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防不胜防
陆渝邻悠悠转醒,他是被渴醒的,喉咙干得冒火。
哪知睁眼一看,什么也没看见,他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挥了两下,也看不见,眼睛瞎了?
无声,无风,无光……
一片死寂!
他摸了摸身下,好像是床。
费了好大的力抬手摸摸额头,滑下摸摸脸,都有些发烫,身子异常地热,火烧火燎的。
发烧了?可是之前一点感冒的征兆也没有啊。
摸着下床,触脚一片温软,铺着地毯呢,试着站起来,差点摔倒,整个身子绵软无力,他又坐了回去。
这是哪里,灯也不点一个,难道回王府了?
试着按记忆的位置摸去,床床弦没有花纹,也没木柜。
手指触到一片冰凉,这冰凉让他火烧火燎的心口有了一丝舒爽。
这火热夹杂着一丝渴望,他努力站起来,整个身子贴上墙壁,好受了些。
那杯醒酒茶,他着了别人的道了。
真的是大意失荆州!
看来眼没瞎,这应该是地下室之类的。
喘着气,脚往前探、手往墙壁寸寸摸过,这过程很艰难,但他必须这么做。
很快,触地冰凉,凉从脚心开始向上蔓延,他又好受了些,看来没有全铺地毯,摸着墙壁探了一圈,大约二十来平,他还在墙壁上摸到了一些东西,顺手摸上去,取下来,捏在手里。
这一圈探下来,他失了力气,躺在没铺地毯的地上,只有冰凉让他清醒些。
心沉到了谷底。
陆一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于太尉为何胆子这么大?宣王有没有参与……
身上的灼热烧得他难受,他扯扯衣袍,又翻身面朝下趴着,哪管脏不脏。
墙壁传来响动,一丝光亮透进来,照着一张白得过分的脸,不是于太尉是谁!
于太尉站在门口,光亮渐渐充盈整个房间,他一如既往地温和,旁边举灯的下属面无表情。
“太尉这是何意?”陆渝邻声音软得不像话。
“老夫见陆公子第一面就欢喜得生紧,总是梦见陆公子!”慈眉善目的长者却说这么露骨的话。
“呃~”陆渝邻恶心得想吐,用力咽下去,这密闭的空间,吐了只有让自己更难受。
“于大人的这种喜欢有些别出心裁。”陆渝邻讽笑。
“那没办法,谁叫你那么强呢,过往的都是些贱骨头,老夫就是要征服一下强者,看看是什么味道!”
“就凭你?呵呵……”陆渝邻笑了几声,又喘息几道。
“等会儿你就会求我了,你别忘了,所有的武将升迁都归老夫管,老夫要陆伯元升就升,要他降就降。”
“哈哈哈……这个是最威胁不了我的。”拿这个来威胁他,他是最不怕的。
“你好好跟了我,老夫保你前途无量。”没有谁不恋权的。
“怎么个无量法?于大人还能让我坐上那龙椅不成?”陆渝邻激他。
此话大逆不道,但谁能证明呢?
于太尉有些沉不住气,和善的脸沉了下来:“那也不是不可能,太历一半的兵权都在老夫手上。”
看来磁山案幕后之人十有八九是他了。
“于太尉就不怕我出去后向皇上告状?”
“哼哼,你,是斗不过我的,况且这等之事你如何宣之于众?你的前途,你的名声,你还能在京中立足吗?皇上会信你吗?”
看来这老变态是吃准了就算动了他,他出去也不敢说。
陆渝邻沉默。
于太尉以为他被吓住了,脸又变回原来的弥勒样:“只要跟了我,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要……喝水……”
于太尉笑得很温柔,走近他两步,想蹲下身来摸他:“好,我让人给你拿水来。”
手才刚伸出去,陆渝邻捏捏手中的东西,“大人,王太傅倒回来了,说找你有要事相商。”
密道那头传来一道声音。
坏老子好事,于太尉脸色变得难看。
“子望只有再熬一会儿这药性了,老夫去去就来,定能满足你。”于太尉不得不起身。
陆渝邻内心将于太尉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光亮消失,暗门渐渐合拢,陆渝邻使出全身力气翻身扑过去,将手中的东西卡在暗门上,暗门还差一寸合上。
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赵棠带着两个侍卫冲进巷子,“怎么回事?”
陆一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啊,公子就这么不见了……”
赵棠是京城出了名的浑不啬,他大步跨进于府。
门房追在后面:“诶,你干什么往里闯,待我通传我们家大人……”
赵棠理都不理他,一脚将他踹出去。
于府参军站在世安苑门口拦住他:“赵公子不经通传就硬闯于府不好吧,赵御史作为监察官就是这么管教你的,更何况赵公子还是朝廷命官,想置律法于不顾吗?”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兄弟今日参加于府的宴请,人不见了,我不问你于府要问谁要?”
“陆公子早就离开于府回去了,我们哪里交人出来。”参军依然挡在门口不让赵棠进去。
“可是他并没有回陆府。”
“那跟于府有什么关系,兴许他在街上遇上熟人了,兴许他去逛花楼了,于府又不负责送他回府。”
“好,那你告诉我,谁送他出的门,他从前门走的还是后门角门,步行还是马车,于府的马车还是租的……”赵棠经过陆渝邻一段时间的锤炼,智商在线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于府参军招架不住:“今日于府来了那么多客人,连宣王都在,谁会有精力去注意陆公子怎么走的,再说陆公子喝醉酒,中途离席,说是去方便的。”
“可是陆公子带来的侍从在于府并没等到他,既然你说他喝醉了,那说明他并没有离开于府,我要进去找找。”
“放肆,太尉府岂容你撒野,于府定要禀报皇上。”
“你们禀报皇上我也要进去找,不让我找,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世安苑里侧会客厅,王太傅喝完第二盏茶,于太尉才匆匆过来,步履还有些不稳。
“太傅有什么要紧事,老夫今日也喝得不少,才刚躺下说休憩半刻,就听说太傅转来了。”于太尉一如既往地笑眯眯。
“也没啥大事,主要是找陆邻问事情。”
于太尉惊讶:“王太傅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陆公子不是走了吗,你该去陆府找。”
“于大人把那会儿扶陆邻下去的下人找来我问问,在门口碰到陆邻的侍卫了,他说他们家公子根本没出于府,这寒冬腊月的,他又喝醉了,要是倒在哪里没人发现,这不是要冻死人吗,所以于大人让府里下人在全府找找吧,昨日皇上还说明日要找陆邻商议事情,这要是耽误了,老臣怕皇上治他一个欺君之罪。”王太傅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盯着于太尉。
可惜那张微笑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
“去把于容喊来。”于太尉吩咐随侍小厮,“既然太傅要问那就问吧。”
“老夫给太尉赔礼了,那陆邻逗人喜欢,我把他当孙子,难免有些担心。”
“理解,老夫也喜欢他那机灵劲,这满朝的各家小子,就他嘴又甜,头脑又聪明,还有才学,找找是对的,万一在哪里睡过去冻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