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寻找
“唔, 月兄，我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褚萧建的眼中满是对柯风的敌意，“柯风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让他留在队伍里或许反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现在都是同行人。”越清江对两人的矛盾进行了调停, “其余的事情留待之后再去解决，接着往前走吧。”
四人继续向前进发, 只是气氛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友善了。
越清江又尝试了做标记，但标记无一例外，都被风雪掩埋。
所有人都尝试了能想到额所有方法, 但是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苍茫，别说枞安秘境了, 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最后越清江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步行, 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 在苍茫的雪色之中, 四人看见了一句骸骨，这骸骨很显然是属于人类的。
越清江用术法将骸骨之上掩盖着的厚厚一层白雪清扫一空。
这具人类的骸骨之上有着许许多多痕迹, 最显眼的便是其上的各类形状特意的菌类。
这些菌类生长于这具躯体的各个角落, 几乎占据了所有的部位，仅仅是看着就令人感到非常不适。
此外, 越清江扒开菌菇的，仔细观察骨骼, 发现在骨骼之上还留有无数齿痕, 其中有异兽的，也有人类的。
风雪之地的风中传来了，几声几不可闻的雪兽呼吸声。
越清江只觉得身后的柯风似乎只是离开了一瞬间, 下一瞬，他就将几只修为堪比元婴期的雪兽尸体扔到了众人面前。
“这具尸骨之上的齿痕有一部分是这些雪兽咬出来的，还有很少的一部分是人类的牙齿造成的，而在雪兽和人类光顾完之后，他的身体就被这些奇怪的菌菇彻底占据了，并且在菌菇占据后，就再也没有雪兽或人类食用他了。”
越清江将这具骸骨所携带的信息告诉了众人后，接着分析道：“所以从这些信息里我们可以知道这里的资源极其少，导致人甚至会去吃人，同时，雪兽对于人类而言是很大的威胁，除此之外，这些不知名的菌类是不可食用的。”
褚萧建点了点头道：“能看见人类的尸骨，也说明我们距离人类聚居地不远了，继续往前走吧，等看到人了，就能找到枞安秘境了。”
越清江站了起来，四人继续向前走去。
当越清江听见寒风刮过建筑发出的蜂鸣声时，他知道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极北之地的人类聚居地。
只是当他们看见极北之地的人的样子时，越清江就意识到自己的先前对于菌菇的猜测是错误的。
这些菌类根本就不是在那具骸骨死去后，生长在他身上的，那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就生长在他身上的，因为眼前一整座城的人类身上全部都生长着形状各异的菌菇，有的像蘑菇，有的像平菇，有的像金针菇……
守着城门的人身上长了一个巨大的菇类，像是一把伞。
“你们是外来人吧？”守卫问道。
“是。”越清江忍住将菇类从他身上砍掉的欲望，答道。
“进来吧，只要你们尊重万菇之神，就能安安稳稳地呆在城里。”守卫似乎对外来者见怪不怪了。
褚萧建笑得轻松，问道：“小兄弟，我们是第一次来你们这里，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不知道你能不能和我们说说，免得我们犯了你们这儿的忌讳都还不知道。”
越清江看见它将一个袋子塞到了守卫的手里，守卫原先一脸正义地拒绝，但褚萧建将袋子展开后，守卫便眉开眼笑地收了下来，并和另一位守卫打了招呼，陪着越清江一行人向城内走去。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褚萧建已经和那名守卫称兄道弟起来。
“小兄弟，你身上的菇看上去很酷炫啊。”褚萧建开了开脑洞，“下雨的时候可方便了是吧？”
“是啊是啊，”那守卫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身上寄生的菇类很奇怪，还相当自豪道，“那是万菇之神的恩赐！只有越虔诚地信仰万菇之神，才能的到越强大的菇。”
“你们的菇是什么时候会从身上长出来？”褚萧建问道。
守卫答道：“出生的时候，孩子的父母就会带着孩子去万菇殿，接受万菇之神的垂青，等孩子识字的时候就会慢慢破土而出。”
“你刚刚说万菇之神很强大，那万菇之神会赐予祂虔诚的信徒什么特别的能力吗？”褚萧建觉得这万菇之神很有意思，甚至有点想喝蘑菇汤了。
