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无法逾越
许贞念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伊森的归来,伊森说过要带午饭给她。但一直到下午四、五点时许贞念才听到伊森的车开了回来,停在了门前。
听到车门呯一声关上,许贞念的心跟着收缩了一下,她突然发觉自己又陷入了深深的无助感。
许贞念决定要和伊森好好谈一谈。她的目标就是希望伊森能联络到国内的家人,小姨也好,程吴涯也好。联络的方式有国际长途电话,有qq留言,还可以发e-mail,甚至寄一封信也可以。
这是号称世界上科技最发达,设施最先进的m国,通讯手段如此便捷的地方,完全可能用各种手段跟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取得联络。
她想让国内的亲人知道她还活着,不要悲伤,等待她的归来。
她明白她的失踪将给亲人们带来沉重的打击,尤其是程吴涯。他怎么承受一下子失去三个至亲的人?就算他再坚强,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一想到程吴涯,许贞念就心如刀绞,她觉得自己真是愧对于他,她知道自己错了,她跨出的那一步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磨难,她觉得自己已经受到了惩罚。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让程吴涯也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希望自己活着的消息能给程吴涯带来希望。她对回到他的身边还抱着坚定的信念。
伊森拿着快餐店的食品袋子开了门,一进门看到许贞念安静地坐在床上,脸上绽开了笑容说:“珊莎,抱歉,上午的活不那么好干,有个愚蠢的家伙把管道砸坏了,我不得不收拾他闯下的祸,你饿了吗?”
许贞念摇头,并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不,我不饿。伊森,我想和你谈一谈。”
伊森举起食品袋子说:“我可饿了,我也没吃午餐呢。我想回来跟你一起吃。”
许贞念一听此话,也不便再坚持什么,便说:“那好,我们出去吃吧。我感觉自己可以去餐桌吃饭。”
伊森摇头说:“你还是躺着吧,总是移动对你的腿没有好处,明白吗?你这种情况我应该找个支架把你的腿吊起来固定住。”
许贞念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也明白了八九不离十。她刚才因为着急和杰西卡说话,并没有感觉到受伤的腿有异样,但回到床上,左腿确实又沉又酸痛。
许贞念默默地接过食品袋子,里面有一个汉堡还有一袋薯条。
许贞念一阵反胃,但是还是强迫自己吃这些,她明白,这是伊森尽自己所能在照顾她,对此她心存感激。
伊森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大口吃着他的那一份,估计他是真饿了,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又用力吸着一杯大大的饮料,一口气吸完了半瓶,接着又吃起了另一个汉堡。
与许贞念的味同嚼蜡不同,他吃得很香,脸上有一种满足与享受。
许贞念看他心情不错,便斟酌着说:“伊森,你能帮我给z国的家人打个电话吗?”
伊森欢快叽嚼的嘴停了一下,看了许贞念一眼,又转过头去说:“我的电话打不了z国。”
许贞念心里一凉,感觉到气氛凝重起来,但她心一横说:“那你能不能去邮局或者电话局,帮我打一个电话,求求你了。我的家人一定非常着急。”
伊森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她。
许贞念第一次在伊森的眼里看到了不悦与不满,好像在责备她。
许贞念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她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认真的,是执著的,是不达目的不想罢休的。
许贞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接着说:“你也可以给z国大使馆打个电话,说一下我的情况,我相信大使馆会给我提供帮助。”
伊森先转过头去,把手里吃剩下的半个汉堡扔回食品袋子里然后用明显不悦的口吻说:“等我有空我会去申请国际电话。”
许贞念赶紧说:“那你找个纸和笔来,我把我家的电话写给你。”
伊森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伊森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直没有出来。
许贞念在焦虑中也不知道几点了,她没有了时间概念。自从来到小木屋后,屋里没有日历,没有挂钟,也没有电视机,她对时间的知晓都必须与伊森询问才知道。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伊森一直往东开的车上听到的日期是11月23号,那么现在应该是11月30号了,就是说自己离开z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她不想和伊森起冲突,她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只能是央求,只能是慢慢沟通,祈祷着伊森能改变主意,帮助她联络家人。
伊森的用意何在?许贞念作了分析与设想,最坏的原因,就是伊森对她有企图。
但是如果真有企图,面对一个拖着伤腿的女孩他随时都可以下手,但他又没有,反而耐心地,几乎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这让许贞念很困惑。
他到底要干什么?
许贞念看着天花板上的陈旧吊扇,前两天她就发现吊扇上有一个小小的蜘蛛网,此时在她眼里,这个不起眼的蜘蛛网却铺天盖地笼罩住了她。
许贞念在绞尽脑汁后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她睡着了,没有做噩梦,但突然她就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原来天已全黑了。
许贞念在黑暗中醒来时突然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恐惧,她看到一个床前有个黑影,她不由尖叫了一声,这时台灯亮了,伊森站在床前看着她。
许贞念喘着气看着他,伊森却上来抱住了她,小声地说:“是我,珊莎,你不要害怕,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上洗手间?”
许贞念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恐惧,小声说:“伊森,我现在自己能扶着去洗手间。”
伊森皱眉马上摇头说:“不不不,你不能自己动,我说过了这么动对你的腿没有好处。你要听我的话,不要离开床。”
这一周的相处让伊森明白跟许贞念的沟通需要用比较简单的句子和词语。
而许贞念也觉得,语言是阻隔在她和伊森之间的一座山梁,就像现在,她明白伊森也许是为了她的腿早日康复,她感激他,但她更需要伊森帮助的,是将她活着的消息传递出去。
她无法用精准的语言表达此时此刻的想法,只能深深叹息一声对伊森说:“谢谢,我会注意的。但我不需要你帮助我去卫生间。”
伊森低下头好像有些失落,转身走出了房间。
许贞念为了不频率地起身,所以这一天很少喝水。就是吃汉堡时喝了两口饮料,要不然那些夹杂着各种起司和酱的汉堡让她真的难于下咽。这时她感觉确实要上洗手间了,便用双手小心地搬动着左腿,想下床。
这时伊森扛着一架金属梯子走了进来。
许贞念看着他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伊森把梯子放在床属于,手里还有根麻绳。
他一边往梯子上扎着麻绳一边说:“这个可以固定你的腿。”
许贞念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要把我的腿绑在这个梯子上?”
伊森三下五除二扎好了麻绳,回头坚定无比地说:“是的!不然的话你可能终身都会留下残疾,你也不能跑步、爬山或者,做任何的运动。你还可能从此以后与轮椅做朋友。”
许贞念听着他的话,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被伊森吓得,她对于自己的伤势有一个判断,就是并不很严重,她知道确实是伤到骨头了,但肯定是没有断,伊森也说过只是骨裂。那么现在伊森的说法就是夸大的。
所以他的动机就是想绑住她。
难道他觉得她会拖着伤腿逃跑吗?
许贞念觉得他想多了。
她婉转地说:“伊森,我不再动了,你不要把我绑起来。”
伊森居然用愉悦的口吻说:“不,你说了不算,现在,我是医生,你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