕凉郡与天水郡的交界处。
客店后面有一片阔叶林，稀稀疏疏的草木，零星散布在荒山上，晚风拂过，树枝摇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客店周围栽种着大片竹林，竹叶苍翠欲滴。
客栈前院，一棵杏树花开荼蘼，三两枝杏花伸出院外，微风吹过，淡白色的花瓣随风而舞。
范清臣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辛寡妇的客店。
辛寡妇正坐在客店前的廊檐下，嗑着瓜子，看着远山的斜阳，见范清臣牵着马走进前院，连忙起身笑盈盈的迎了上去，“范公子，你来了。”
还真是头回生，二回熟。
自前次留宿小店，一夜比酒后，这次相见，老板娘不再板着脸，还未说话，甜甜的笑容便如花香般随风飘来，沁入范清臣的心田。
女人还真是捉摸不透。
范清臣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辛寡妇，心里想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辛寡妇朝屋内喊道，“小二，还不快过来牵马。”
“来了，老板娘。”屋内走出一个身穿粗布麻衣、中等身材的男子，表情呆板的睃了一眼范清臣，既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的悲伤，“是范公子，里面请”
说着接过范清臣手中的马缰，牵着追风朝马厩走了过去。
范清臣并没有立刻走入客店，而是远远的站在当地，似笑非笑的看着辛寡妇。
辛寡妇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只见她身着五彩斑斓的石榴裙，腰间系着一条蓝色丝带，结成蝴蝶状，脚下穿着一双碎花绣鞋，云鬓歪斜，黑油油的发丝间，插着一柄玉簪，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挂着迷人的微笑，就像是枝头绽放的杏花。
她嘴角的微笑又深了一分，那种成熟迷人的气质瞬间弥漫开来，声音缱绻的朝范清臣道，“还没看够吗？”
范清臣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身看着庭院里的杏花道，“还真是人面杏花，相映成趣，半月不见，老板娘又变漂亮了。”
辛寡妇笑道，“几日不见，你嘴巴又变甜了。”
范清臣舔嘴道，“你又没尝过我的嘴唇，怎么知道是甜的？”
辛寡妇殷红的双唇微微抿在一起，清澈明亮的眼眸直视着范清臣片刻，忽然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老想着占女人的便宜”
“这是男人的天性。”范清臣看着辛寡妇，回到先前的话题，“我刚才的是发自内心的赞赏老板娘你不喜欢甜言蜜语吗？”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女人。”辛寡妇领着范清臣走入客店，语重心长的道，“喜欢甜言蜜语的，是那种还未尝过男欢女爱的妙龄少女，像我这种半老徐娘，什么场面没见过？身心早已麻木了！”
范清臣脚步一顿，回头看着辛寡妇的双眸道，“你可一点也不老，再说女人也分很多种，就像是花一样，有的女人就像是杏花、桃花，虽然很美丽，但也很短暂”
辛寡妇笑了，“那我属于哪一种”
范清臣走到一张方桌前坐下，道：“你就像是一朵牡丹，绽放时艳压群芳，越到后期越艳丽、越有味道。”
辛寡妇有些幽怨的道，“就算是牡丹，同样也要凋谢。”
范清臣在屋内逡巡了一眼，见没有其他的旅客，道，“你这小店生意不怎么样啊。”
辛寡妇道，“这里虽然是通往慕凉城的必经之路，但盗贼横行，且受战争的影响，除了少部分押运粮草的队伍通过外，现在很少有人。”
范清臣向门外，天外最后一抹霞光已经隐入远山，柔柔的晚风吹过，带来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辛寡妇身上的脂粉味，还是院子里杏花的味道。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你说的是赵七雄手下的哪群马贼？”
“这群马贼向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辛寡妇点点头，明亮如秋水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范清臣，“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是怎么想的，也不派兵围剿”
范清臣淡淡道，“当今圣上主张无为而治，倡导以礼治天下，或许是准备用道德的力量感化四方。”
“慕凉城都快守不住了，还以礼治天下！”辛寡妇抱怨一声，眉黛微微蹙起，看样子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道，“今天打算吃什么？”