“他会赐予虔诚的信徒更强大的菇类，越是强大的菇类，越能躲避雪兽的捕食，在极北之地上保存性命。”守卫自豪地答道。
越清江和褚萧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这些被菌菇寄生的人类之所以能躲避雪兽，只是因为菇长得太密集了，而菇类并不属于雪兽的食谱，甚至雪兽厌恶密密麻麻的菇类。
褚萧建有些傻眼，好家伙，这万菇之神会不会有点太抠门了？
好歹也是个邪神信仰，声势浩大地把菌菇长满人的身体，结果什么特别的作用都没有？
“这儿的平均寿命是多少啊？”褚萧建想知道菇类对于人类生命力的影响。
“七八十吧，咱们菇城没有特别计算过，被万菇之神特别眷顾的大概能活到九十多。”守卫答道。
这回答倒是出乎意料，因为这些菇类生长于人的皮肉之中，看上去是吸食人类的血肉亦或是生命力存活，这样一来对于普通人的寿命必定会有影响，但是事实却与之相反。
“你能带我们前往你们的万菇殿吗？”褚萧建笑得莫名，“我们都很喜欢菇类，向去拜一拜万菇之神。”
守卫在胸前比划了一个菇的形状，他对褚萧建道：“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相处的外来人，我这就带你们去。”
褚萧建跟着守卫一起比划了守卫刚才做的手势，他回到：“万菇之神在上，期待能尽快拜访到您。”
越清江觉得这里真的很有意思，于是跟着褚萧建一起做了个手势。
季禹行假装自己是小孩，牵着越清江的手躲了过去。
在柯风的思维之中是没有什么信仰的，他无法理解褚萧建的话，但是他接到了越清江的传音，于是也跟着做了手势。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万菇殿之中。
万菇殿的中央摆着一尊极大的菌菇雕像。
这……好像就是一个蘑菇？
守卫将四人带到这里后，对褚萧建道：“那我就带你们到这里了，我还要去守门，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成为万菇之神的虔诚信徒。”
褚萧建在胸口笔画了个菇的手势，回道：“愿万菇之神眷顾您。”
守卫的眼睛亮了，他做了一样的手势，对褚萧建道：“若是您能获得万菇之神的恩赐，您一定能成为菇子。”
等守卫走后，柯风茫然地问道：“菇子是什么？菌子似乎是一道菜。”
“我想，大概是和佛子类似的地位吧，是说褚兄在信仰万菇之神这方面很有天赋？”越清江调侃道。
“不，是在忽悠人这方面很有天赋。”季禹行无情拆台。
“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褚萧建并不在意来自伙伴们的调侃与拆台，“这个万菇之神应该是邪神，只不过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目前来说看上去是的，而且一定程度上还庇护了这座城市。”越清江接着道。
“作为极北之地的老牌邪神，祂应该知道枞安秘境的所在地，毕竟他的信徒的足迹应该遍布整个极北之地。”褚萧建接道。
“作为邪神，他不害人才是另类。”季禹行一针见血道。
柯风皱眉问道：“所以现在我们的目的是将万菇之神引出来？”
越清江点了点头道：“对的，柯兄有什么好方法吗？”
“将神殿毁了，祂肯定会出现。”柯风道。
褚萧建哭笑不得道：“不是，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啊，人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莫名其妙就掀了人家的老家，这不是结仇吗？”
越清江同意道：“确实，目前看来万菇之神虽然让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很奇怪，但是祂确实没什么问题，作为客人还是不要太暴力比较好。”
就在四人讨论的间隙，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四周的环境已经变了。
第一个察觉到的是季禹行。
“万菇之神已经来了。”季禹行提醒道。
“呼呼呼，”一个男人出现在他们的旁边，对他们道，“我来了我来了，别掀我家。”
越清江转过头看向眼前的万菇之神，出乎意料，万菇之神看上去满身书卷气，一点也没有邪神的气息，与先前在河定城遇到的邪神——秘传之神不一样。
“嗯？你们两个身上有秘传的气息。”万菇之神指着越清江与季禹行道。
“特别是你，你身上秘传之神的气息特别重。”满身书卷气的男子指着季禹行道。
“你应该只是和他在静虚界的分身打过交道，”万菇之神将视线从越清江身上转移到了季禹行身上，“秘传失踪应该和你有关系。”
“你和秘传之神是什么关系？”回想起秘传之神的信徒近乎疯魔的样子，越清江对于眼前邪神的好感就瞬间消失了。
