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你终于来了。”
白秋吸了吸鼻子,满脸委屈。
他绕过男人,跌跌撞撞的扑进邹尘怀里,身上黏腻的酒渍蹭在他西装领口。
少年手脚并用,就像树袋熊一样扒在邹尘身上,白秋呼吸中带着浓重的柠檬酒味,喷洒在邹尘脖颈敏感的皮肤上。
他双眼亮晶晶的,蒙着一层水:“哥哥,我好想你。”
邹尘:“……嗯。”
他不适的抿了抿唇,犹豫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心底慢慢涌起的负面情绪也随之淡了下去。
甚至有一种满足感。
白秋在他怀里。
在看着他。
邹尘吐出一口气,平缓的目光投在男人脸上。
他带着眼镜。
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神。
邹尘光是站在这里,一举一动都带来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男人的气焰消减了些许。
这俩人像是认识。
面前站着的人西装革履,一身价格不菲,看样子不是很好惹。
他人也带不走,继续待下去落不到什么好。
“你俩认识啊?”
男人暗骂了一声晦气,他梗着脖子道:“我就是看他一个人喝醉了,怕他出什么意外而已。”
“嗯。”
邹尘应了一声,不置于否。
他收回视线,低头,盯着怀中少年柔软的发梢,一点余光都没分给男人。
男人又小声嘟嘟囔囔抱怨了两句才离开。
“哪里不舒服。”
邹尘还记得少年的话,他伸手,冰凉五指贴在少年额头上。
白秋的体温偏热,酒精刺激的少年皮肤泛红,温度一点点攀升,他眼里晶莹闪烁的水滴,都仿佛要被蒸发成雾。
“怎么……这么热。”
邹尘喉结微微滚动,嗓音偏沉。
“因为喝酒啦~”
少年紧紧地抱着他,歪头:“因为喝酒,所以会才会变热。”
“只是因为喝酒?”
邹尘不放心的又摸了摸白秋额头。
少年下意识蹭了蹭男人的手指,歪头迟钝的想了一会,才缓缓道:“不是哦,是因为看到了哥哥。”
他语速很慢。
每说一句话,就要思考许久。
“因为看到哥哥才会变热,比喝酒还要热,热的好难受。”
“但是,又很高兴。”
“我很高,很高兴。”
少年说话颠三倒四,他没说为什么,只是不停重复着他很高兴。
没一会,他突然低头开始摆弄起邹尘的手,从手腕开始,一点点贴紧,男人的手比他大了一圈,严严实实覆盖住少年的手掌。
少年的手指弯曲。
他缓慢的将手指,严丝合缝插入男人指缝中,二人十指交叠相握。白秋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哥哥在和我牵手。”
白秋的手和他不一样。
邹尘有些走神。
少年指尖圆润,光滑。
也许是因为热的缘故,他指节泛红,瓷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
男人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那双手修长,匀称。
他常年握笔,指腹覆着一层薄茧,缺少保养的皮肤显得有些干燥,虎口处的疤痕微微凸起。
邹尘的手也能说上一声好看。
但同少年相比,高下立判。
不光是白秋,无论是沈长清还是万宁……
都没有任何瑕疵。
后天难以弥补。
仿佛每一点一滴都在诉说着二人的差距。
男人微微后撤,想要撤出手指,他后退一点,少年就极其快速的紧跟其上。
邹尘有些无奈。
“白秋小少爷,您醉了。”
“我没有。”
白秋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我很清醒。”
邹尘:“……”
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望着相交的十指,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动作。
他们在牵手。
男人声音放的很轻:“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家。”
“我没喝醉!”
少年气鼓鼓的大声反驳:“我很清醒!”
“嗯。”
邹尘应声,他推了推眼镜:“您没醉,我送您回去好不好?”
白秋:“我不想回去。”
邹尘:“很晚了。”
白秋:“宿舍已经关门了。”
邹尘垂眸:“那我送您回家。”
白秋:“……”
少年沉默一瞬,脸颊越发晕红,他小声道:“我喝醉了。”
“?”
男人眼带不解。
明明方才还在极力否认。
“我哥看到了会骂我的,不回家好不好嘛。”
白秋伸手轻轻扯了扯男人衣角,拉长声音:“我想住哥哥家里。”
邹尘眼底隐藏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的家。
“不太方便。”
男人想起破旧凌乱的出租屋,抿唇拒绝:“我带您开间酒店。”
邹尘微微低头。
男人不想让少年看到那般狼狈的地方。
或许他应该买一套房子了。
一套真正属于他的家。
试着去脱离过去。
不太方便。
少年的笑容微微泛冷,扯着男人衣角的左手下意识的攥紧。
原书中,许清可以住进去。
他不可以。
少年脸上的冷意一闪而过,又恢复迷茫,他声音压的很软,带着委屈:“好吧,不过,我要哥哥陪着我。”
“嗯。”
邹尘答应:“我陪着你。”
少年仰起脸笑了一下,乖乖的跟着他。
男人牵起少年的手,走到调酒师面前。
躲在旁边看热闹的调酒师吓了一跳,他忍不住干笑了两声:“哈哈哈,邹,邹,邹秘,您过来了啊。”
这不是废话吗!
调酒师暗中“啐”了一口自己,又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合适。
“哈,哈哈哈可真巧啊。”
调酒师尴尬的脚趾蜷缩,开始胡言乱语。
他在心里面默默祈祷,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千万不要扣他工资,把这件事算他头上。
把过错归给别人,是资本家一贯的套路了。
上次一个小男生在酒吧被欺负,他冷眼相看,结果被沈长清扣了两个月的工资,谁知道那个小男孩是沈长清的人啊。
调酒师咬牙。
这酒吧什么性质沈长清又不是不知道,这也能怪到他头上?!
万恶的有钱人!
“嗯。”
邹尘微微点头,淡淡的道:“把那个男人的资料发给我。”
“好。”
调酒师松了一口气。
不是扣钱。
“你干多久了?”
邹尘突然问道。
“!”
“三、三年了。”
调酒师欲哭无泪,不会是要辞了他吧。
真是天降横祸。
“该涨工资了,资料的事就麻烦你了。”
男人微微点头。
“啊……啊?不麻烦!不麻烦!”
调酒师受宠若惊的瞪大眼睛,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无措的注视着邹尘扶着少年远去,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终于涨钱了。
邹尘不应该被叫邹阎王。
相比沈长清,他简直就是菩萨!
“……”
男人不知他因此换了外号。
他扶着少年到前台开房,坐电梯,刷卡打开房间的门禁。
自始至终,少年乖巧至极的牵着他,不愿松手。
汗渍浸的双手有些湿润。
男人左手牵着他,右手虚虚扶住少年,怕他不小心磕碰到头。
白秋很轻。
轻的像是没有重量。
邹尘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扶到床上,男人安顿好少年后,转身打算离开,乖巧坐在床上的白秋手上忽然一个用力。
男人一个不稳,朝少年倒去。
邹尘反应迅速,立马用右手撑起身子,左手虚虚放在半空,松了一口气。
他担心左手若是猛的向下压过去,会把少年的手扯伤。
幸好。
邹尘视线从手指上移开,身体立马僵硬起来。
男人才察觉——
他和少年挨的很近。
鼻尖近乎相贴,他能看见少年朦胧的双眼,和水润微红的唇间。
只要稍微向下。
就能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