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收回视线。
白茯点头向乌恩他们致意:“很好,把你们搜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打开丢在地上给他们瞧瞧吧。”
“是!”
侍卫们领命后,一个一个的将手里的东西扔在院子中间,然后回到自己的队伍里,不一会儿,地上就摆了好一大堆。
大部分是金银珠宝,个个黄澄澄金灿灿,间或夹杂各种颜色的翡翠玛瑙,组合在一起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耀人的光芒,彷佛要把人的眼睛闪瞎。
白茯从抱厦中下来,跨过台阶,朝那堆东西走去。
“啧啧啧,真是厉害,这么多金子银子,得要个几百两吧!”
白茯边说边围着它们转。
她随手从里面随手拿了块金子出来,用手颠了两下,手上沉甸甸的,估摸着有个七八两重。
事实胜于雄辩。
一旁的乌恩回着这些都是从哪里搜出来的,人赃并获,王赵李吴四人无可辩驳,立即被拿下,白茯怒而罚他们脊杖三十,就在院子里行刑,一杖一杖打得是血肉模糊,哀嚎求饶之声凄厉惊悚,让人闻之视之,心生怖恐。
那日白茯初显神通,打肿了周源和李石的脸。
周源还好,不过买通几个下人想监视白茯的情况,但那李石着实心生恶毒之计,他让人买通负责后厨采买的管事赵吉,偷偷往赵吉采购的菜品中加了一味药,那药无色无味,食之并不会立刻身死,只会令人嗜杀暴虐,然后只能用血来缓解心中燥郁痛苦。
白茯闭关十日中米水不进,倒没发现这个阴谋,只今日出关用了点水饭,竟从那饭食中发觉了几分不对,使出灵力探寻,这才发现其中关窍。
用饭时,卢延同样上报了几人行踪诡秘之事,叫她裁夺,她神识覆盖全府,只消用神识一探,就知他们的财货宝物都放在了何处。
如今,纠扯出府中蠹虫,当众行杖行,一为立威,二则敲打。
人活一世,不是求名就是求利,若是府中人心不齐,被别人诱之以利而做出出卖主子的事,这如何使得。
赵吉被杖打的疼痛难忍,见求饶不过,就开始叫骂起来。
“你无凭无据就要杖杀了我,我不服!不就是收了点银钱吗,你待人这般严,从前不是要打就是要杀,现在被皇帝陛下贬到这种苦寒之地,就开始一心向善了,装了几天的和善菩萨,如今真面目暴露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暴戾嗜杀,从前咱们王府的下人们不知被你弄死了多少!”
赵吉不知为何白茯为何搜出了金银财宝之后就要对他们下死手。
他为何敢收受那些贿赂,还不是仗着白茯后来变好的性子,他以为他收受贿赂的事做得隐秘,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过是驱逐出府,他依旧可以去神巫宫做事,哪晓得翁主此次竟然这么心狠手辣,竟真要把他们打死。
他被人按趴在长凳上,手臂粗的木棍一仗一仗地打在背上,脏腑都打出血了。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嘴巴鼻子全是血,赵吉呛了几口血出来:“她这个人佛口蛇心,今日对我们痛下杀手,来日不知还会如何对你们!”
他临死都不想让白茯安生,给人使绊子上眼药之后,又接着朝白茯骂道:“你如今不知道从哪里学了点见不得人的妖术,却骗着别人说是神通仙术,你现在装着一副悔过自新的样子,叫别人看了个个称你是神女转世,我呸,你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精怪!”
安静的院子里,谁也不敢说话,唯有一下一下像是杖打在人心里的棍棒杖击声,以及赵吉的叫骂。
府中下人噤若寒蝉,胆子小的,捂着眼睛拼命往人后躲,根本不敢看。
赵吉这番话着实引起了好些人对往日的回忆,那时候的翁主却是嗜杀如命,动不动就折磨人取乐!
想到曾经王府里那些浑身鲜血淋漓被人随意丢到乱葬岗埋葬的人,下人们心中升起了好大一股悚惧,他们偷偷拿眼瞧向白茯,眼里满是惊惧。
昆布在一旁听得心头火气,伸手拔刀,就想上去砍烂了赵吉那双烂嘴,沈暮秋却压在了他手上,将半出鞘的弯刀推了回去。
沈暮秋朝昆布摇了摇头,示意翁主自有打算,他无须如此。
果然,白茯听了赵吉的话,轻笑一声:“你做了这等背主之事竟还有理了,若不叫你心服口服,还真是堵不住你这张嘴了!来人,珠儿把东西拿上来吧!”
珠儿应声上前,从袖中拿出一味药材递给了白茯,白茯将那形似人参却比人参圆润少须的东西拿到赵吉眼前晃了两下。
“这东西你不陌生吧,你可知这是什么,你这几日日日在我饭食中下这味药材,你当我不知道?不过三十脊杖而已,如何就能打死你了。你既不信我会仙术神通,我这不就让你来试试了。”
这药材赵吉认得,是巫樊身边的小侍童交给他的,说这叫红苏,他并不认得,也不知其用处,问那童子,那童子只说这红苏有些迷幻作用,并无甚大害。
他心里存了几分疑,拿到自己院中,切了点喂了野猫,见野猫吃了除了走路有些晕晕乎乎像吃醉了酒似的之外并无别的害处,他这才敢往翁主饭食中下。
他只是贪财了些,并不敢做出害主之事
可现在,翁主特意将这药材拿到他面前质问他,难道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关窍!