“你可以理解为认识但不熟的关系，他死了，我也不会怎么样。”万菇之神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可以叫我万古。”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枞安秘境？”万古问道。
越清江点了点头，并将枞安秘境的钥匙拿了出来道：“对，不知前辈是否愿意告知？”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想必不会轻而易举打消注意，”万古一手撑着下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枞安秘境位于极北之地最危险的地方，其他就靠你们自己去找了。”
“多谢前辈。”越清江对于眼前的万古很尊敬，一方面，他将四人拉入这处空间时没有人察觉便证明了他的实力远在众人之上，二来万古对于他们没有敌意，作为邪神，能够拥有自己的神智并且，治下信众全部都健康得存活着，已是罕见。
褚萧建突然开口道：“不知道能不能再问您一个问题。”
“随便问。”万古随和道。
“您是如何保持神智不被信仰之力侵染的？”
即便这个问题非常有针对性，但是万古没有表现出被冒犯。
“减少信仰之中的欲望，减少信众，其实你们完全不需要这么谨慎，我的信众只有这一座城的人类，再多我也无法承受，这也意味着我的力量很弱，你们当中最弱的都能随随便便把我打趴下，不然我也不会急急忙忙赶回来了，至于低欲望，你们能发现，这里的人类，基本都是能安安稳稳生活就够了，他们祈祷的力量还是相对比较纯粹的。”万古毫不在意地将弱点暴露给了这些他尚未谋面之人。
“这个世界上像您这样的邪神多吗？”越清江问道。
万古答道：“每一位邪神都是不一样的，也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如果说是像我这样不竭泽而渔，而且保持清醒的，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不多，大多数邪神都很智障。”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是如此的人间清醒？”万古笑着问道。
越清江点了点头。
“邪神的形成有很多类型，一种是外来的，来自静虚界之外的，一种是自然形成的，也就是当某种念力过强，自然而然就形成了类神意识，还有一种是远古时期，静虚界委任的。”
“很不巧，我就是那倒霉催被委任的。”
越清江发现了万古口中关于邪神解释的问题，他指了出来：“委任的难道不该是静虚界正统的神明或者说仙人吗，怎么会沦落至此？”
“灰烬期前，静虚界神明就像天空中的星星一样多，”万古脸上出现了怀念，“但是自灰烬期开始时，一场大清洗，无数强大的神明陨落，几乎所有神明都成为了天道的养料。”
万古的身影越来越淡，他看着眼前的几位修士，脸上皆是感慨，他道：“我性格如此，偏安一隅，你们若是想要探寻原因，也能在极北之地最危险的地方找到。”
万菇神殿在四人眼前渐渐消失，冰天雪地的一片苍茫在此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我们这是被赶出来了。”褚萧建看着不远处的万菇城道。
越清江觉得如果万古没有撒谎的话，那么万古给出的消息简直细思极恐，他问道：“什么叫做成为了天道的养料？”
“不清楚，这或许得前往刚才那位万菇之神口中的最危险之地才能知道。”褚萧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四人继续前行，但无法使用加速赶路的术法，亦或是飞剑，使得他们的速度非常慢，他们一路经过了非常多的城镇，看见了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
仅仅是极北洲，便有着大大小小无数邪教，不是为何，这里的邪教比中洲多的多的多。
极北洲灵力稀薄，很少有修士会专门前往这里修炼，加之这里行走不便，便成为了滋养邪神的土地。
他们见过专注于吃人的教派，那里充满了血腥味道，邪神降临在一个人类的躯壳之中，带着他的信徒们，前往各地捕猎，猎食人类。
也见过崇尚原始性冲动的教派，那里到处都是情欲的气息，大街小巷到处都有正在交·合中的人类，遍地皆是白花花的身体。
甚至有同性别的人躺在一起。
越清江只觉得这个城镇非常少儿不宜，因此远程用手捂着徒弟季禹行的眼睛。
……
几人走过无数城镇，也算是打开眼界。
他们又一次坐在城镇与城镇之间的空地上，四人坐在褚萧建提供的小板凳上，中间是褚萧建拔下羽毛燃起的火焰。
“极北洲太大了，目前只看到了无数邪神信仰所在地，最危险的地方难道是这一块邪神里最强大的邪神？”褚萧建边吃洛阳花籽边道。
越清江垂眸沉思，突然他有所明悟，对众人道：“我们可能一开始就陷入了思维定式，最危险的地方不一定在地上。”
他指着天空之中只有大乘期才能顺利通过的罡刃道：“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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