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于府送诗
带着孟学士从后院进去,不想楚王和王太傅已经坐在房间。
“郭威,带三公子去旁边的房间,让厨房给三公子做条酸菜鲶鱼。”他想让郭威明年开始跟着陆渊。
这半年,也教郭威识字、武术,郭威很聪明,定能成为陆渊的左膀右臂。
“好的……三公子,往这边走……注意台阶。”两手张开在陆渊后面,成保护之姿。
“今日渊儿得以入太学,感谢太傅,感谢孟大人!”陆渝邻以茶代酒,前日喝醉了,再不想沾酒。
“我可不能抢功,是人家陆渊自己考进去的。”孟大人将考试情境讲得绘声绘色。
“这陆渊小小年纪有如此才学,将来必成大器。”王太傅听后也不免赞叹。
“还望各位长辈不要过多夸赞渊儿,以免他骄傲自满、目中无人,得多敲打敲打才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陆渝邻不希望陆渊成为仲永。
席间陆渝邻提起科举制,王太傅和孟学士大感兴趣,问得甚是详细。
“太傅和孟大人觉得可行吗?”
“嗯~这科举可以为朝廷选拔出真正德才兼备的人才,于太历百姓是好事,贫民学子也有了出头的机会,学习风气也会越来越好,只是……”
削弱了豪门贵族推荐的权利,于他们是很大的损失,拥有推荐权不光预示着有支持拥护的人,还有源源不断的银两,谁会甘愿失去?
当然陆渝邻没说提这议的时机,只说暂时想想。
隔壁。
郭威用公筷将鱼肉剔到陆渊碗里。
陆渊抬头看了一眼:“去拿副碗筷一起吃吧。”又低头吃自己的。
“不了,三公子吃吧,小的等会儿和后厨的一起吃。”郭威平静地看着陆渊,既没有谄媚,也没有怯懦。
“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一会儿和你玩还得等你,难不成你要让我等着?”陆渊皱起小眉头。
“不敢。”郭威退出去,有些纠结,不知该怎么办?
二公子那里都是贵客,也不敢去打扰。
柴进掀帘进来后厨,郭威小跑上前,向他请教。
“既然三公子让你这样,那就去。”看了这么久,这孩子很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明白的。
郭威拿了碗筷,碗里装着一个馍,舀了鱼汤泡上,正准备转身去旁边。
“夹些菜。”
郭威抬头,陆渊仍低头不紧不慢吃着,并未看他,仿佛那话根本不是他说的。
他又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菜在碗里,然后到屋子一角的小凳上坐下,安静地吃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送走两位大佬后,陆渝邻要谈事,就留下了,他将在后院带陆渊玩的郭威喊进书房。
“明年,陆渊要去太学,我想让你每天跟着他,当然,你是自由之身,并没有卖给我们陆家,所以你可以拒绝。”
“公子,我可以。”郭威不假思索。
“你回去和你母亲商量一下,因为我要你跟着并不仅仅只是跟着那么简单,你懂吗?”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就是让我保护三公子。”
“嗯,你去太学可以旁听,武艺上我也会指导你,每月一两月银,你保护三公子得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他觉得自己过于理想化,郭威并不是陆府的家奴,自己对他并没有生杀大权,将来未必能制衡。
“二公子,我答应!”郭威还是没有犹豫。
“好,君子重诺,我希望你做到。”
“我一定会的。”郭威捏捏拳头。
下午,去王府取了昨日写好的诗送去于府。
于府的门房很快就回来,躬着身子在前面为陆渝邻带路。
院门匾额上三个飘逸的烫金大字:听雪堂。
院子靠墙几排盆景,三级石阶上是五间厢房,正中一间大门敞开,两边各两间并没有门,显然是从中厅进去。
这大约是于府的书房,典雅朴素,看上去就能感觉主人是个爱读书的人。
于太尉坐在书桌后,见他进来,迎了两步,笑呵呵道:“老夫可是等好几天呐,子望才上门,可把老夫等急了,再不上门,老夫都准备亲自上门讨要了。”
“是下官的错,那日下官醉酒失态,让大人见笑了,今日才算清醒了些。”陆渝邻作揖行礼。
“免礼,免礼,在我这里子望不必拘礼,就当在自己府里一样。”
陆渝邻等于太尉坐下后才在对面椅子上坐下。
门外的小厮进来斟茶,低眉顺眼站陆渝邻身边,他抬头看了一眼,这小厮倒挺白净清秀,甚至说得上是漂亮,十五六岁的样子。
穿着也不似一般小厮的青衣,反而是白袍。
他笑道:“于大人是个好读书之人啊!”
“此话怎讲?”于太尉温和地看着他。
“你看,”他指指旁边的小厮,“家中下人也作书生打扮。”
“哈哈哈……子望观察得可真仔细,为官多年,都快忘了自己是读书之人,所以才让下人作书上生打扮,这样忙了一天政务回来,看见他们心情也会放松许多,让人觉得还是在太学的那些年。”
“大人在太学呆过。”
“当然,可是当了好些年的祭酒呢。”
“下官佩服,大人在太学当过祭酒,那下官这首诗恐怕拿不出手了,这简直是班门弄斧嘛!”陆渝邻有些懊恼。
“诶,子望可不要妄自菲薄,你的那些诗他们可是誊抄给我看过,非常大气,可不是那些小意小情。”
“大人谬赞了,下官只能丢一回人了。”递上昨日写的那首诗。
于太尉接过展开,念出了声来,念完又念了一遍:“好诗,好诗啊,老夫可得多谢子望!”
“大人不嫌弃才是。”
“噫,怎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只是这字……来,过来。”于太尉在对面招手。
陆渝邻不明所以,站起来往那边走去。
旁边的小厮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
他是个敏锐之人。
“大人……”
“站近一点,你看这字,这一笔稍稍往里收一点是不是更好一些……”
陆渝邻隔于太尉一尺来远,目力极好,稍稍俯身就看到于太尉指的是那‘物’字的横折钩。
“嗯,还真是,下官书法不太好。”
“再看看这个字……来,站过来一点……”于太尉把椅子后挪,执笔蘸蘸墨递给陆渝邻,随之自己站了起来,后退站到陆渝邻侧后方,有些贴近:“我教你写写这个字……”
陆渝邻不喜欢有人离自己很近,在家里沐浴从不要丫鬟小厮近身侍候。
“多谢大人指点,”陆渝邻边搁笔边说:“只是下官从未练过悬腕,只能坐着写字,站着没法写。”不动声色地往左移了一步,拉开些距离。
“那就坐下写。”于太尉往他身后推近自己那把椅子。
“大人,明日要向皇上呈交玉米种植方案,下官还一个字没动,今日没时间向大人请教书法,下官改日再来向大人请教。”他又往左移了两步,距离稍远了些。
“这是大事,这是大事。”于太尉有些失望。
陆渝邻从书房出来,在听雪堂门口又撞到一个书生着装的小厮端着点心。
暗室,烛火亮起,眼睛适应片刻,方可看清陈设很简单,一把椅子,一张床,一张木几,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
可以猜测主人是个物质欲望极低的人。
然而,如果你的目光移到墙上,你会发现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门打开,一道清瘦的身影被推进来,倒在雪白的地毯上,仔细看,那身子微微颤抖。
又一道高大的身影进来,烛光被挡了大半,很快,地上的人被剥得光溜溜的,接着……