他脸色瞬间大变,奴仆害主,这可是杀无赦的大罪啊!莫说处死他一个人,就是株连了他全家,别人都无二话!
白茯见他终于醒悟,冷笑一声:“且叫你看看那李石的真面目,珠儿,去将这东西切成小片喂给野猫吃了,再将主屋里的郁罗香拿来点上。”
“是!”
半刻钟后,一切准备停当。
郁罗香一点,清新淡雅,极冷极淡,叫人闻了,彷佛身上所有的疲惫都在瞬间消失了似的,众人闻了之后,顿觉神清气爽。
那猫是只橘猫,身材圆滚,是个吃货,它闻了闻珠儿手上的红苏,似乎觉得味道不错,没有半刻犹疑,它一伸舌头就吃了进去。
众人屏息以待,王赵李吴四人被白茯暂时停了脊杖,撑着精神忍着痛躺在长凳上,也和众人一样眼也不眨地盯着那野猫。
但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那野猫却仍然活蹦乱跳,像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赵吉:……
赵吉满头黑线,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洗脱了罪名,还是难过自己白挨了这一顿冤枉。
就在众人看白茯像是在看一个骗子的时候,神奇的变化就在一瞬间发生了。
郁罗香淡白色的香气悠悠飘散到了这野猫身边,这只圆滚身材的野橘猫突然四腿僵直,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惊呼!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向白茯。
白茯很是气定神闲,她从香炉中拿起那支郁罗香,在野橘猫的鼻尖下晃了晃,嘴里还默念了几段话。
瞬间——
那野猫睁开了双目,眼睛里血红血红,原先富态圆润,叫人看了就想撸的气质瞬间就变成了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它呲这一口尖牙,嘴里不停地嘶叫。
“这……这只野猫怎么变成这样了!好可怕!”
有个小女娘害怕出声,野猫忽然转头朝这小女娘看去,一双红的像是要滴血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小女娘,忽然野猫尖叫一声,朝小女娘扑了过去!
“啊!!!”
“呼……”
在几道惊恐的尖叫声中出现的是白茯极其淡定的吹气声。
所以,场面瞬间定格!
郁罗香灭。
野猫重新昏迷了过去。
白茯随手将香插回香炉中:“看到了吧,这场面多吓人。红苏的药力是要配合郁罗香一起使用的,否则红苏不过是普通的麻醉药材。”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可以使吃下红苏的活物头脑混沌,瞬间勾起其心中的嗜杀之气,变得暴戾不堪。”
那李石
郁罗香是本地产的一种香料,郁罗是树名,其树树心处有一小段木料,颜色浅黄,香气袭人,其心可制香。
但它虽是本地特产却不是谁人都可以用得起的,只有千年以上的郁罗树心才会分泌出香气,千年以下,不过是寻常树木罢了,所以其香价值千金。
这味香是前几日本地一位大乡绅所献,因其香淡雅清新,今日她饭食中,珠儿特意点了此香,白茯也是因此才察觉到了这两种东西放在一起竟然产生这种化合作用。
事实摆在眼前,赵吉再也无法辩驳了,他瞬间心如死灰。
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白茯打了个响指,瞬间,赵吉身体恢复了原样,像是完全不曾挨过打似的。
“本翁主言出必行,说了叫你试试本翁主是不是真的有仙术神通,就不能食言不是,左右听令,给我好好地打,打足七七四十九天!”
白茯转悠到赵吉身旁,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看着赵吉,嘴里慢悠悠道:“赵吉,本翁主已经给你施了仙术,这仙术可以护你一命,你既如此怕死,我倒不好让你身赴黄泉了……”
说到最后,白茯拖长了音调,赵吉一听,面露喜色,谁知白茯后面又道:“但尔弃德背主,妄图弑杀主上,我却不可如此轻易饶了你去,就且让你受足了这脊杖之苦,长长记性罢了!”
七七四十九天!
赵吉一听,心里哪里还有可以活命的喜悦,那可是能敲碎脊柱的脊杖的,于是,赵吉吐了好大一口鲜血,晕厥过去了。
两旁行刑之人一脸懵逼地看着白茯,也不知该不该继续动手:“翁主,这……?”
白茯道:“没事,他死不了,把他弄醒了继续打。”
“是。”
因赵吉是有弑主的罪行,所以行刑格外得重,而其他三个则还没做出什么实质的罪行,所以在杖三十之后,白茯就将他们通通打发去干倒夜香刷马桶的事了。
所受银钱一律充公。
一番敲打立威之后,白茯挥退了下人。
院落中,她眺望西方,嘴角忽然弯起一抹高傲的弧度,她单手施法掐了一个简单的法诀,指尖电光闪耀,她手一指,电光如离弦之箭瞬间朝西而去。
片刻之后,西边天际忽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雷电,紫黑色的雷霆轰鸣而落,乍响在山谷中,整个上祁被震得地动山摇了几秒,人人惊恐万状,不住跪地参拜不知哪一方神灵。
人们四处奔走争相打听,几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得知了到底哪里是雷霆降落之处。
那里竟然是——
神巫宫!
昔日飘渺如仙的神巫宫,今已化为一片焦土,再不复往日辉煌。
瞬间谣言四起,那雷霆携毁天灭地之力而降,却只劈了神巫宫,别处丝毫无伤,人们说这是巫樊得罪了神女转世之人,所以上天才降下神罚来惩治他,说不定这雷就是神女殿下降下的。
谣言总是流传最广,信众最多,传到最后,所有人都道巫樊活该,不该去招惹神女的转世,而同时白茯是神女转世的传言则更加地深入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