范清臣看着辛寡妇，咽了一下口水，嬉皮笑脸的道，“我想吃你”
辛寡妇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散发出诱人的气息，“你准备先从哪里下嘴”
范清臣道，“当然是先从心开始，只有得到女人的心，才能得到女人的身。”
“就不怕毒死你吗？你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辛寡妇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也到饭点了。”
“毒死总比饿死好。”范清臣顿了片刻，道，“来一盘红烧肉、半斤牛肉还要一坛酒。”
这时店小二走了进来，拿起柜台上的茶壶，给范清臣斟了一杯茶，语气有些生硬的道，“范公子稍后，我这就去准备。”
范清臣拦下店小二道，“还是让老板娘去吧，你做不出那个味”
店小二望着老板娘，搓了搓肩上的抹布，脸上还是先前那幅木讷的表情。
辛寡妇看了一眼店小二，扭头朝范清臣笑道，“今天一早喜鹊便在杏花树上叫个不停，早知道你要来，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你去厨房，加热一下就可以了。”辛寡妇朝店小二吩咐完，笑眯眯的看着范清臣道，“我做的是什么味啊？”
范清臣道，“反正你做的红烧肉味道很特别，我在别的地方从没吃到过。”
辛寡妇笑嘻嘻的道，“只不过是放了点蒙汗药。”
范清臣盯着辛寡妇玲珑有致、曲线优美的身材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桌上的茶盏灌了一口茶，声音有些粗重的道，“我还以为放了合欢散，每次见到你，都觉得气血翻涌，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辛寡妇走到范清臣对面坐下，故意将胸口处纽扣，解开一个，露出白花花一片，妩媚的笑道，“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范清臣看来一眼她胸口处的春光，笑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一直在调戏你，你现在才发觉？”
辛寡妇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手在胸部扇了扇，道，“调戏一个寡妇，后果往往很严重的。”
“哦？”范清臣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辛寡妇道，“如果这个寡妇喜欢你就会缠着你，人人都说寡妇克夫，你不害怕吗？”
范清臣道，“我不怕，我命硬得很，天生克寡妇。”
辛寡妇莞尔一笑，站起身子拿起桌上的茶壶，俯下身子为范清臣倒了一杯茶，动作很慢，胸口处的沟壑一览无余。
范清臣道，“其实我不渴。”
辛寡妇坐回长凳，看着风尘仆仆的范清臣，好奇的道，“在沙漠里走了这么多路，怎么会不渴？”
范清臣眨了一下眼睛道，“因为我有解渴的方法。”
辛寡妇道，“什么方法？”
范清臣道，“每当我觉得口渴的时候，就会想一下你，一想到你，我就会垂涎三尺，然后就不渴了。”
“这还真是个好法子。”辛寡妇又笑了笑，笑容很浅，却很动人，“听说过秀色可餐，秀色可水还是第一次。”
范清臣看着辛寡妇起身，走到灯盏前，弯下腰肢，挑了挑灯花，又看着她款款走到自己对面坐下。
这兵荒马乱、盗贼横行的时代，一个女人在如此荒僻的地方开店讨生活，着实不易，范清臣心中不免有些怜悯起对方，同时又产生了诸多疑惑。
“刚才你说这里盗贼横行”范清臣眯着眼问道，“马贼没有来骚扰你们吗？毕竟”
辛寡妇明亮的眸子，似乎暗淡了不少，无奈的说道，“有什么办法呢？这伙马贼的首领赵七雄一心想让我去当压寨夫人，可我拼死不从，她也奈何不了我。”
天空中，圆月高悬，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范清臣静静的看着湛蓝的天空，辛寡妇的话理由很充分，但同时也漏洞百出。
这么样一个女人，这么样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是个寡妇，若是赵七雄真的打算将他掳回山寨做压寨夫人，至少有一百种方法。
范清臣并没有刨根问底，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那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还能去哪里？跟着你走？”辛寡妇朝后厨望了一眼，目光更加幽怨，隐隐藏着一股愤怒，她起身朝厨房走去，“我去看下准备好没有，这小厮笨脚笨手的，现在还没弄好。”
范清臣看着老板娘的背影道，“跟着我走你可就要吃大亏了我这人虽然喜欢女人，但却不太会照顾女人”
辛寡妇只是回眸望了他一眼，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